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起一件薄外套披上,她摸黑悄悄走出门,一见七、八个黑衣男子下车,她随即提高了警觉,来人还没靠近大门,她便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各位应该不是想来躲雨的吧?」
一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只要你乖乖把人交出来,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为什么要乖乖的?」伊咏情偏着头,好像还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似乎早就知道伊咏情不可能理会他们好言相劝,方才说话的男子也不啰唆,示意手下直接攻击。
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伊咏情的攻击动作有些迟缓,但她还是能敏捷闪过敌人凌厉的攻势。
雨中的打斗全落在二楼窗内的上官辈云眼里,他凛着眉,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眸光随着雨中纤细的身影移动,无法忽略伊咏情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
这又是他刻意的安排,目的是想让伊咏情发觉此地已不安全,逼的她将他带回「神令」,因为毕竟到目前为止,黑白两道还没人敢登堂入室到「神令」撒野。
该死!不是交代了点到为止,这些家伙是不是打上瘾了,还专挑伊咏情已经渗血的左手臂攻击!
上官辈云还来不及理解他熊熊怒火所为何来,一回过神来时竟发现他的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下了楼来到了门边。
「你这个白痴跑下来干嘛?快点进去!」专注击退敌人的伊咏情眼角余光瞥见在门边发呆的上官辈云,顾不得自己自身难保,想赶紧告诉他危险。
伊咏情这一分神,又让人挨了一拳,好死不死还正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她闷哼出声,在雨中还是清楚传进上官辈云耳中,也像是在他胸口上轰了一记。
「小心!」情急之下,上官辈云下意识的警告她背后的偷袭。
伊咏情利落的闪身避开对方的攻势,发现上官辈云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忍不住气的大吼:「你这个白痴再不躲起来,我就一脚把你踢进去!」
有时候淋雨是很诗情画意,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时候,这家伙以为她和这些人在拍武打动作片吗?呆站在那儿看戏被敌人有机可趁不就枉费她打的这么辛苦!
伊咏情左一句白痴、右一句白痴让上官辈云差点想怒吼回骂她才是真正的白痴,这些人不过是他安排好的演员,她可以不用这么拼命!
上官辈云紧握着拳头,几乎得不断回想舅舅在轮椅上的模样来克制自己想上前护着伊咏情的冲动。
当伊咏情的小腿被敌人使力一踢,她禁不住跪倒在地上,还咬着牙跳起身攻击朝他直冲过来的敌人时,上官辈云再无暇顾及其它,如猎豹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将伊咏情护在身后,凶狠阴骘的瞳眸像有两道锋利刀刃直射向准备给伊咏情迎头痛击的男子。
上官辈云发狠的眸光让攻击的男子不寒而栗,像被点xue般动弹不得,心下不明白这出乎意料的发展。
少爷不是交代虽然点到为止,但是戏要作足,要让伊咏情感觉到生命遭受威胁吗?为什么少爷会突然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
在上官辈云几乎要失去理智攻击眼前男子时,伊咏情正好闪身过来挡在他面前,一个踢腿让对方吃痛的站不直身子,一群人眼见情况不对,只好提前收兵撤退,临走前还不忘丢下恐吓。
「这次算你们好运,我们还会再来的!」
「会怕我就不叫伊咏情了!」伊咏情不屑的啐了声,一回头就看见上官辈云神情复杂的盯着她,「你这个笨蛋跑出来干嘛?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担心你。」
上官辈云自言自语般的脱口而出让伊咏情震慑住了,久久无法言语,心头那股暖流有些熟悉,只不过她一样不知如何面对这奇异的感受。
好半响,伊咏情才有办法故作轻快的开口,「别再发呆了,赶快进去吧!」
「犯得着为了我这样拼命吗?」他失神的问,被雨冲刷模糊的镜片挡住了他狂乱困惑的眼眸。
伊咏情眨着被雨打湿的长长睫毛,似乎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你自己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你不是吗?」
「只是因为这样吗?」他的口气不像是在向她确定,像是他已经望穿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某些东西。
「不然呢?」伊咏情想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动机单纯,索性把问题丢还给他,然后转身走进屋子。
留在雨中的上官辈云怔怔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紧皱发疼的眉心是因为他好像快压抑不住心里莫名强烈的感觉,他没有打算上前追问,心里某个层面似乎在害怕确定说明什么,虽然那可能是他急于想达成的目的,这一刻他却开始担心他的猎物走入他精心布下的陷阱,这也就代表了他没有后路可退。
按照大自然的法则,噬血的猎豹一旦尝到血腥,就不可能眼睁睁放手让猎物逃开,更不可能违背狩猎本能对猎物产生怜悯,就连丝毫同情也不被允许。
他不想被仇恨蒙蔽双眼,但也无法忘记伊咏情加诸在他亲人身上的痛苦,无论伊咏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在他心里造成怎样的影响,游戏早就已经开始了,目标也早就清楚确定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生过病,又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向来都是健康宝宝的上官辈云居然病倒了,一大早醒来他头痛欲裂,连喉咙都像被火烧过似的疼痛。
上官辈云一到客厅见他前些天替伊咏情冲泡的整瓶养生花茶已经见底,看来她有乖乖听他的话每天喝一杯舒缓心神。
想起伊咏情问他哪来的钱买东西时,他胡诺说随身皮夹一直在身上,所以可以刷卡付费,她竟不疑有他的相信,她明明有经年累月的精明防备,居然对他没有怀疑,这个聪明的傻女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失去对他的戒心?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快就被罪恶感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死命的瞪着眼前的空宝特瓶,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段是否太激烈,他冲到厨房打开碗柜想将他那天调配的茶包全数丢进马桶冲掉,却赫然发现碗柜里除了碗盘外根本不见他放置茶包的罐子,他不死心的翻遍了抽屉依旧遍寻不着。
天杀的该死!最好那些茶包会自己长脚跑掉!
