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把事情经过讲一遍,卢氏这才觉得心惊胆颤。
可二嫂为什么要迷昏自己?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卢氏百思不得其解。
钟凌见状,轻叹,经过那些事,娘还是相信人性本善?还是认定亲戚血缘不可断?善良是好品性,但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今日李大户请了戏班子来村里演大戏,平日里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定会心疼阿芳和弟弟,让我们随伯母堂兄出去看热闹,如果娘一个人在家,昏迷不醒,如果二伯母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会的堂弟上门……」说到这里,她便抿唇不语了。
卢氏性情柔弱,却不是个傻子,看着昏迷的王氏还有什么不懂的?她面上一片凛然,说道:「阿芳,你去请大伯母过来。」
钟凌反对,「娘,事情还没发生,讲再多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谁会相信二伯母存着坏心眼?怎么说咱们都是亲戚啊,何况堵住这回,谁晓得有没有下次?」
「可这件事不能这样算了。」同样的事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她顾虑亲戚情分,但人家是不是也这样想?
「当然不能!才多久前,二伯母到咱们家闹过一场,现在又上门……娘总想着那是爹的亲戚,不好拒于门外,可现在连迷药都用上了,下回还会有什么更狠毒的招真是不得而知,咱们总不能千日防贼吧。
「娘,不如将错就错,咱们把二伯母扶到娘的屋子里,晚上娘就带我和阿静去看戏,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当阿芳是小人肚肠、防人过度,如果有事……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卢氏想了想,点头允了。
两人合力把王氏扶到床上,又细细讨论了接下来的事,待钟子静回家,三人就往大房走去。
钟凌多了个心眼,她顺手把家里的蜡烛全收进自己屋里,再拉过被子,把王氏全身裹紧。
临出门前,她淡淡一哂,对好人好、对恶人恶,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谅解,可以无限制使用,没道理做坏事的人永远得不到坏报应。
戏开场,剧情有点老套,但乡下人没看过什么好戏,还是乐津津地一面看、一面说笑。
梆子声响起,戏台上的五娘以袖掩面,哭得正精彩,再过一会儿,五娘就要收拾包袱,送丈夫远行。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再三幕!钟凌心中细数着。
前世,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匆匆跑过来,喊大伯父、大伯母回去,然后发现母亲和王水木的奸情。上辈子的卢氏百口莫辩,二房极力替三房说话,说是为两个子女的未来,卢氏不能沉塘,于是王水木成为钟家赘婿,所有悲剧从此展开。
这一世,她不会放任同样的事发生。
钟凌扯了扯坐在身边的张氏,低声在她耳边说:「大伯母,我那糖果也不知道好不好卖,不如趁今天晚上大家都在这里,四哥哥和我回家,拿一些来试卖看看。今晚,我就不给四哥哥工钱了,卖多少全算哥哥的,你说好不?」
卖多少全算阿文的?有这种好事当然好啊!
「行,咱们今儿个晚上就开张。」
张氏乐歪嘴,拉了钟子文一把,让他和小侄女回去拿糖,可是想了想,阿文这小子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拿太多,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见小儿子和小侄女走了几步,张氏急急忙忙追上前去,拉起钟凌的手说:「大伯母和你们一起回去,也嚐嚐阿芳做的糖味道好不好。」
钟凌笑着满口应了,她就知道这话肯定能把大伯母给钓上。
大房、二房长久以来都不和,二房不满意大房耕三房的地,大房不满意二房偷走三房的地契,祖父祖母过世,两房中间就筑起一道墙,谁也不见谁,若是今天让大房发现二房的龌龊心思,二房能有好果子吃?
