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廉没吭声,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她。
他不吭声,教她不安极了。「叔,你不要我了吗?」她抿着唇,泪水缓缓滑落。
南安廉扯唇笑了下,却扯动眸底的泪水。「要……要的。」好半晌,他才艰涩的逸出低哑的回答。
「说好了喔,我们永远都是家人。」周纭熹笑眯了眼,小脸贴着他的颊,随即又埋怨的道:「叔,胡子要剃干净啦,很扎人耶。」
南安廉笑眯了眼。「回头你帮我剃。」
「不行,我现在还太小,要等我长大点。」可恶,为什么给她这么小的身体,害她好多事都不能做。
「好,我就等你长大。」他紧搂着她,无比庆幸在那个寒冬里有抢下她这条命,才能让他往后不孤寂。
有她在,真是太好了。
回到京城两日后,南安廉将一张帖子交给她,她不解的看了眼,不禁呆住。
「父女?」她脱口叫道。
这是什么鬼?叫他叔叔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现在还要她叫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为难她?他们才差一二岁耶!
「你识字?」南安廉微愕道。
「我当然--」周纭熹蓦地噤声,想了下才细声道:「应该是我爹教我识字的吧。」差点忘了她扮失忆,这样拗应该拗得过去吧。
「也是,你爹是春来镇的私塾夫子,但我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字。」
「叔,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会变成父女了?」
「不好?」他将她抱到膝上坐下。
「也不是……」实际上年龄的差距她无法解释,不过就算以这身体的年纪,也不至于是父女啊--「咱们才差几岁而已,应该是当兄妹吧。」
「傻丫头,咱们差了十六岁,当父女刚好。」
周纭熹眼角抽了下,实在难以想象差十六岁的父女是什么状态,只有古代人才说得这么自然!她对于喊爹这个字,实在觉得很别扭,非想个办法教他打消念头不可。
「可是也有差十六岁的兄妹吧……」好比皇帝最大的儿子和最小的女儿啊。
「当然有,但这是皇上决定的,只能这么着。」
「皇上?」关他屁事!
「你忘了皇上在殿上问你要当谁的女儿?君无戏言,你亦不得反悔。」
周纭熹彻底傻眼,就因为这样他们变成父女?臭皇帝,她恨他!
可恶,要她怎么调适她的内心啊?这个爹到底要她怎么喊得出口啦!
「丫头?」
见他一脸兴味的等着她喊,她几次张口却怎么也喊不出来……这不是件简单的事,那张脸到底是要她怎么喊他爹,太年轻了!
「罢了,就等你想喊再喊吧。」
见他面容难掩失望,她心一急,脱口喊道:「爹……」她是真的想当他的家人,所以……啊!父女也好,兄妹也罢,反正就是一家人嘛!
南安廉闻言,笑意难得爬上了淡漠的黑眸,将她搂了又搂。「记住了,南茗棻,这是你的名字。」
周纭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虽说称谓、名字变了,但他们的相处模式依旧未变,入了夜,她还是习惯窝在他房里,像是已经习惯有他的体温,每到冬天时,她非得要偎着他才能入睡。
不同的是,他的头发不再扎辫子,他必须戴冠上朝,所以非得束发不可,她学了如何束发,如何替他将胡子剃得一干二净。
然而十四岁这一年,他却再也不愿陪她入睡,在她不死心的追问之下,只换来他一句--
「不成体统。」
啐!到底是谁心情不好就抱着她不放的?怎么那当头就不说不成体统?
南茗棻悻悻然的在心底腹诽他,入冬之后只好要贴身丫鬟白芍在房里多放一盆火盆,往后她只要火盆不要他。
往后他想要她做什么,得要求她!
