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奶娘 第四章

  闻言,傅定远抚着下颚若有所思。
  「老爷子,您看这会不会是那些不满少爷卖地的佃农所为?」老舒问道。
  傅定远神情一凝。「没凭没据,这种话先别乱说,等文绝醒来再说吧。」他坐到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孙子,心里焦急,又忍不住无奈的叹道:「唉,这孩子做什么都挡不住,我虽不赞同他卖地,可他心意已决……」
  老舒也一脸忧忡。「老爷子,前不久文绝少爷在附近被埋伏的佃农泼了一身墨呢。」
  傅定远讶异地抬起头看向老舒。「这事怎么没人跟我说?」
  「少爷交代这是小事,不需惊动老爷子。」
  「先是泼墨,现在又……难道真是佃农所为?」傅定远实在不愿相信那些善良纯朴的农民们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但人被逼急了,实在无法预测会有什么失控的行为。「现在只希望文绝能赶紧醒来说明事实真相。这事……虽情有可原,却是法理难容,有一就有二,真相一天不水落石出,咱们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老爷子,依我看,这事得报官处理。」一旁的傅家护院提议着。
  傅定远顿了一下才道:「先别,我怕报了官会将事态扩大。」
  「咱们得替少爷讨个公道,不然施暴之人会把傅家看扁了。」护院义愤填膺地道。
  「等文绝醒了再说,也许他看见对他下手之人是谁,也或许那人会因为良心不安而前来自首,咱们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傅定远宅心仁厚,众所周知。
  「我是担心那人若知道少爷性命无虞,会再找机会对少爷下重手。」
  「傅家门禁森严,不怕。」傅定远心意坚决。「再等个两、三天吧。」
  突地,傅文绝的呓语声传来——
  「我……都背诵……完了……」
  「文绝?你怎么样了?」傅定远一听,既惊又喜。
  一旁的老舒、随从及护院,也都惊喜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少爷是否安好。
  傅文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傅定远,疑惑地道:「祖父,您、您老了好多。」
  傅定远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敛,孙子能这么快清醒,他当然高兴,可此刻看着他,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虽说孙子伤了头,流了很多血,身子必然虚了一点,但一个人再如何虚弱,眼神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他原本犀利的眼神消失了,反倒显得稚气。
  「文绝,你没事吧?」
  「我……」傅文绝眉头一皱,委屈地道:「我的头好痛……」
  「少爷……」老舒也察觉到他的不寻常,急忙趋前。「你伤了头,当然痛。」
  「老舒?」傅文绝疑惑的看着他。「你的脸怎么皱成这样了?」
  「嗄?」老舒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傅文绝径自坐起身,伸手轻抚着后脑杓。「好痛……」他看看自己的手,指尖上沾了一点血,他眉心一皱。「我流血了?奶娘呢?奶娘呢?」他四下张望,寻找奶娘的身影。
  傅文绝的爹娘过世得早,他是奶娘满福带大的,他与满福的感情极好,很多心事也只跟满福说,可是满福三年前因恶疾骤逝,早已不在人间。
  「我要奶娘!奶娘在哪里?!」他又急又气的问。
  傅定远跟老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奶娘!快叫奶娘来!」傅文绝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嚷,还激动的挥舞着双手。
  怕他会不小心把自己弄受伤,傅定远急忙安抚道:「文绝,你先别急,祖父这就叫人去喊满福来。」说罢,他转身小声的对老舒吩咐道:「快把大夫追回来。」
  「是。」老舒答应一声,十万火急的离去。
  大夫说,傅文绝伤了脑袋,丧失大部分的记忆,他只记得十二岁之前见过的人,十二岁之后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事物,他都忘了。
  这对将所有希望都寄望在傅文绝身上的傅定远来说,真是晴天霹雳。
