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我家楚儿虽不是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秀,倒也有几分聪明伶俐,我真替她的婚事操透了心。谁家十八岁的姑娘没出阁啊?这下可好!孟兄亲自为子宜上门提亲。虽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但远山仍谢孟兄不嫌!”肖远山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一个烫手山芋。但心中仍有些不舍,楚儿可是家里的开心果呀!
“哪里,哪里。楚儿和子宜自幼熟识秉性,青梅竹马,哪需我们操心,说不定他们已经私定终生了。我们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孟樵谦逊着说。
楚儿一听,狠狠地眨了一个白眼,气死她了,手里的茶杯差点成了盛怒下的牺牲品。婚姻大事都不与她商量,但下面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为防夜长梦多,你们明天就来迎亲吧!让羽君和楚儿同一天出阁。楚儿那丫头精灵古怪,哪会任我们摆布呀?”肖远山对这个女儿颇有几分无奈,只好出此下策。明天楚儿一出思过堂,就让她成亲。
“好吧!只要贤弟不怪我孟家失礼,太过仓促。明早,花轿就到!”孟樵应允。
楚儿在心里气得直冒火,幸好她及时得知。
她翻遍了整座宅子,总算找到了还不知情的杏儿。人家可好,还有空闲睡着大头觉,美美地做着香甜的梦。
“死杏儿,淌口水啦!”肖楚儿的河东狮吼。
“在哪?在哪?”杏儿一惊,醒了,用力搓着嘴巴,“你骗我!”她不高兴地指责。可是就这样定格了,她猛揉自己的双眼,“小姐,你提前出来了?你重生啦!”她搂过主子的脖子,开心得直跳。
“你这个死丫头,心上人被人夺走了,还幸灾乐祸!”楚儿趁机就敲了小丫头的头,训斥道。
“小姐,你放心啦!子宜大哥跟我们这么好,除了我们两个,他哪会理睬别的女人?那些女人我可没当回事。而与他好的还有你,可你都有意中人了。我又有什么担心的?”杏儿对小姐的多疑倍感好笑,很自信地说。
“笨蛋,我就是你的情敌,我爹已同意孟伯伯的提亲了,你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哎,说你聪明吧!有时候也很呆的!”
杏儿听了主子的话,惊讶提嘴都合不起来,“什么?这可怎么办?”这才知道心慌意乱,绕着原地走来走去,一时跺脚,一时蹙眉。
楚儿走上前,拍了拍杏儿的肩膀,“还魂啦!你忘了,天塌下来,还有你这位盖世无双的主子——我哦!”
对呀!总算杏儿才反映过来。虽然自家小姐喜欢作怪,但哪一次不是全身而退?她好像溺水之人碰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催主子快说。
“伏耳过来?”楚儿神秘地说着,便趴伏在杏儿身上,在人家耳朵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只见小丫头的眼越睁越大。
第二天曙光乍现,苏州城里一片繁忙。人们都挤在城里的两个大户——丁家和肖家门前看热闹。难得在城里有两个大户千金同天出阁,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丁羽君和肖楚儿。
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笑意。大家心中都暗自欣慰,盼了十几年,终于把肖大小姐送走了。
“那肖楚儿的夫婿不简单呢!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镇远将军孟子宜啊!”