「小姐,其实大人这么说也是对,毕竟是父女,小姐都快要及笄了还和大人一道睡,确实是不成体统。」一早,白芍替她绑着发辫边说着。
「我们又不是真的父女。」
「是真的。」
「不是。」南茗棻没好气的睨她一眼。「这事在朝中没人不知道,我是我爹收养的孤女。」
「那就是真父女啦。」
「嗄?」
「小姐,王朝律例养父母等同血亲,你不知道吗?」白芍偏着头问。
南茗棻愣了下。「不晓得,没人跟我说过。」虽说南安廉请了夫子教她习字读书,但夫子也不会没事就跟她聊这些。
「那倒也是,我也是听张嬷嬷说才知道。」
「张嬷嬷?」南茗棻微眯起眼,不禁怀疑是张嬷嬷到南安廉面前说了什么,才会教南安廉突地守起规矩来。
她识得南安廉至今十年了,他是什么性情她会不知道?他是武将出身,不拘小节得很,哪里会在乎那些礼教。
可张嬷嬷是从小在旁照料她的人,她知道张嬷嬷是为她好,她不能怪张嬷嬷。
算了算了,不能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嘛,她不过是贪图他是个人型暖炉罢了。
「小姐,扎好了。」
南茗棻回神,望向镜中的自己。才不是她要夸自己,这张脸真是长得好,巴掌脸配上水润大眼,说有多清纯可人就有多清纯可人,每回爹带她进宫,那个讨人厌的皇帝总会夸她几回。
「唉,小姐为何就不挽个髻呢?头上弄点簪花步摇的,才不会太朴素。」白芍摸了摸自己的头上两朵小姐赏的玉簪花。
「我不喜欢。」她一脸嫌恶的道。以往曾经被张嬷嬷强迫挽髻,扯得她头痛又难过,只好找安南廉哭诉,从那之后她就扎辫子,轻松多了。
「可是--」
「小姐。」门外响起包中的声音,打断白苟的劝说。
「干么?」南茗棻拿乔着,认定是南安廉要他来的。
「大人的发还没束呢。」
「我今儿个不舒服,你帮他。」她大小姐不爽,今天罢工。
外头包中顿了下,随即又道:「白芍。」
白芍闻言,不禁看了眼南茗棻,南茗棻随即愤愤的起身,一把打开了糊纱门,毫无杀伤力的瞪了包中一眼,随即便走到隔壁房去。
门一打开,就见南安廉正巧褪去上衣,露出他壮而不硕的精实上身,她愣了下,赶忙关上门,别开眼。
「爹,你还真不怕冷。」一大早就搞得这么香艳刺激是怎样?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年纪渐长却不显老态,反倒是有种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长发披肩没有半点娘味,反倒是有种教人难以直视的魔魅气质,再搭配那一身精实肌理、那刀凿似的厚实胸膛……真的是太妖孽了。
「你该敲门的。」
「我……我何时进爹的房要敲门了?」他们之间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吗?
「现在开始。」南安廉抓了件中衣套上。
南茗棻悻悻然的瞪着他,可他却不理,开始穿起朝服,她不禁抿了抿嘴,抓起搁在多宝阁上的月牙梳,再顺手抓了条繋绳,回头便见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大老爷姿态等她伺候。
她不禁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丫鬟。
南茗棻快手替他梳好了头发,利落的束好,露出他饱满的额和深邃立体的五官,真不是她要说,她的爹长得真是好。
把月牙梳收妥,她转身就走,但才走了两步,辫子随即被抓住,教她微恼的回头瞪着幼稚的男人,「爹呀,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老是抓我辫子!」
「这辫子不就是要让人抓的?」他唇角微浮笑意。
「胡扯。」她一把抢回发辫,见他正瞧着自己,不禁哼了声别开脸。
要道歉就趁早,她可以大人大量原谅他,毕竟她是个成熟的大人,不会真的和他一般见识。
「今儿个北风吹了,没什么事就别出门。」话落,他起身唤着包中入内。
南茗棻愣了下,恼火的斜瞪着他。通常他喊包中就是要包中替他戴朝冠,也意味着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果真,南安廉一戴好朝冠,便和包中前后离开,气得她牙痒痒的,跺了跺脚便往门外走去,就见白芍正痴痴的看着南安廉的背影。
「白芍,你这是在干么?」少女怀春了不成?
「小姐,大人长得真是好。」白芍收冋神往的目光,正色道。
「还好啦。」不就是个人样。
「咱们大人不但长得好,就连人品也好,在外从不拈花惹草,也甚少上花楼,不过这好是好,却也实在是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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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去赚钱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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