天生凉薄(上下合集) 第十九章

  【有你】
  病中的轩辕杉,少了几分倨傲尊贵,多了一些淡雅柔和。
  轩辕杉本就不能说话,淇安来了之后,轻五也识趣的不来打扰,于是房间格外安静,安静得淇安已经浑身都不自在。
  无论是谁,被一个人仿佛看不够似的从早看到晚,都自在不起来的。
  淇安无力,有些羞恼的看向轩辕杉,「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害得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轩辕杉无辜的眨眨眼睛,把视线调转一旁。
  淇安舒一口气,坐下喝口茶,可是还没等她把茶咽下去,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一转头,果然轩辕杉的一双眼睛,又投注在她身上了。
  哽了一下,口中的水差点没把她呛到。努力的咽了下去,她瞪着轩辕杉。
  轩辕杉淡淡一笑,眼中光彩焕然,双手轻扬,「我要看着,才知道不是梦。」要亲眼看着,才不会觉得,那仍是他遥不可及的希冀,一次次在梦中描绘幸福,醒来,徒留满室凄清。她 微微笑着,却满是疏离。
  心中忽而一痛,淇安张着嘴要说什么。
  门帘却突然掀起,一个人钻了进来。
  「王爷,今日好些了吗?」莫若笑得一脸阳光,浑然不知他的闯入打断了某种迷思。
  轻五跟在后面,钻了进来,看了看王爷的脸色,小心的回道,「王爷的病好了很多,有劳莫大人担心了。」
  莫若打量了下轩辕杉的脸色,果然红润了好多,含着笑意的眼光扫向淇安,「小七功不可没啊!」
  想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淇安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我不叫小七了。」
  莫若眼中笑意未减,脸色如常,眼中光芒点点,「你当然是,小七,萧家小七。」语气中含着坚定之意,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淇安与他对视半响,终是垂下眼去。
  莫若却扬着笑,再重复了一句,「你就是萧家小七,你要记好了。」
  当年,他就一万个不同意。只是那时的小七,满身疲惫,一腔绝望,他怕强留住的话,洛怀礼的一切会折去她所有生机。
  所以当她对着他惨然一笑,眼含哀求,他便如她所愿,让她绝然离去。
  他以为,她只是暂时远离,却不知,她是打算永别。
  他以为,她只是要遗忘,却不知,她是已然绝望心死。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的几步跨到小七前面,双手按住她的肩,「你这个笨蛋,竟然就这样,就这样……。」心中又气又痛,再也接不下去。
  淇安怔怔看着他的急切,终是忍不住心中暖意,长久以来的委屈,竟似在这一刻有了一些松动。
  她温顺的把头靠到莫若胸前,微微闭了眼,「莫大哥!」
  那样低柔的一声呼唤,历经了多少曲折波澜,包含多少心酸不甘。
  莫若心中一软,按住她肩的双手,顺势拥住了她,叹一口气,「傻丫头啊,莫大哥知道,我们家小七受委屈了。」
  淇安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了个赌,只不过结果,是我输了,而代价,是赔上这一生的心动。」
  莫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到轻五一声惊呼,「王爷!」两人齐齐擡头,向那边看去。
  轩辕杉脸色苍白如纸,只着单衣站在床边,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王爷!」轻五伸手要来扶,却被他一把挥开。
  他的头昂得高高的,带着斜睥一切的气势,带着高贵的清华。
  极缓慢的擡起手,徐徐在空中舞动,
  「洛怀礼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代表天下男子?宋淇安,你若要赌,便来和本王赌。」
  嘴角绽开绝美的弧度,
  「若你赢了,本王便许你一生;若本王赢了,你便许本王一生。」
  请问,这样有什么不同么?反应过来的淇安,很想这样说一句。
  可是,显然莫若的反应要比她快,拥着她的手一紧,「好,她赌了。」
  「莫大哥?」淇安无力的唤一声。
  莫若低头一笑,「小七,既已经赔上一生心动,还有什么可输的,大不了,再输一次。」
  她心中一紧,看向莫若,好一会儿,才缓缓摇摇头,「可是,再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猛然推开莫若,转身跑了出去。
  轩辕杉眼神一凝,极快的伸出手去,却被莫若拦住,莫若看着那踉跄而去的背影,脸上尽是酸楚,
  「等她去,总不能让她一直沈浸在自己世界里。」
  沈默了一会儿,莫若又掉过头来,眼光中带着凌厉的审视,「我绝不允许,再有人伤她。即使对方,尊贵如王爷。」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再也经不起任何风雨!