喧闹的人群中,头戴黑纱帽的冷寒尘格外显得格格不入。俊美无畴的脸上一如往常的冰冷,只是多了些闪烁不明的痛楚和恨意。他远远地看着大门上张贴的红双喜,只觉一股酸涩灼伤了他的心。本来握紧剑端的手,因为周围的笑脸,又无力地放下了。既然无力带给她幸福,那么就让她嫁个好人家吧!他带着眷恋,最后一次巡视了肖府,心中千疮百孔。咽下最后一丝苦涩,上马绝尘而去。
卓振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花嫁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出了城,肖楚儿往西,丁羽君往东,就这样背道而行。
坐在花轿中的新嫁娘早已不耐烦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卓家庄啊?怎么好像蜗牛一样爬行啊?都这样走了一天了。
“喂,喂,轿夫,停一下!”轿中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虽说人人都累得疲惫不堪,都想休息一下,生点火,做点饭把失去的体力补回来,可谁也不敢提出来啊!谁让此地有个不祥的名字——断情崖,谁能忍受听“断情”二字呢?而且还是新婚。
好在卓易凡疼妻心切。虽然现在因为他俩没胡拜堂,还不能见面,但他知道她累了,随即命令大伙就地休息。
转眼人群尽散,拾柴火的拾柴火去了,睡觉的睡觉,连新郎都去河边准备洗去一天的尘土。谁又知,在离崖不远的密林中,早已隐藏着杀机。
冷寒尘细察花轿四周,确定只有几个打盹的轿夫外,别无威胁,迅速闪身到轿后,举剑就往轿右侧直刺下去。
只听轿内女子痛楚尖叫一声就毫无气息了。
周围的人闻声而来,冷寒尘不避不闪,手中的剑正在一滴一滴地滴着血,甚是吓人。但他星眸深处却又深藏着怨恨,与生具有的冷冽形成怪异的搭配。
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不就是让卓家出丑的时候吗?毫不犹豫,疾如闪电般的挑起轿门,身着嫁衣的女子满身鲜血,终因体力不支,滚落地下。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痛楚,但目光却越过关切的新郎,怪异的投射到刺客的身上,不仅仅只有惊异,更多的有着柔情。
残酷的现实令卓易凡一时接受不了,他发疯似地抱起躺在地上的娇躯,对天哀嚎,“不——”
众人对此感叹不已,冷寒尘百思不得其解,刚才那一剑明明没有刺中要害,应该只在肩胛处,可眼前的丁羽君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一副随时送命的样子。
“卓易凡,我不是羽君,你别这样好不好?”新娘对别人搂她在怀,一副挂了的样子,实在过意不去。在胸前的血仍在流个不停的情况下仍笑咪咪地调侃,定力着实不简单。
可熟悉的话音传至冷寒尘的耳中,顿时晴天霹雳,难道,难道是楚儿?他狂奔到卓易凡身边夺过她软倒的身子,手哆嗦着摸索到新娘的脸庞,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将来的现实。终于他痛下决心,背过脸,揭下那层假脸皮。果不其然,那藏着的甜美纯净的脸,正是应嫁给孟子宜的楚儿。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受伤的竟是假新娘,那真新娘又在何处?这真真假假又是怎么一回事。
卓易凡完全被这一幕震慑住了,他本想向楚儿询问羽君的下落,但看眼前这一对仿佛天地之中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痴痴迷迷地四目相对,着实又不忍打扰。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 细雨,雨滴落在楚儿的手心,她调皮地掬着雨水,“唉!寒哥哥,看来你我缘份也像这雨水一样,只在一时,不能相伴一世。”僵感中又透出无奈。
“楚儿,你别说了,”冷寒尘此时心如刀割,为何上天如此不公,爱他的女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楚儿的伤更让他心存茫然,鬼阙门第一杀手居然也有脆弱的时候。
“你让我说完吧!以后也许没机会了。其实你不需内疚,其实刚才那一剑,你本不应刺在我的胸口,只因我守不住那规矩,不愿端坐着,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天意这样,我命绝于此。我真的喜欢你,不管来生你愿不愿意,我一定当你的新娘!”楚儿在冷寒尘的眼中看出了怜惜以及更浓的感情,在她心中,这比生命更加重要。
此时,礼教、道德、顾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冷寒尘低下头,狂烈的吻住了那苍白的唇,像是今生今世只能纵情这一次,在这个吻中倾尽所有的痴爱情狂,绝望的在这一吻中倾诉……
原本紧拥他脖子的手无力的垂下了,“不——不,你没死!楚儿——”声声带情,字字含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冷寒尘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再也抑制不了满心的痴爱。
围观的人看冷寒尘已进入如痴如狂的状态,简直吓傻了。武林中第一冷血杀手“鬼煞”传说中极端阴冷可怕,甚至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在一夜之间杀光了严家庄老老小小一百多口人,眼前的一幕使各人的片面之说动摇了,此人分明是个情深意重之人,流言真的很可怕呀!
卓易凡见当事人中只有他还存足够的理智,便迈上前去,想看看楚儿是否还有存活的可能。
卓易凡知道自己如果不去仔细察看这个姑娘的伤势,羽君铁定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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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一朝是百年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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