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舒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一旁走过来的解伏风已经帮她回答道:「果然空子就是空子,老头儿跟长得什麽模样没关系,在我们口里所说的老头儿,是尊称,是一帮之长的意思,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称呼,眉丫头年纪虽小,可是她乃是这镖局的总镖头,是镖局之领头,该称老头儿没错。」
问惊鸿闻言,抬眸笑睨他,心里对他说自己是空子一点也不以为意,自己确实是空子没错,但是,也十分肯定这男人还在记恨那天的设局陷害。
解伏风对问惊鸿确实有恨,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家老头儿就笃定要为他开分舵了,最后没开成的原因,是他们家老头儿还在找一个地方,一个连毒蝎子都活不下去的烂地方,要是真能把分舵开到黄泉地狱去跟阎罗王做生意,只怕他现在老早就已经在路上赶着赴任了!
这问家小子,知不知道他家婆娘是真正心狠手辣的?
不过看这小子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调侃表情,解伏风很肯定他们这小两口根本就是生来成一挂的。
「要不是捡了元奉平的现成便宜,我到现在也还是空子啊!」
雷舒眉最不喜欢人家把她跟小痞子分两拨了,也受不了有人欺负他,说完,双手勾住问惊鸿的臂膀靠了过去,瞪了解伏风一眼。
啧啧,这都还没正式进门呢!就已经如此护夫心切了?解伏风没好气地想,但嘴上却不敢多说什麽,因为他看见问惊鸿那双极魅的眼眸仍旧带着笑,不知道在盘算什麽心思的神情,教他见了有些心惊。
在场众人对於问惊鸿只是含笑不语,似乎完全不觉得他家媳妇儿强势精明的作风,完全不似世俗女子,那习以为常的态度,令他们感到奇怪,莫不是问家的少东是个软懦惧内的公子哥儿吧!
要是普通男人,哪里受得了雷舒眉这种能够凌驾在男人之上的女子呢?
问惊鸿与雷舒眉从大伙儿们的眼光,就猜到他们心里的想法,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觉得好笑。
哼!雷舒眉在心里不屑说道:你们这些人一直以为我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殊不知,我家小痞子他娘才是真正厉害的狠角色呢!他从小见着娘亲的精明手腕长大,早就知道了女子可以有不让须眉的本事,才不会像你们一样大惊小怪。
如此想想,雷舒眉觉得她是给自个儿觅到了好宫生,往后的岁月里,她都不必担心因为自己的强悍精明,而被她家心爱的男人嫌弃,更可以与他一起出谋划策,狼狈为奸,真是极好。
问惊鸿的眸光一转,看着不远之外,他家的莲莲堂弟与一群武林高手玩得十分欢快,笑声此起彼落,那些人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要逗小家伙开心,其中几个人的身手确实出神入化,这让他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这些年,就没有人想再开山立派吗?毕竟玉儿她爹……元奉平,多年没有音讯,下落不明,这些年也不曾听闻朝廷再对武林之人动手,何以至今,这些高手们都还是行事小心,就没人想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吗?」
这段时间,雷舒眉对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对於从元奉平扫荡武林至今的事情,他都听她说得十分明白。
「因为没有人可以肯定元奉平已经死透了,只要这些人一天没有亲眼见到元奉平的尸体,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说那个人为臣忠直迂腐,可是在自己想办成的事情之上,可是一点都不迂。」
雷舒眉说着,扫视了在场的几个老前辈,他们都是经历过那场浩劫余生的人,十几年过去,如今光是听到「元奉平」三个字,都仍旧能令他们刷白了脸,她看着他们,又对问惊鸿说道:
「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但是,我听几个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前辈们说过,元奉平将他对索命门的痛恨,转嫁给整个武林,管它千门盗门神调门,几乎没有一个帮派能够逃过他赶尽杀绝的,有人形容他面容奇美,性子极静,做起事来却狂热得像疯子,杀人狠得可比修罗,通常这种人命都很硬,大家都不相信他轻易就死了,再加上没见到他的尸身,所以大家都猜……」
问惊鸿接口,道出众人这些年的猜想:「猜他只是蛰伏而已,就怕一个轻举妄动,真要被他给赶尽杀绝了吗?」
雷舒眉点头,「嗯,见过当今皇帝对元奉平言听计从的人都说,他们才不信皇帝会厌弃元奉平,他们猜来想去,就肯定元奉平的死只是一出戏,不过是想要引君入瓮,好将整个武林给彻底消灭,好让他的皇帝可以高枕无忧。」
「那或许他们从今以后可以松一口气,无论元奉平是否真的死了,他现在确实是行踪不明,不是蛰伏,更不是伺机而动,要不,这麽多年过去,玉儿应该早就等到她这位亲爹了。」
听他说完,雷舒眉想到元润玉与元奉平之间的关系,仍是一脸不可思议,「真难相信你家小总管……不,如今是我家澈舅舅的娘子,竟然是那位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女儿,你说,父女之间,怎麽可以相差那麽多?」
在场几个人对她的说法,也都是点头认同,元润玉是元奉平亲生女儿一事,解伏风等人都是知情的,算得上是镖局里公开的秘密,但是,谁也没想把当年的仇算在元润玉身上,其一是碍着雷舒眉是他们的总镖头,其二,是动了元润玉,就等於是跟藏澈为敌,元奉平确实可恨,但是藏澈那只狐狸也绝对是不好对付的人,是以最后,解伏风与几位长老都说好了,这事由他们几个人知情就好,若是镖局里不知情的人,他们也就不特别告知了。
「玉儿说她比较肖似她娘。」问惊鸿耸肩。
「别说得那麽亲热。」她娇颜微沉。
「我对你,不是更亲热吗?」他凑唇在她耳边,轻声笑说道。
「……好吧!」雷舒眉笑里含羞,勉强接受。
问家这小子,真是太会哄人了!