  轩辕杉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半响,向轻五招招手。
  轻五吸吸鼻子,眼睛随着王爷的手而不停转动,「我也不会允许,再有人伤她,即使,是我自己。莫若,从今而后,守护她,是我的权利。」
  莫若看着轩辕杉平静的面容,突地一笑,「莫若听闻,王爷从未有过暖床之人,不知传言是否可信?」
  轩辕杉一愣,略微有些局促的半侧了头,耳后升起淡淡红晕,半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轻五真恨不得拿块豆腐来撞死,身份尊贵如王爷,至今还未近女人身,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愤恨的眼光砍向莫若,这阴险狡诈玉面狐狸,竟然欺负他们纯情的王爷。
  眼中的诧异一闪而没,莫若看向他,
  「你知道她的过去,也知道那个人?」
  轩辕杉抿紧了嘴点头,脸色阴沈得吓人。
  「你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将会面临什么?」
  轩辕杉脸色未变,继续点头。
  「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轩辕杉擡起头来,眼中柔光潋滟,手指轻扬,轻五连忙开口
  「她不过是个怕痛的孩子!」
  莫若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最先遇到的,不是你?」
  轩辕杉后退一步,似乎有些身形不稳,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脆弱。明明,他有机会的,是他放开了。这个念头,每每想起,便叫他痛彻心扉。
  淇安并没有走远,她冲出来之后,只不过站在花园口,努力的平复着心绪。
  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萧七。如果是萧七的话,天之骄女,受尽宠爱,想必会再有勇气试一次。可惜她不是,萧七的绝色容顔显赫光环下,装着的是平凡的淇安。
  宋淇安是什么,不过现代社会里的最平凡无奇的女子,随抓都是一大把。而张楚渝,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纵然也算得上小有成就,可怎么比得上轩辕杉的身份尊贵,绝世姿容。即使是这样的张楚渝,也不顾多年的感情,另寻新欢。
  好吧,或许是她没有精致的外表,活该她比不上别人的青春靓丽。所以当她成为了萧七,纵然心中还有几分不安,她仍然勇敢的想要再尝试一次。可是这一次,仍然让她伤得体无完肤。
  张楚渝和洛怀礼,都对她许下承诺,那些美好的最初,谁能说不是真心?可是结局又怎样,拥着别的女人,再对她施舍着怜悯。说要照顾她,可笑!说着那些话的时候,不止践踏着她的爱情,也血淋淋的踩着她的尊严。
  宋淇安,虽然平凡,可也是个骄傲的女子。就算情深入骨,你既已舍弃,我又怎会稀罕,纵是撕碎肝肠,也要把那份情挖出!
  她相信那些美好的最初,怀疑和恐惧的,是未来的不可知。
  所以,她相信轩辕杉此刻的真心,她害怕的,是那么多的将来。
  一次的失败,已让她心伤,两次的失败,足够让人绝望。她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她也会受伤,会害怕,会脆弱,怕再一次受伤之后再无力站起。
  轩辕杉哪,那样的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平凡的淇安消受得起的!
