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来侍寝 第三章

  此外,时观请来的戏班子天天演着大戏,吵得整个后宫不宁,诸多嫔妃皇子甚至官员都央求皇上出面制止。
  皇帝为了平抚众人的怒气,让人警告了时观两句,没想到他是遣走了戏班子,却找人来弹琴跳舞,差点把怡红院给搬进了皇宫里;再隔天皇帝下令禁止时观狎妓,他居然举行了三更蹴踘大赛,连隔壁寝宫的窗纸都给踢破了……总而言之,只要阻止时观,他就一天变一种花样,让人眼花撩乱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时观居然在寝宫里布置了各式各样的赌具,在宫里开起了赌坊,由于许多贵人及世子家教甚严,对这些玩意儿都感到新奇有趣,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纨裤好玩的更是嗜赌如命,这群人直闹得夜晚的皇宫有如白昼,终于引爆了最大的冲突。
  宫里最保守也最严肃的老顽固,也就是礼部尚书龚宽,亲自上门来了。由于他同时兼任太师,对宫里的皇子有教化的责任,对时观这位「前皇子」自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既然皇上教弟无方,那就让他来教吧!
  龚宽在一群纨裤子弟赌得正兴高采烈时,领了一群侍卫突然闯进寝宫,当他看到一堆赌具及堆得如山高的银子,还有那群一见到他就哑然无声的各家贵族世子,气得差点没喷出口血来,他拂袖大骂,「你们这群人在这里做什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身为主办人的时观原本不在场,但听到龚宽来了,他慢悠悠地由内室走了出来,先是朝着龚宽一揖,才笑嘻嘻地道:「尚书大人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好玩,就不知大人所说的体统是什么?」
  龚宽看了他就生气,怒哼一声,「所谓体统,自然是守礼制、明事理、勤学问、好仁义……」
  时观打断道:「好个守礼制、明事理、勤学问、好仁义,尚书大人,你认为我们像是有这些德行的人吗?」
  「当然没有!」龚宽断然否认。
  「那不就得了!」时观耸肩摊手,一副他也很无奈的样子。「我们没有这些德行,自然就不成体统喽,尚书大人可不能怪我们啊!」
  其他人听了纷纷嘻笑出声。
  龚宽被他的歪理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你……」他险些没眼一黑厥过去,好不容易他缓过气来,又骂道:「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皇宫里公然聚赌,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说得好!」时观点了点头,接着转而看向周围那些狐群狗党。「原来我们在尚书大人眼中还是斯文的,还不快谢谢尚书大人的称赞!」
  「谢尚书大人称赞!」众人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之后全笑成了一团,看这老顽固在风城王面前吃瘪,他们心头都是一阵大乐。
  龚宽抖着手指着时观,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想想自己一定说不过蛮不讲理的时观,索性直接撂下话,「我不与你辩!把这些破坏皇宫清明之风的东西给我全部搬走!」
  此话一落,他带来的侍卫纷纷上前搬东西。
  见状,时观懒洋洋的道:「尚书大人,你确定要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到时候只怕破坏皇宫清明之风的人就会换成你喽。」
  「为什……」龚宽本想问,但猛地又打住,因为他直觉认为只要再和时观说下去,一定又会落入他言语的圈套之中,因此他怒瞪了他一眼,便不发一语地带人离开。
  时观兴味十足地看着龚宽一群人离开,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于是,礼部尚书龚宽到风城王寝宫搬走所有赌具回家自娱的消息,隔日便传遍了皇宫,而且前一晚看到龚宽带着侍卫搬东西的人不少,让龚宽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幸好相信他德行清高的还是大有人在,否则只怕这老臣就要悬梁以示清白了。
  「禀王爷,听说上回龚尚书大人被您这么一闹,现在卧病不起了。」专门服侍风城王的小太监福贵是个机伶的,在禀报事情时顺便提了提最近宫里的风声。
  「皇上该有反应了吧?」时观抚着下巴,心忖这药难道还下得不够强?