  醒来后的傅文绝一直嚷着要见满福,可傅定远到哪去帮他找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他伤透了脑筋,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给傅文绝开了一些镇定的药,每回服下,他总能安稳的睡上一段时间,可傅定远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让孙子一直睡,于是他又找来大夫,询问是否有其它更好的法子。
  大夫见他一脸忧急,给了主意。「老爷子,文绝少爷恐怕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有道是以毒攻毒,在下有个提议,不知老爷子愿否听听?」
  「愿闻其详。」
  「在下认为,少爷既然是被加害他的人惊吓到而丧失记忆,也许再见到那个加害他的人,他便能恢复记忆。」
  傅定远眉头一拧,忧心地道:「若见到那人,反倒加重他的病情呢?」
  「此事或许有风险,但仍可一试。」
  傅定远已无计可施,虽心里有疑虑,但还是采纳了大夫的提议。
  于是,这一天,傅定远将租赁傅文绝即将出售的那些地的佃农都召到傅府来。
  十多名佃农齐聚在大厅,大家都听说傅文绝在巡视田地时遭袭受伤之事,不少人都有种大快人心、幸灾乐祸的感觉,可事情发生至今已过了十多日,却不知傅家为什么突然召大家前来,他们趁着傅定远跟傅文绝未到,低声交谈着——
  「不知道傅老爷子叫我们来做什么?」
  「他该不是认为下手的是咱们其中一人吧?」
  「不管是谁,我都谢谢他替咱们出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听说前不久庄家的四维还泼了他一身墨呢!」
  「是真的吗?」
  「不假。」
  「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却有两个人显得异常安静,正是和三吉及陪他一同前来的和秀敏。
  「咦?三吉兄,你怎么都不说话?」
  「哈哈,该不会动手的就是你吧?」
  「别瞎说了,我没干那种事。」和三吉轻啐一声。
  「秀敏啊,会不会是你呢?」有人开玩笑的问。
  和秀敏蹙眉一笑。「许大叔,你别说笑了,伤人可是犯法的。」
  前不久听闻傅文绝遭袭之事,她并不觉得快意,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原因无他,只因她听见了傅文绝跟庄四维说的那些话。
  那日,她才到家,就听大妹和秀心说庄四维要去找傅文绝理论之事,庄大娘因为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平时,庄四维是听她的话多过听他娘的话,怕他娘压不住他,她也连忙赶去。
  她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亲眼看见庄大娘急得昏了过去,是傅文绝替她按了穴道,她才清醒过来。
  那一幕,让她十分惊讶,于是,她未现身,而是隐身在一辆堆满干草的推车后静观其变,没想到傅文绝接下来对庄四维说的话,更教她震惊不已。
  老实说,她不知道傅文绝说的是真心话,或者只是想诓骗这些佃农乖乖配合的谎言,但他的那番话真的撼动了她,且若他所言属实,那么他绝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冷酷无情之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傅家召他们这些佃农前来,是否是为了他遇袭之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之际,傅定远来了,大家立刻弯下腰,恭谨小心地道:「傅老爷子。」
  「大家别拘谨。」傅定远站定,环视所有人。「今天麻烦各位走这一趟,全是为了老夫的孙儿傅文绝。」
  大伙儿交换了一下眼色,心想果然是为了傅文绝遇袭之事。
  「大家都听说了吧?文绝在巡视田地时遇袭受伤,至今仍未找到下手之人……」
  「傅老爷子,我们绝对没有伤害文绝少爷。」有人说道。
  「是啊,傅老爷子叫大伙儿来,是怀疑咱们吗?」
  听出大家语气中的不满,傅定远的态度依然从容,然而看着众人的眼神却十分犀利,令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事本该报官,但老夫不想扩大事端,才私下邀集各位前来,无非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方法排除各位的嫌疑,若各位不满意,大可现在打道回府,待衙差大人登门拜访。」
  此话一出,大家都噤声不语,傅家这样的豪门大户或许不怕惹上官非,可一般人家可是很怕上衙门的。
  「各位可还有意见?」傅定远问。
  大家摇摇头,消极而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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