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当心!」他扶着她走往四合院,四周虫声唧唧。
「煜哥,我没醉。」想醉,不省人事最好,可惜神智仍然清醒。她声音哑哑的、轻轻的,脚步放缓下来。
展煜放开她,微微一笑。「笑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快乐?是不是跟霍希克吵架了,因为我?」
「煜哥。」她脸上闪过错愕。
「他喜欢你,对我怀有敌意,一开始就把我当成情敌,当初他对华家提出要求,想把你带出关中时,我已经知道……他不要你瞧见我,只有带走你,才有机会攻占你的心,把我从你心田上抹去。是不是,笑眉?」
「煜哥……你都知道?我、我从前……我偷偷喜欢你的事?」
「嗯。」他点点头,神情温和中夹着奇异的忧郁,深深看着笑眉。「那是从前的事了,对不对?他真的成功了,你的心里只剩下他,在乎的也是他。笑眉……你爱着他。」
笑眉双眸瞠大,两颊因酒气泛红,身子不可抑止地轻颤,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片刻,惊悸慢慢沉淀,她唇边浮出一抹笑。
「煜哥,我心里想些什么,你都知道了。」
两人步伐停顿下来,夜风拂来,暑气全消。
笑眉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头的沉闷似乎轻了些,她转移话题问道:「煜哥,你为什么来这儿,难道只为了亲口将静姊和骆总管的婚事告诉我?」
他看着她良久,眼眉温和,声音轻而低,模糊地道:「已经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我不该让他带走你……」
「煜哥,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只觉得他好像有满腹心事。
「没什么。」他略略振作,再度拾步,脸色已然宁定,「笑眉,再过两日我要回关中,你跟不跟我回去?义母和静妹若见到你,不知会如何欢喜。」
笑眉又是怔然,离家已一年多,当初是为成全静姊和煜哥,让自己走得远远的,抛开心底的依恋,跳出枷锁。
而今,事情的演变出乎意料,她该回去了,从一个男子身旁走开,重回原来的地方……她想着,心痛了起来,自己若回关中,那他和她将如何?即便要离开这儿,她也不能走得不明不白,他欺负她,又存心躲她,她恨死他了,怎可能善罢甘休?
两人停在四合院外的土垛旁,展煜见她神色不定,心中有几分了然。
「你们吵得很凶吗?唉,我实不该来这儿。」
笑眉摇摇头,本来不想哭,可是心中委屈经人一提点,像山洪暴发般不可收拾,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迅速转红。「他、他从来不会这么对待我,又凶又恶,说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他还——」哽咽着,脸泛潮红,想到那一晚发生的事,她羞得无法启口。
「他打你?」展煜口气陡凝。
「他才舍不得打我!」姑娘家善变,刚刚才在数落他的不是,现下却站过来他这边,「都是我打他,每回都教我甩巴掌。」
展煜不可置信地挑眉,「你打他巴掌?脸上?」
她点点头,忽然觉得内疚,好内疚好内疚,她从没对谁做过这种恶劣的举动,独独好几次用来对付他。而他总是不以为意地笑着,要不就拿着深沉的眼盯着她,唯有那晚她打的那一巴掌,真真切切地引爆他的怒火。
「笑眉,那个男人真的很喜爱你。」静夜中,月光下,他的声音缓和平淡,道出简单明了的事实,他摸摸她的头,长声叹息。「他若做了什么害你伤心,他肯定比你痛苦双倍,因他如此喜爱你,绝不愿意见你伤心难过。」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仿佛人站立在瀑布底下,清冽由脑门直接灌进。
笑眉擦掉眼泪,静静地道:「煜哥,谢谢你……」
温和的眼眉再度闪过莫名的忧郁,是微乎其微的,他笑了笑,「回家的事你考虑一下,若能,跟霍希克谈谈吧,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嗯。」她颔首。
「进去吧,天晚了。」道完,他转身朝来时路走回,消失在另一端。
笑眉又站了好些时候,草丛里、瓜田下,一些不知名的虫儿鸣叫着,她下意识侧耳倾听,心绪飘荡,捉不稳自己在想些什么。
慢慢地走过四合院前的空地,她步进内房,这儿原是男人的房间,却沾染了女儿家的气息,一些单调的摆设显得活泼许多。
将油灯点燃,扇熄火摺子,室内瞬间亮起。
忽地,她愣住了,双眸直勾勾瞪着桌面,一块巴掌见方的软布巾,上头安然躺着一物,小小巧巧的,光泽流转,瞧来被保存着极好,那是她的珠花。
初遇时,他强行取走,好几回她向他索讨,怎么也要不回来,不是教他三言两语唬弄了去,就是让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主题,久而久之,她都要忘了,此时此际却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他究竟要如何?他把珠花送来,不动声色地放在这里,却不出面说明,他怎能这么恶劣?