  她无力的低下头来,「轩辕杉,平凡如我,怎么爱得起!」
  那样悲伤,又那样绝望。
  轩辕杉走到她身前,伸手拥住了她,紧紧的,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里。
  淇安身体一震,却终是无力挣开,只是闭了眼,不愿睁开。
  轩辕杉把她转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接着滑上她的眼睛,头凑到她耳边,轻唤,「你看我。」
  淇安不肯睁开眼睛,他就固执的把头埋到她耳侧,暖暖的呼吸一直痒痒的吹到她脸上。
  淇安终于无奈的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清亮,嘴角含着小小的得意,「如果你害怕,那你就等着我来爱好了,一天,一年,或者一生。直到有一天,你不再害怕,你再来爱我。这样,可以吗?」
  可以吗?他的嘴唇开开合合一直在重复。
  淇安看着他,可以吗?她也在问着自己。
  【生辰】
  淇安终究没有回答,而轩辕杉也不再追问。
  风撩起他的衣衫,轻微作响。
  「咳!咳!咳!」忍不住喉头痒意,轩辕杉轻轻咳了起来。
  淇安一惊,想起他尚未痊愈,就这样着单衫追了出来,岂不是让伤口见风了。连忙扶上他的手臂,放柔了声音,「先回去躺着,身体要紧。」
  轩辕杉低了头看她,有一种温度从她扶着的地方传入,暖暖的直到心里。他弯了嘴角,凤眸里深深喜悦,点头。
  「小七,你对王爷,真的一点也不动心吗?」等安顿好轩辕杉,莫若送淇安回去睡觉,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淇安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莫若拍拍她的头,「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轩辕杉的确难得。在过去没有你的日子里,他尚能把持住自己,如今对你情有独锺,又怎么会乱来?」
  淇安低头专心的走路,似乎没有在听。
  莫若叹口气,轻轻揽住了她,「小七,你不知道,你是多么可爱的女子!」
  淇安擡起头,眼里有朦胧水光,「可是莫大哥,容顔会老,青春会逝,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罗嗦的老太婆,而天下可爱的女子,何止千万,总会不断不断的出现。」
  深深凝视着她,半天,莫若轻笑,「轩辕杉位极人臣,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若只要青春美貌,他随时可以信手拈来。轩辕杉生性清冷,二十多年才寻得一个你,怎么会这般肤浅?」
  「小七,轩辕杉这样的人,若是一直未曾动心,想必会是一生孤寂。若是动心了,一刻便是一世。莫大哥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若是你对他半点不心动,那便罢了,此事我永远不会再提。可是若然有心,何不给两人一个机会,成全了彼此?」
  淇安张了张嘴,在莫若期待的眼光里,却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莫若了然的一笑,拉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我们的小七,会比任何人都勇敢,哭过痛过之后,红着眼睛再继续前行吧!」
  举起左手,握着拳头晃晃,「我们小七,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姑娘啊!」
  淇安扑哧笑出声,实在想不到大理寺卿大人,也有这般幼稚的时候。
  莫若眯着眼侧头看她,「这是他说的,以前我不明白,只觉得他宠妹妹过了头。现在我知道,原来他看人的眼光,的确是一流的。我们小七,真的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姑娘,错过了你的人,一定后悔得鲜血直流吧?」
  他的轮廓在阳光里闪闪发光,淇安忍不住的,笑弯了嘴角。
  长卿在后面跟着,目不斜视,不太想承认认识前面两个笑得毫无形像的人。只是,小姐笑的样子,让阳光都格外灿烂!
  第二日,去王府,一进门就看到了来来往往明显繁忙了许多的下人。  
  轻五屁癫屁癫的过来,「王爷的生辰快到了,这是皇太妃和皇上的赏赐。」
  「生辰?」淇安眨眨眼。
  「对啊,就是下月初五。」轻五明显的开心。
  淇安四处望望,「你们王爷呢?」
  「王爷在午休!」
  淇安看看天,脚步一顿,「那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明日再来。」
  「不用。」轻五大叫一声,连忙拦在她面前,「说不定王爷已经醒了,我们先去看看吧!若是还在睡,你再走也不迟!」
  被轻五那高亢的声音吓了一跳,淇安愣愣的点了点头,「哦!」
  轻五擦擦汗,赶紧前头带路。笑话,要是把他们王爷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盼着的人给放走了,那等会王爷知道还不把他剥皮?