上官辈云迈开长腿来到伊咏情房门前重重的敲门,他脑袋昏昏无力的半靠在墙上,前来应门的伊咏情才刚结束和老板炎仰修回报任务的电话,手上正好还拿着她才喝到一半的养生花茶。
「你有没有看到厨房里那些茶包?」上官辈云哑着嗓子问。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你感冒了?」伊咏情注意到他今天没戴眼镜,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没戴眼镜的样子,果然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家伙果然有一双足以残害众多无辜少女的深邃眼眸!
废话!不是感冒的话他没事干嘛扁着声音说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看见茶包?」
伊咏情感觉今天的上官辈云有点不一样,是没戴眼镜的关系吗?怎么感觉他多了几分霸道的气势?
「我把茶包通通放到我房间了,要换茶包的时候比较方便,你现在想喝?」行动派的伊咏情还没等到上官辈云的回答便转身准备取来她书桌上的玻璃罐子。
「别再喝了!」上官辈云眼尖的看见装茶包的罐子就在她书桌上,他想也没想的进房拿起罐子反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你发什么神经啊?」伊咏情不明所以的推开他,将垃圾桶里的罐子捡起来,在看见上官辈云被她一推跌坐在床上,她又赶紧跑上前检视他的状况。「你看起来很虚弱,我去帮你买药好不好?」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发疯似的乱丢东西。
「不用了,你去我房里拿书桌第二格抽屉里橘色小盒子里装的黄色药锭过来,再顺便帮我倒杯水就好了。」他本来就习惯在身边携带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阵子为了之前答应过日本政府要帮忙研发的药物,他更是准备了许多不同药种好方便他混合实验。
什么色的盒子?什么色的药丸?上官辈云说话有气无力含糊不清,伊咏情正想确认时,却发现上官辈云大剌剌的往她床上一倒已经昏睡了过去。
现在该怎么办?她是要为了安全起见去药局替他买药,还是听他的话拿他抽屉里的药就好?
她不确定他的症状,到了药局也不晓得该买什么药,这家伙好歹也自称是药剂师,应该还是拿他自己准备的药比较保险吧?反正他抽屉里应该不会放毒药,就算吃错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伊咏情赶忙跑上楼,打开上官辈云所指定的抽屉,堆叠整齐的各色小盒子让伊咏情看傻了眼,她试着打开其他两格抽屉,想碰碰运气看是否会有简单标示的药品,没想到每格抽屉是一样的摆设,只是盒子颜色深浅不同。
惨了!上官辈云刚刚好像没有交代是深橘色还是浅橘色?是深黄色还是浅黄色?那他刚刚说橘色的是盒子还是药锭?
伊咏情越回想越慌,越望着琳琅满目的药品她就越乱,身经百战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笨手笨脚,反应灵活的脑袋有当机的倾向。
「这是否就是人家说的关心则乱?」伊咏情扁着小嘴喃喃自语。「早知道就跟东冥多学一点识别药品的常识了!」
不管这么多了,这些药既然放在同一层抽屉,应该都大同小异吧?想到楼下的上官辈云一脸痛苦,伊咏情一咬牙随手拿了小盒子里的药锭,然后倒了杯温开水回到了她房间。
「喂!上官辈云,起来吃药了!」
上官辈云微微睁开眼看见伊咏情蹲在床边,他吃力的坐起身子接过她手上的药和开水,伊咏情还来不及要他确定她拿的药对不对,他就已经和着开水把药吞下喉头。
「你怎么不先确定一下我拿给你吃的药,要是吃到毒药怎么办?」伊咏情没好气的将他手上的空杯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没有留意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后悔懊恼,「不过我也没有害你的动机,不可能没事故意毒死你。」
伊咏情无心的玩笑话像颗子弹不偏不倚的射在上官辈云心口上,眼神不经意看到方才被他丢到垃圾桶的茶包又被她捡回来好端端放回原位,正欲开口提醒伊咏情把茶包丢掉时,便看见伊咏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伊咏情还是止不住心里的忐忑,「你抽屉里的那些药吃了应该都会没事吧?」
「什么叫吃了应该都没事?」她在套他的话吗?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举例来说,第一格抽屉里全都是吃肚子痛的药,第二格都是感冒发烧的药,以此类推同性质的药都摆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是按照准备的用途归类排列的。」
上官辈云果断的回答让伊咏情心跳漏了一拍,她怀抱着另一个希望接着问道:「那……那里头应该不会有吃了会怎么样的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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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是羊还是狼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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