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精闺女 第十一章

  「可是我不想等你呀!万一你等不到我及笄就死了,那我该嫁你的牌位守活寡,还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有克夫命,然后一辈子嫁不到良人。」她得未雨绸缪,绝不能让人三言两语给拐了。
  这年头到处有坏人,挂着善人面具偷抢拐骗,她爹说遇到这种人就要赶紧跑,头也不回。
  「……」她就那么希望他死?
  「万一你没死却变成残废了,那我不是更惨,连改嫁的机会也没有,每日拖着孱弱的身躯服侍你,没法夫妻同游三川五岳,苦情女子欲哭无泪……」她说得十分悲凉。
  「够了,小小。」她能不诅咒他吗?相隔多年未见,这小丫头练就了一条毒舌。
  宫清晓把火堆拨亮,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你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小名?」
  他一怔,牙根生生咬紧。「我以为你认出我了。」
  「有点面熟。」这是客套话。
  玄子铁面色一冷的气瞪她,「你是脑子被桃花砸烂了吗?对于被你指使来指使去的过路客,你忘得真彻底。」
  「我没指使……」桃花?过路客?宫清晓脑海里浮起一丝丝模糊的记忆,唯一和桃花有关的人是在五年前…… 「等等,你是那个神仙一样的小哥哥?」
  怎么会是他?一点也不像。
  经过五年的世事浮沉,一同摘过花的两人各有际遇,一个事事顺心,银两赚饱饱,在爹娘、兄长的宠爱下,天天笑着醒来;一个遭遇波折,父兄阵亡,十三岁时便投身军旅,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你……」他欣慰地想与她叙旧,没想到……
  「玄哥哥,你变丑了。」也「老」了很多。
  少年长大了就没那么萌,小正太的俊美成了大叔的沧桑,怎么看都少了夺人视线的美姿。
  「你眼睛瞎了。」要不是无血可吐,他定被她气到吐血,男人靠的是实力不是容貌。
  「没瞎,你看我还趁夜到慈善院摸了些食物,两眼亮得很。玄哥哥你饿了吧!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她可不要受他牵连,死一个好过死一双,阿弥陀佛。
  哎呀!她怎么学了老和尚,三句不离菩萨。
  他没被她气死是功力深厚……吧!「你那个是什么?」
  「鸡腿。」她大口一咬。
  「我吃的是什么?」
  「加了鸡蛋的饼子。」很营养。
  「为什么你吃的是鸡腿,而我是硬得硌牙的饼子,你忘了谁才是伤患吗?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宫清晓两三口地把鸡腿吃完,然后义正词严的睁着明澈双瞳道:「食物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理应由我先挑,你只是顺便的,有得吃还挑?人不可以忘恩负义。」
  「我是顺便的?」他的牙磨得咯嘣作响。
  「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饼子什么的也吃不着,我呢!施恩不望报,没指望你报恩,可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呀!连恩人嘴角的口粮也要抢,你真是天良泯灭。」
  「……」算她狠!