隐隐约约猜到他的用意,她不敢多想,心魂痛不可当,方寸跳得又快又急,她抓着珠花冲了出来,想他定还在这周遭,只是躲起来不见人。
「霍希克!你出来!你到底想怎样?」她扬声喊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不听话地流了满腮。
「霍希克——」擦掉泪,她再喊。
漆黑而空荡荡的院落,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她和影子两个,矮墙旁的树让风拂得沙沙作响,低低地回应箸她。
沮丧如潮涌来,心中又气又苦,她脚一跺,将手中的珠花狠狠掼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狠狠把它踢开。接着,一屁股坐在檐前的小阶,她咬着唇将头理在双膝里,刚开始还能忍着,双肩随着啜泣微微起伏,后来再难忍耐,她哇地放声大哭,整个院落,清清楚楚回荡着她的哭声,仿佛承受了万般委屈,无谁可以诉说。
不知过去多久,她哭得累了、倦了,加上喝了不少酒,后劲可观,整个人昏昏沉沉,竟坐在小阶、倚着木柱子睡着了。
月光把姑娘的影儿斜印在地上,孤孤单单的,然后一个黑影移了过来,静静与她重叠,那男子来到她的身边。
脚步轻缓得无一声响,淡发在月华下泛出柔软的银光,他俯视她,眉眼忧郁,不由得深深叹息。见她上身就要歪倒下来,赶忙伸出双臂顺势接住她,然后将她娇小的身子横抱了起来,往内房走去。
「你混蛋,霍希克……你混蛋、混蛋……」她眼眸合着,小嘴却在骂人,接着嘤咛了声,脸蛋转向男子的胸膛蹭了蹭,睡得更沉。
男子听着,涩然一笑,莫可奈何。
【第十章】
一半因伤心哭泣,一半因藉酒浇愁,笑眉醒来时已近午时,头疼舌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发出难过的呻吟。
翻身时,颊边压到某物,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瞧见昨晚教自己又踩又踏、不知踢向何处的珠花竟放在枕边,乾乾净净的,只是上头的珠蕊装饰有些歪斜,无法修复为原来模样。
怔怔地,她将它握在手中,整个人陷入沉思,已理不清心绪。
「你醒啦。唉,昨儿个看你猛灌酒,就该阻止你,怎么,尝到苦头了?瞧你以后还敢不敢?」苦大娘打着一盆水跨进房中,拧净帕子来到床边,为笑眉抹脸,接着,又端来一杯水凑在她嘴边,笑眉如获甘霖,咕噜咕噜喝得涓滴不剩。
「苦大娘,谢谢……」她下了床,头仍晕,眉心不由得轻拧。
「来,吃些东西。」
「我吃不下。」眉锁得更深,「想吐……」
「醉酒的人都是这个样子,迅是喝些热汤?」苦大娘在桌上摆了碗筷,替她舀了汤,也替自己舀了一碗。
热汤的香气飘散开来,笑眉起身踏出两步,脸色陡地惨白,立即住外冲去,倚着木柱子大吐特吐,整个胄几要翻空。
「笑眉?」苦大娘跟着出来,拍抚着她的背脊。
「苦大娘,我没事……」她仰着头虚弱地笑,「这些天都是这样的,只是今天特别难过,吐一吐就舒服了,没事的。」
「这些天都这样?一大早起来就想吐?」这还说没事?
笑眉「嗯」地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我拿扫帚把吐出来的脏东西清一清。」她转身要走,苦大娘一把按住她,眼光奇异而兴奋,上上下下地打量。
「苦大娘,您……」笑眉不明就里。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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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与玫瑰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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