  「皇上请王爷明日早朝后到御书房……」福贵欲言又止,接着小声说道:「听说皇上考虑让王爷回封地了。」
  「喔?」时观微微一笑。「如果有这种传闻,那就代表本王等的那个人,应该在强大的压力下提前回来了。」
  「王爷在等谁?」福贵呆呆地反问。
  「这种事,你这个奴才就不必知道了。」时观横了他一眼,随即慢悠悠地走出寝宫,口中小声嘟囔道:「唉,今晚可就无法搞那些花样了,这么安静的夜晚,教人怎么睡啊……」
  【第二章】
  月明星稀,居然有个人大大方方的在皇宫里游荡,巡逻的侍卫们看到了,却也目不斜视,毫不阻拦。
  因为此人就是近来风头正盛、名声正臭的风城王时观,连皇上都管不住的人,其他人又怎么敢多说一句话,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只是风城王未免吃饱太闲,那些通宵达旦的娱乐好不容易消停,还是能弄得宫里人心惶惶,究竟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快去歇息?
  众人的腹诽时观是不会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迳自走着自己的路,看似漫无目的,却是默默往皇上的寝宫附近而去。
  这一带应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寝宫里外每道门都有卫兵看守,花园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的侍卫更是一个时辰里有四班。即使身分尊贵如时观,到这里一样会被拦住,只不过在他踏入那特别戒备的区域前,突然拐了个弯,来到离寝宫很近,却是加强巡逻范围外的一座花园里。
  这里胜在幽静安全,幼时遭逢变故后,不知道有多少次夜晚睡不着,他便会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到这儿,算是他私人的秘境……
  思绪至此,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凉亭,正当时观想如过去那般到亭中赏月时,却发现亭子里居然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岁数不大,在月光照映下的她,模样清秀可人又带着点稚气,身材纤细窈窕,气质很是清新,让人心生好感,但她正在做的事,却让他不由得挑高了眉头。
  小姑娘将袖子拉高,露出手臂上一道刺眼的伤痕,她正在替伤口上药包紮,但才刚撒好金创药,似乎被什么给惊动了,她很快地放下袖子,在时观都还来不及眨眼时,一道剑光已到了眼前,就要刺向他的喉咙。
  小姑娘一欺近,看清来人是时观,当下柳眉微皱,一个变招,剑锋便从他的发梢划过,削落几根发丝,接着,不待他反应,她一个回身就想闪身而去。
  时观幽幽开口,「你……是解烟吧?」见小姑娘的背影微微一顿,他像是怕她溜了似的,又道:「在皇宫里向本王挥剑,不交代一声就想走,不怕本王大叫刺客吗?」
  小姑娘终于回身,冷笑道:「只怕留不住我。」
  「所以我说你是解烟嘛,除了影卫,有谁这么嚣张的,三更半夜还在皇宫里晃,动刀动剑的还不怕人叫?」说完,他还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
  小姑娘……也就是解烟,听完他的话不免气结,他自己还不是三更半夜在皇宫里晃荡,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起她来了?
  「还有,现在这模样就是你的真面目吧?」时观抚着下巴,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不错不错,清秀可爱,挺合本王的胃口,比之前扮什么大胡子、老宫女的要好看多了。」
  她脸色一僵,不自然地道:「影卫没有真面目……」
  「没有真面目?难道本王看到的是鬼吗?」他挥了挥手。「你方才一见到人就挥剑,已经不打自招了。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真面目,你何必急着杀人灭口,那不就代表着你现在的模样是需要保密的?只是你不能杀本王,才收剑的吧?」
  解烟不能承认,也无法承认,只能转身而去,然而他的话又让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解烟,留下来陪陪本王吧,在皇宫这个污浊的地方,能看到这么美的月光,可是种享受呢,而且你刚从风陵七州回来,不想听听本王的说法吗?」
  她这几日的行踪果然瞒不过他,她微皱起眉头回头看他,眼底却一闪而过一丝困惑,只因他此时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哀伤,以往的轻浮荡然无存,不知为什么,她好似被这样的他轻轻触动了心弦,不由自主的依了他的话,默默让他领着,回到凉亭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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