难怪,他们家老头儿被他给吃得死死的!
在场的众人,大半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江湖切口将耳朵称为顺风,在深厚的内力加持之下,他们的耳朵在听话时真的就跟顺了风没两样。
所以,虽然问惊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他们就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其中有几个性格鲁直的,还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哀怨了,想他们的年纪,都比问家小子和他们老头儿还老了不知道几岁呢!
娘子啊!他们的娘子在哪里啊!
他们这些大老粗看了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也都想要成亲了,他们也都想要美美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啊!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河边看杨柳,七九河冻开,八九燕子来,九九加一九,乌龟小狗遍地走。
这是雷舒眉小时候唱的数九歌版本,今天正是冬至之后的四九天,正是一整年最寒冷,但是,河湖上的冰也是结得最硬最冻的时候,当问惊鸿穿着冰靴,让她坐在架着冰刀的椅上,又推又拉,与她一起嬉戏时,她好开心地教他小时候自己最常念的数九歌。
他也跟她一样,觉得乌龟小狗遍地走,念起来比原来的耕牛遍地走,好听也顺口太多了,他们决定以后孩子出生了,也要教孩子这个版本的数九歌,虽然后来他们疑惑地问对方,乌龟和小狗就算不是九九天,也会到处乱走,教孩子这样的数九歌,有任何意义可言吗?
几个家仆围在湖边,看着他们一起嬉冰,看到兴起处,还会跟两位少年主子一起叫好大笑,而这就是沈晚芽闻讯过来所看见的情景,当她看见雷舒眉就坐在椅上,任她儿子拉在冰上滑行时,脑袋里有短暂血液输送不上来的空白。
几乎是立刻的,问惊鸿与雷舒眉被从冻湖上喊起,再没多久,「澄心堂」的前厅大堂里,就多了两个罚站的人,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经被两个年轻人的莽撞气到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沈晚芽。
沈晚芽看着两个年轻人低头不语,想到刚才在冰湖上的情景,她站在雷舒眉面前,鲜少动怒的她也忍不住拉高了语调。
「刚才开心了,是不是?」说着,她伸手指向雷舒眉已经六个多月,就算穿了月白色的厚暖袄子,看起来都仍有明显的小圆滚,「看清楚,把这个给我看清楚,你们看清楚之后,再告诉我那是什麽?!」
问惊鸿与雷舒眉都仍是低着头,偷偷地相觑一眼,噙起浅笑,瞧那根手指头所指,胸部下面,大腿上方,能是什麽?
他们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道:「肚子啊!」
「是孩子!」沈晚芽真不知道这小两口是故意装傻,还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为人父母,该要有的责任感,总而言之,他们的回答让她真有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的感觉,「要是有个万一……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是。」两人再度异口同声,默契好得吓人。
明明见着他们一副乖巧的模样,沈晚芽却觉得头更疼了,看着两人低头偷偷交换顽皮的笑容,那副笑容的感觉她似曾相识,只不过当年只有一个,如今换成了一双,许是因为有伴的关系,这一双竟然较之当年更加有恃无恐。
自从她让他们一起办私盐的事情之后,这小两口的感情简直就是蜜里调油,较之以前更是加倍的恩爱。
先前不觉,今天见着他们玩到没个分寸的样子,在沈晚芽心里忽然庆幸,问雷两家的关系一向不密切,才没让这两个孩子从小就碰在一块儿,要不,他们这两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绝对是一加一,远远大於二。
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成为一对教所有人头痛也棘手的两小无猜。
「娘,你别担心,今天是儿子没想仔细,行事莽撞了,以后会知道分寸的,眉也知道的,是不是?」
问惊鸿一边说,一边牵起雷舒眉的纤纤细手,眼角余光看见娘亲不以为然的表情,视线却是勾留在他的好玩伴甜丝丝的脸蛋上,做了坏事被责骂,有人在身边陪着一起挨的感觉,对他而言新鲜也兴奋。
「是。」雷舒眉为了附和他的话,好认真地点头,忽然美眸一亮,朝着问惊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声地说:「是孩子,刚才动了。」
问惊鸿伸手想摸,却被他娘亲一记瞪视给打住,他点点头,对雷舒眉表示他知道了,两人交换会心的笑容,一个温柔,一个甜美。
这会儿,终於知道是孩子了?沈晚芽没好气地看着小两口,最后只能一叹,先前,她曾经对自己太过约束儿子而感到后悔,但是今天之后,见过他们小两口亲密无间的相处情形,她想自己可以往后再想起时,少一些惆怅与不安了。
她的鸿儿,从此再不孤单。
这辈子,他找到能够相随一生的伴了。
二更时分,「澄心堂」里的人已经安置就寝,不过,罩着暖酕的架子床里,歇的是一双人儿,在冰冷的冬日里,仍是十分温暖。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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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谣 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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