  才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门内有一些响动,夹杂着的,还有,女子的声音。
  淇安脚步一顿,狐疑的看向轻五,「现在不方便的话,我改……。」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忽然打开了,紧接着,一股白雾卷着一团物体抛出。
  长卿眼疾手快的挡在淇安前面,右手一抖,便将袭向淇安的不明物体卷入怀中。只是,入手细腻温热,长卿惊愕的瞪大眼睛,忙不叠的撒了手。
  「啊!」一名容顔清丽的女子,衣不敝体顺着他的手滚了出去。衣衫半湿,春光尽现,只是此时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长卿阴沈着脸,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移开了眼睛,手飞快的在衣衫上擦了擦。
  淇安没有移开视线,最初的错愕过后,她看清了那女子的窘状,和,她白色里衣上的血迹,那血,红得发黑。
  淇安拉住正要往里冲的轻五,指指地上的女子,示意他赶快处理。
  同为女人,这样几乎赤身于男子之前,终究不好。
  擡脚往里屋走去,屋内水气缭绕,香气四溢。只是这香气?淇安看向屋角的香炉,微微的皱了皱眉。
  正这样想着,一股水雾又从屏风后飞出,直向她射来,带着沈沈的压力,几乎要让人窒息。
  「小姐!」站在屋外的长卿,来不及再嫌恶,已经飞快的抢身进来。
  只是有个身影比他更快,呼声才起,便已经带着哗啦啦的水声,从屏风后掠出。长臂一伸,便将淇安搂在怀中,一股水柱,尽数砸在他背上。
  轩辕杉紧张的看向怀中的人。
  淇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电光火石的刹那,究意发生了什么。
  眉宇之间,恼怒未去,轩辕杉手臂紧了紧,「我以为,你是,你是……。」没来得表达完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屋外望去,轻五正惊恐的张大了眼睛,愣愣的还扶住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心下一沈,呼地转过头来,看向小七,张着嘴,「淇安,我不是,她,」嘴形变化得太快,淇安看得眼花。
  轩辕杉一着急,恼意更甚,「我叫她滚出去了,该死!」
  淇安压住笑意,他叫她滚出去,在这样视线不清的环境了,那女子要能看明白就真的怪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肩,淇安微笑,「你不用急,慢慢说。可是王爷,能不能先穿好衣服?」她已经极努力的把头往上擡了,也不知道长卿和轻五看了多少,好吧,就算他们都是男人不用在乎,她被一个赤身裸体还浑身水淋淋的男人抱在怀里,滋味也不太好受。
  轩辕杉愣住,半响,缓缓的低下头,往自己的身体看去。
  淇安只觉得眼光一闪,轩辕杉就不见了踪影,屏风后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
  轻五已经觉得心脏严重超负荷运转,把手里的人一丢,冲进屏风后去了。
  那张脸,由青到错愕,再到震惊到发红,实在是,变化之快,平生罕见。
  淇安憋住笑意,清清嗓子,「我先出去,一会再进来。」
  屏风后声响暂停,轻五的声音传了出来,「好的,宋姑娘你在外面稍等一下。」
  淇安点了点头,走出去,那名女子已经被人清理走了,就长卿还愣愣的站在那里。淇安揪着他的袖子,往花园方向走了一会儿,才放开他哈哈大笑。
  今日所见,实在是太好笑了。
  看着小姐因为大笑而发红的脸,长卿也放下了一直发痒的右手,微微弯了嘴角。
  直到轻五来请,淇安才勉强收住笑意。
  进了屋来,轩辕杉已经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而那香炉,淇安随意瞟了一眼,已经撤掉了。
  轩辕杉看到她来,眼睛一亮,手伸出被子要说什么。
  淇安一下按住他的手,顺势把到腕间,一边问旁边的轻五,「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轻五一愣,不安的看看轩辕杉,又看看他,抿了抿嘴,壮土断腕般的大声说道,「没有,背上好几处伤口都崩开了,王爷着急,不让轻五给他包扎。」说完,又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轻五这样的性子,实在讨人喜欢,再加上一片护主之心,也是难得。
  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淇安微微笑了,「那女子前襟上有血。」那么受伤的,就是他的背了,想来,她应该也只敢从背后先抱住他吧!
