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傲秋一顿,并未立刻收下。
「人情是一定要还的,或许你现在还想不到,他日你若想到了,便拿着这块玉腰牌来跟本公子讨人情吧。」邹宇龙见他迟迟未有动作,相当坚持的将玉腰牌塞进他手中。
握着那块玉腰牌,陆傲秋深深的看着他,只是淡淡一笑。
这世道要成事,人脉是首要条件,他想,总有一天这块玉腰牌会派上用场的。
段景熙嫁到风止城已经两个月了。
自她抵达风止城后,身体一直感到不适,都待在杜长风为她准备的一座雅筑之中。
每次他来探望她,总见她脸色黯淡的躺在床上,她自个儿说是水土不服,却又不肯让他找来的名医看诊,只愿意喝一些汤药。
她遣走了杜长风指派给她的仆婢侍从,只让她从落凤城带来的弥生与婢女春桐跟着她,她的生活起居全由弥生发落张罗着。
段景熙是驌国小姐,杜长风自然对她十分礼遇,他凡事依她,只希望她身体赶、紧好转,因为……他们至今仍未圆房。
段景熙足不出户,杜长风的几个小妾多次前往雅筑向她请安示好,她都不太搭理,摆明要跟她们保持距离,不希望她们再来打搅。
小妾们吃了几次闭门羹,贴了她几次的冷屁股,对她越来越是不满,私底下常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并开始在杜长风耳边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她们说她不肯让风止城的大夫看病,是瞧不起杜长风,又说她称病卧床,根本是不想跟杜长风圆房。
一开始,杜长风虽没把这些话听进去,可时日久了,却不自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年前,他娘亲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为他的将来做打算及准备,央求他父亲向驌国提亲,请段百涛将女儿嫁给他。
原因无他,就为了拉拢驌国的段氏,一起抗衡周国。另一方面,娶了段景熙,生下段家的外孙,他手上就等于有了人质,对驌国产生牵制的作用。
岂料两年前,段百涛骤逝,段景桓即位,他希望能在百日内跟段景熙完婚,却被以守孝为由拒绝。
其实他心里有数,段景桓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若他一日不登上国主之位,段景桓便会想方设法拖延甚至解除婚约,段景桓有他的盘算,他亦如是。
女人的心是跟着亲生骨肉的,骨肉在哪儿,女人的心就在哪儿,他相信段景熙一旦生下他的孩子,便不可能再受段景桓左右控制。
因此一将她娶到手,他便天天琢磨着如何让她快快生下杜家的骨肉,却没想到她一病至今都两个月了,仍不见好转,别说不肯跟他圆房,甚至不肯跟他同住一个居苑。
她当真这般瞧不起他吗?
这日酒后,杜长风越想越恼火,越想越烦躁,再加上宠妾在一旁加油添醋,为他打抱不平,给他出主意,他终于决定了一件事——
女人没有不听话的,压倒她,自然就乖了。
踩着不稳的步伐,他来到雅筑,一踏进去,便放声大喊,「夫人!」
段景熙换了寝衣,正要睡下,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起身。弥生将她的外衣取来,她即刻披上,来不及繋上缚带,他已破门而入。
段景熙跟弥生闻到他一身酒气,不觉心惊,主仆俩都还没来得及行礼,他便冲了过来,一把挎住弥生,将她丢出门外,然后将门上了闩。
段景熙看着虽感到不安,表面上仍非常镇定。「大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杜长风看着她,眼底闪动疯狂的异彩,一个字都没说,就直接扑向她。
「你做什么?!」未料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她防备不及,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
「做什么?」他紧瞅着她,眼底闪着渴望。「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住手!」段景熙怒喝一声的同时,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教酒醉的杜长风更加暴怒,他瞋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段景熙,你好大的胆子!」
「快放开我!」她直视着他,语气强硬。
「老子今天不要了你,我就跟你姓!」杜长风说着,粗暴的想脱她衣服。
段景熙不断挣扎抵抗,誓不屈服,可她的反抗却更加激怒了杜长风,让他加重了箝制她的手劲。
弥生在外头听见房里不寻常的动静,想进来救主子,却怎么也撞不开门,她别无他法,只好大声喊叫,引来巡逻的侍卫。