  玄子铁一口一口的扯着饼子,勉强吞咽,一声不吭的冷着脸。
  「玄哥哥,你会不会冷?」
  「过来。」
  入夜之后,气温骤地下降,即使烧着一堆干柴,穿着单薄的宫清晓还是冷得浑身打颤,上下两排牙齿咔昨作响。
  她只想取暖,没有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她毫无顾虑的直接求援。人都快冷死了还管什么应不应该,有谁能温暖她,她叫谁祖宗都成,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但是……
  「玄哥哥,你身上好臭……」爬到一半,她嫌弃的捂着鼻子,要前进不前进地犹豫不决。
  「你说什么?」玄子铁声冷的沉下音。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小小的味道,我忍忍就是。」宫清晓识时务的松开捏鼻的手,龟速的继续往前爬。
  看她可怜兮兮又有些娇气的模样,玄子铁心中有再大的火也成了小火星,呼地一吹就灭。
  「还耍小脾气,冷死你算了,我连赶了半个月的路,这点气味在所难免。」
  闻言,她惊恐的睁大眼。「你是说你有半个月未净身?!难怪臭烘烘,我……我还是离火堆近一点……」
  想到他一身污垢,宫清晓慢慢地往后退,她一向是爱干净的人,不能忍受连澡都不洗的臭人。
  冷就冷吧!总比臭死的好。
  可是一只长臂不允许她退缩,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搂入充满血腥味的怀里。
  「你变轻了。」羽毛一样的重量。
  她闷闷的一嘟嘴。「是你变壮了,我好歹是出身名门的小姑娘,被你这样拎来拎去我多没面子。」
  寂静夜里,他冷冷一勾唇,「你也没那么守规矩,叫你走你偏不走,自找的。」
  她一点也不像闺阁千金,待在绣阁里绣花,做女红,学琴棋书画,反而如男孩子般到处跑,仗着父兄的宠爱胡作非为,搞得人仰马翻,给父母、兄长去收拾善后。
  真正的名门闺秀不会夜半不归,也没有胆量救助濒死之人,还像在市集买菜般论斤论两的讨价还价,为一名陌生男人上药毫不胆怯,居然有闲工夫细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而在这之前她根本没认出他,对所救之人的品性一无所知,她就不怕所救非人吗?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见义勇为,有人溺己溺的精神,你这时候已是一具尸体了,对恩人要客气点,不要踩我痛脚。」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墨守成规太无趣。
  因为宫府五房只剩下庶出三房留守祖宅,上头几座大山都搬开了,所以在家独大的宫清晓完全不受规矩的约束,不用早起请安,不必看其他房头的脸色,更无须受制于人,他们一家是放出笼子的飞鸟,天宽地阔的任其飞。
  说实在的,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祖母的原意是抛弃非她所出的庶子,任他孤苦无依的自生自灭,孰料却给了三房另一条活路,没有老夫人的压制,他们反而走得更平顺。
  「暖和了吗?」
  面对突然转变的话题,宫清晓怔了一下,不自觉地往热源处靠近。「玄哥哥,你在发热吗?」他浑身热呼呼地。
  受那么重的伤,伤口发炎在所难免,只要能挺过去,那些伤跟蚊子叮的一样,痒过就没事了。
  「我刚吞了药,不打紧。」韩若晓的药一向很好用,头痛脑热一服见效,他压榨他弄了一瓶。
  韩若晓是个大夫,一个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的游方大夫,他医术精湛,一手银针能活死人,有一口气在他就能救活,又有 「活暗王」之称。
  他更喜欢玩毒,救一个人便在一个人身上下毒,藉以观察毒发的情状,他好精进改良,达到他要的完美。
  「不过真的很温暖,除了臭了点。」不能挑剔了,有个暖炉在身边就该知足,臭就臭吧!
  「小小……」她还敢嫌弃。
  失血过多的玄子铁其实有些体力不济,他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时而清醒,时而恍神,身上的伤痛到他几乎昏厥,全靠身边的小东西不断和他说话,他才能维持清明。
  在万籁倶寂的深夜里,她成了唯一的抚慰,他想若没有她的陪伴,他可能撑不过去,就此断送了性命。
  「没嫌弃,你别吼我嘛!我说的是事实,你全身上下哪里不臭,明明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如今邋遢得不能见人,我认不出你也是情有可原,你看你都快成了路过乞讨的乞丐,无一处不衣衫褴褛,谁见了谁都想绕路而行。」她虽说不嫌弃,但神情和语气都透出一丝勉强。
  「你可以不说实话。」被她一说,他也觉得臭气熏天,可是以他目前的状态,能撑着不昏倒已是极限,连抬高手臂都异常困难,再无余力净身。
  玄子铁的臂膀轻轻拢紧,将冷得发抖的小人儿护在胸口,微晃的火光照亮洞壁上的双影,一晃一晃地摇曳着,宫清晓稚嫩的面庞也落下明暗交错的阴影,长睫如落羽。
  「我是老实人呀!你看老和尚的头顶光光,能把人的内心照出,我就算不诚心拜佛,可是佛祖面前不生妄言,你真的不是从最臭的沟渠被捞起的?」他一身死老鼠味和腐泥味道。
  「我被追杀……」性命危急之际,没人会挑地方藏匿。
  「我知道,三十七道伤口嘛!你真的很倒霉,砍这么多刀也死不了,我被针扎到手指就痛得要命了,而你像块破布,缝缝补补凑起来,活着比死还痛苦。」他肯定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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