  指间的皮肤微微发凉,淇安有些诧异,毕竟先前房中的香气可不是让人心平气和的。把了一会脉,淇安低低叹息一声,「你的血色红到发黑,肝火郁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世间男子,最是重欲,他,已经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轩辕杉僵住,又想起刚才的情状,脸暴红,他飞快的侧过头去,不敢看她,一颗心强烈的突跳着。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气息,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淇安,开口,「我的内功心法,性属阴寒,那药,不会伤到我的。」
  淇安放下他的手,转回头道,「轻五,把药和纱布给我吧。」
  淇安站起身来,要去掀被子,才发现那个闭着眼的人,死死的压着被子,不肯动,一张脸已经红得要烧起来。
  淇安扯了扯,「你盖着被子我怎么上药?」
  睫毛抖了抖,仍是不动。
  淇安好笑,「没事可做,那我走了?」
  眼睛飞快的睁开,双目如墨。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闭上,手,却渐渐的松开了。
  伤口血流得厉害,想必他刚才是动了真怒,才扯开了伤口。
  「刚才那个女子,其实长得不错!」 淇安一边倒药,一边开口。
  轩辕杉身体一僵,就想翻身过来。
  淇安轻轻的按住,不让他动,「听说,还是来自皇太妃的赏赐,你的生辰礼物啊!」
  轩辕杉使劲的转过头来,很是辛苦,「我不要。」
  淇安不以为然的笑,手下加快了动作,将纱布一层层的裹好,好半天,才说,「好,那以后,也不要吧!」
  轩辕杉极快的坐起身来,握住她的手,眸子里焕然升起夺目的喜悦,英挺双眉间,尽是喜悦。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手一缩将她抱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似乎要抱尽,一生一世。
  如果有来生(且如风番外二)
  说明:这是另一篇文的番外,与本文无关,不喜欢的不要看了,上当受骗了,星一概不负责:)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在水底那一刻,当我紧紧攥住簪子,黑暗与心痛一齐袭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
  可是那么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来得及与他结为夫妻,来不及亲手为他束发画眉,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统统没有来得及为他做,我怎么舍得离去。
  所以那么固执的留着,生生忍受魂魄分离之苦,即使只有一魂一魄,也要看着他。
  黑暗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遇见一个奇怪的男子。竟然短发单衣,虽是长身玉立,气宇非凡,但终究太过惊世骇俗。
  我皱眉,朝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不守规矩的男子?
  他却在我面前停下,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温柔。
  他伸出手指,抚上我的脸颊,眼神渐渐迷离。
  「大胆!」我狂怒,一把甩开了他。
  他也不恼,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风儿!」他低低的唤着,一滴晶莹的珠子从那眼睛里掉落出来。
  我怔住,直觉的认为这样的男子,哭是一件奇怪的事。
  果然,他擡手接住了那晶莹,脸上神情似喜似悲,「风儿,二哥真没用,答应你不哭却又没听话。」
  五指倏地合拢,一丝光芒在眼中闪过,「如果生二哥的气,你就起来骂我啊!笨蛋,怎么可以躺在那里不动!」
  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不明白的话,只觉得那挺拔身形在单衣里不停颤抖。
  忽地,他擡起头来看我,「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什么交易,你一个男子敢跟本公主谈什么交易。」我高高的昂着头。
  他却笑了,带着不输于我的气势,
  「以命换命的交易!」
  他在说起他的妹妹的时候,浑身都洋溢着温柔。这,实在是一个夺目至极的男人。
  「你护她灵魂安好,我成全你的心愿。」
  有些人,天生就让人信服,没有过多追问他何来这等本事,我就答应他了,心甘情愿引领他妹妹灵魂入我的身体,而他,答应留我一丝灵识在身体内,可以,看着我爱的那个人。
  「你一定很爱你的妹妹吧?」最后,我问他。所以不舍得她的灵魂随意托生,怕所遇非人,让她受苦。
  他微微笑了,一身清寒冷淡之气完全散去,只有浅浅暖意,「是,那是我,唯一仅有的。」
  看着他,想起我的哥哥姐姐,也笑了。
  这一刻,我想,我们都是幸福的。
  他的妹妹,也叫做如风。
  我远远的躲在身体深处,看着她重生,以我的名义。
  我们都叫做如风,可是,她跟我是不同的,我知道!