几个人在门外焦急的喊着大人,却没人胆敢撞开房门。
房里,杜长风像是发狂的野兽般攻击着段景熙,段景熙不想委身于他,更不想他伤到她最珍贵的宝物,于是抓起床边随身的小刀,毫不犹豫的朝他挥去。
「啊!」杜长风惊叫一声,脸颊已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捂着脸,惊愕又愤怒的瞪着她。「你这贱人,竟敢……」他转身冲到门口。
房门一开,外头的侍卫跟弥生见他血流满面,都吓了一跳。
「大人?」
杜长风怒不可遏,喝令道,「把她拿下!」
几人望向段景熙,只见她坐在床沿,神情平静而肃然,没有一丝畏惧不安。
「还磨蹭什么?」杜长风气急败坏。「把她关起来!」
「遵命。」几名侍卫答应一声,立刻趋前拘押段景熙。
杜长风一度将段景熙关入地牢,可想到国主夫人被关在地牢的事若是传出去,
恐怕会生出许多传言或风波,怕城民笑话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搞不定,于是连夜将她送进道观软禁。
之后,他立刻写了一封信给落凤城的段景桓,告知段景熙伤他,并已被软禁道观之事。夫妻之间的事,他本该自己处理,不需通知大舅子,可他就是要让段景桓自觉理亏,往后自己在谈判上才能占着优势。
得知段景熙竟因不愿圆房而持刀伤了杜长风,段景桓又惊又恼,此时的情势不容他失去杜长风这个盟友,为了段家的基业,即使他不愿,也得亲自走一趟向杜长风赔罪。
见到杜长风之后,段景桓稍微摆低姿态,好生安抚了他一番。
杜长风也是识相之人,懂得凡事点到为止,大舅子都亲自来了,他也不好得理不饶人。
抱怨完毕,他便派人领着段景桓去道观见已经被软禁一个月的段景熙。
弥生和春桐一见到段景桓来到软禁主子的小院落,都震惊不已,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带着他进到屋内探视。
当他走进房里,看见妹妹真的卧床,而且还一副虚弱的样子,连忙上前问道:「你真的病了?」
「兄长?」段景熙一脸苍白,狐疑地瞅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知道你因为不肯圆房而持刀伤了杜长风,我能不来吗?」段景桓难掩不悦的睨着她。「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已经是杜长风的妻子,为何不肯跟他圆房?你不知道你得生下流着我们段家血的杜家人吗?」
「兄长,我、我做不到……」她一脸歉疚,却掩不去眼底的坚决。
「什么叫做你做不到?」段景桓的眉头皱得死紧。
「我原以为可以,但实在做不到……」段景熙无奈一叹。「我不爱他。」
他冷然一笑。「爱?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吗?身为段家的一分子,你还执着于那种小情小爱?」
「兄长……」
「你以为只有你是被迫牺牲吗?难道你真认为我娶向求凤是因为爱?」段景桓哼笑一记,用一种你未免太天真的表情看着她。
「兄长,嫂子对你真情挚意。」她说。
他眼底闪过一抹触动,但稍纵即逝,随即又严厉的警告道:「不准再胡闹了,若真有病,就赶紧把病养好,怀几个孩子,若是装病,就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横生枝节,明白吗?以前你任性妄为,我由着你,现在可不容你闹。」
「大人,熙主子她……」
弥生似乎想说什么,但段景熙及时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止住了话。
段景桓不是迟钝的傻子,一眼便看出端倪。「怎么了?」他转头看着弥生,再看看段景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段景熙摇头的同时,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弥生像是非常习惯,也像是早有准备,赶紧将一个坛子凑上去。
段景熙抓着坛子,就着坛口便开始呕吐。
见她明明没吐出什么东西,却一脸苍白,五官纠结,段景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令他震惊又难以置信。「熙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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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好苦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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