三人一路往钟家三房走去,钟凌装模作样指点钟子文怎么卖糖,一份糖卖多少钱、怎么吆喝,说得张氏心头发痒。
可听着听着,钟子文忽地拧眉,指着前头低声说:「三叔家里怎么有灯火?不是没人在家吗?」
顺着儿子的手望去,张氏惊道:「不会是小偷吧?阿文,你脚程快,跑回去找人过来帮忙。阿芳,咱们悄点声,看看是不是真有小偷。」
「好。」
钟子文加快速度往回跑,张氏和钟凌放轻脚步,悄悄回到三房家里。
这时,贼人才刚走进厅堂,两三盏灯笼摇摇晃晃地照着厅里摆设,一行人准确无误地往卢氏的房间走去。
钟凌站在厅外,等待里头的动静,张氏手脚俐落,转进厨房里寻了两根粗木柴过来,递了钟凌一根。
不久,她们听见屋里传来钟理的声音。
他大声斥喝,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拉大嗓门怒吼,「好个卢氏,我弟弟才死去多久,你就与人苟合?你把钟家人的脸往哪里放?钟家容不得你这等贱妇。来,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绑起来!」
钟凌轻蹙柳眉,不一样,和记忆里不太一样,前世的钟理没绑人,他让人去找来钟家大房,一屋子围的全是钟家人。大伯父知道此事,虽然心痛,却为了顾全钟家颜面,决定以大化小,让王水木入赘进三房。
是哪里不对了?
张氏听见钟理的声音,直觉想往屋里冲,这原本是钟凌的计划,但这会儿不确定了,她性子谨慎,一点点的不对劲便让她却步。
她再三忖度,钟理这么做肯定是想把事情闹大,可闹大的话王水木定要遭殃,那可是二房的自己人呀。
匆忙间,钟凌拉住张氏的手,在她耳边轻道:「再等会儿,等四哥哥把人招来。」
张氏想了想,同意,里面都是大男人,她们可别在这里吃了亏。
钟凌没想到,钟子文做事俐落,竟召来将近二十个人,他们一进到院子里,钟凌就和张氏连袂出现,引着他们进屋,一下子,人全挤进卢氏的屋子里。
钟凌没跟着,她跑回到自己房里,把所有的蜡烛全数取出点亮,她抓起一大把烛火走进屋子里,逢人就发。
原本只有两个小灯笼,看什么都模模糊糊。
钟理只见被子里裹着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露在被子外头,便认定躺在床上的是卢氏,她的药力还没退,李大户才刚爽过一回,两人脸上肯定含春,只要几句话工夫,就能唬得李大户拿钱遮羞,要是条件谈得拢,就是要把卢氏送过去当小妾又何妨?反正三房没大人,阿芳、阿静两个小孩能顶什么用,还不是任他想搓圆就搓圆、揉扁就揉扁。
这才是一石二鸟的完美计划,哪像王氏这个蠢的,一心想把王水木给弄进三房,也不想想她那个堂弟是什么货色,银子吞进去还肯吐出来?要不是上回她和三房闹过,他还不晓得她那份笨心思呢。
可……怎么突然进来这么多人?亮晃晃的烛光照得他的头有点昏。
他心里烦得厉害,想不出怎么回事,是谁找来这么多人?这会儿他想私底下和李大户谈条件也不能了。
懊恼!钟理转头望去,发现大哥也在时,恨恨咬牙,这下子可好,谋划老半天,这个俏生生的嫩弟媳还是卖不成,他顶多能向李大户要点遮羞费。
算了,既然状况不同,做法自然得变,先讹一笔银子再说,等钱落进三房口袋,再让婆娘用言语逼得卢氏上吊,钱还不是一样拿得到手。
打定主意,他狰狞起脸色,望向李大户。
烛光照在李大户圆滚滚的身子上,他拚命往床里缩,看见来了那么多人,吓得扯起棉被盖住自己的下体,却把女人的大腿给露在外头。
他满肚子懊悔,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听自己那随身小厮的话,趁今儿个热闹,村里人都聚在戏棚子底下,暗暗跑到钟家三房来偷香,这会儿可怎么收场?
「好个李大户,竟趁着四下无人,跑到这里行逼奸之事,要是不把你抓进官府,怎对得起我那个苦命的弟弟。」说着说着,钟理唱作俱佳,大哭起来。
一旁的乡亲也是各个义愤填膺,张口就骂——
「欺负孤儿寡母,良心被狗啃了吗?」
「谁不知道他老早就对卢氏有肮脏心思,真是下流、无耻!」
「难怪纳七、八个小妾还下不了半个崽,肯定是坏事做尽,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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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来是个宝 上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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