  可是她跟我也是相同的,我们的心里,都有一道深爱而不可得的伤疤,我也知道!
  且如风,你这个混蛋!
  有好几次,她这样骂我。
  我却并不觉得生气,因为我听得出那话里的宠溺和维护。
  那一刻我们心意相通,她要好好的活着啊,陪着我的家人,陪着他。
  她真的,和我不同。
  惊才绝艳,心思坦荡,坚定温柔。
  所以他,动心了,别的人没看出来,可是我却知道。
  我爱他那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已经深入骨髓,稍有不同,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从来不会那样安静的看我,从来,都只有我看他。我就算是站到他面前,他的视线也会绕过我,看向别处。
  我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里,却永远也映不进我的身影。
  那一曲长歌,深情款款,她的心中,温情无限,她只看着那庶子,心疼怜宠。
  我却看着他的脸在翻飞的布帘之后若隐若现,看着他微低了头,悄悄捏紧手指。
  我的心,瑟缩而疼痛。
  一生之中,唯一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是在去往骊国的路上。
  为了不泄露行踪,她抱着他,纵身于林海之上。我的心跳到发狂,他温顺的靠在我怀里,呼吸拂到我的脸侧,我终于,得以拥他入怀,即使是以她的力量。
  她一直不停的赶路,所以不曾低头看他一眼,所以她不知道,他一直看着她,嘴角,有浅浅的微笑,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吧。
  我,也浅浅的笑着,只要他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骄傲,即至后来,终于渐走渐远。
  他嘴角的黯然,我了然于心,却无能为力。她不是我,我可以放弃所有尊严,捧上我的一切,任他予取予求。可是她不会,她是一个何等绝决的女子,我,比谁都清楚。
  玉书啊,我无声的呐喊,如果真的爱上了她,就一定要努力争取!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明知绝望心伤,却一次次飞蛾扑火。
  心之所爱,无怨无悔。
  玉书的那张脸,她,拒绝不了的。连多看一眼,都会触痛她的神经,这样的玉书,她拒绝不了的。
  可是,他还是没能跨出那一步。
  他大婚前那一夜,她心绪浮动,辗转不安。
  最后,她翻出了那一根簪子,去了纳南府。
  她亲手,将那簪子插入他的发间,她说,「我来,只不过是为了成全且如风十七年的心愿。纳南玉书,我想告诉你,在且如风前十七年的那一生里,你,是她唯一仅有的爱情。」
  我泪盈于睫,司徒如风,原来你真的懂我。了却我一生宿愿,总算死而无憾。
  他,即将嫁为人夫,从此,他的幸福,他的忧伤,都会是另外一个女子的责任。
  她一路远远追随,看着他大红嫁衣,出了纳南府,入了别家门。
  她哭了,我也是。
  她是永远作别那一段爱恋,我也是。
  她站在将军府外,寒风卷起了她的衣角,她冷得浑身颤抖。
  她站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她伸手按住了心脏,低声道,「且如风,这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也知道,该结束了。
  如果有来生,玉书,可不可以再让我遇上你?
  如果佛前修练五百年,可以换你一次相遇,我也,愿意。
  如果有来生,玉书,你爱我好不好,即使只是短暂的时光,即使,只是梦境一场!
  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想,即使有来生,这心痛的毛病也好不了吧!
  如果有来生,玉书,你再许我一段情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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