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晨,」她心疼不已的扶起儿子,「你没事吧?」
「娘……」臧语晨模样狼狈,一脸委屈,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偷窥丫鬟更衣是不争的事实,纵然想否认、想辩驳,却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周氏转身怒瞪着方朝露,「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主子都敢打?」
「夫人,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是二少爷他……」她举起手指着臧语晨,话没说完便被周氏一掌拍掉。
「你不过是个小小丫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来人!把她吊起来,家法侍候!」
方朝露一愣。什么家法,这根本是动用私刑!
几名家丁上前,但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状,周氏恼了,「还不动手?」
周氏说的话当然得遵守,于是几个大男人互觑一眼,慢慢的上前抓住方朝露。
方朝露挣扎了几下,可是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伤及无辜。毕竟他们都只是听命行事。
就这样,她被五花大绑的吊了起来。
「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周氏恨恨地道。
方朝露先是与外甥女作对,现在又攻击她儿子,新仇旧恨在此时全涌上心头,她一定要给方朝露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执行家法!」
臧语农刚返家,张大飞便匆匆赶来,告知他今天府里发生的大事。
「真有此事?」他神情严肃地问。
张大飞点点头。「大少爷,千真万确。方朝露虽然一再澄清说是二少爷偷窥丫鬟更衣被她撞见,可是夫人压根不信,认为是方朝露的推托之词。」
「方朝露伤得如何?」
他叹了口气,「伤势不轻。」
臧语农神情凝重。张大飞是练功习武之人,几十年来大大小小的伤也看过不少,他若说不轻,那肯定很严重。
思及方朝露受了重伤,他的胸口一阵一阵抽疼着,那感觉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扎针,同时一股怒火直往脑门冲。
他非常清楚二娘为何对方朝露施行家法,就是要替赵流香出气。而他因公外出未能及时阻止这一切,内心深感歉疚及懊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淀了下情绪后才问:「那名唤书儿的丫鬟呢?」张大飞禀告,「夫人将她赶出府,不过我已将她暂时安置。」
「把她领来,我要去找二娘跟语晨。」
「是。」张大飞答应一声,立刻到府外不远处的民屋将书儿领回。
很快,书儿被带到臧语农跟前,她哭红了眼,满腹委屈。
「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臧语农说完,便带着她前去找周氏。
他一进周氏的玉馨苑,所有下人便不自觉的避开,只因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教人感到害怕。
当他推开花厅的门,周氏、赵流香跟臧语晨正在喝茶,还有说有笑的聊天,可一见到他,三人都陡地一震。
尤其是臧语晨,看见臧语农身后那已被赶出府的书儿,他便知道大难临头,瞬间脸色刷白,不自觉的瑟缩起身子。
见臧语农一脸想杀人的表情,周氏其实也有些害怕,可她还是故作镇定地笑问:「回来了?过来一起喝茶吧,是刚让人送来的碧螺春。」
臧语农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领着书儿到他们面前,眼神锐利如刃的射向弟弟,「语晨,你认得这个丫鬟吗?」
「语农,你这是做什么?」周氏皱起眉。
「二娘,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您懂吧?」臧语农神情冷峻,「语晨犯了错,您非但不罚他,反而惩罚揭发他犯行的人,还将受害者驱逐出府,这是何道理?」
周氏神情一凛,「你在说什么?我赶书儿出府是因为她行为不端,勾引主子,打方朝露是因为她以下犯上。」她心虚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只是要让方朝露知道谁是主,谁是从。」
「是啊,语农哥哥,那丫头竟敢把语晨压在地上打,要不是姨娘及时赶到,语晨就要被打死了。」一旁的赵流香不只火上添油,还无中生有。
「赵流香,这是臧家的家务事,与你无关。」臧语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迎上他那无情的眼神,赵流香感到十分难堪,下意识的看着周氏,见周氏跟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臧语农将书儿叫上前,「说,是不是二少爷偷窥你更衣?」
书儿怯怯地抬起头,看见周氏那恶狠狠的表情,吓得完全不敢说话。
臧语农脸色一沉,「别怕,这儿有我做主,你只管照实说。」
书儿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少爷,奴婢在房里更衣时,听见外面有声音,发现是二少爷他、他在窗外偷窥……」
「你胡说!」周氏怒斥。
「夫人,奴婢说的都是事实。」书儿委屈地掉泪,嘤嘤泣诉。
「接下去说。」臧语农命令道。
书儿点点头,「奴婢出房门时只见朝露拦着二少爷,要二少爷承认偷窥,二少爷却不认,还想掉头就走。」
她咬咬唇,续道:「后来二少爷总算承认偷窥,朝露便要二少爷道歉,二少爷不肯,就伸手推了朝露一把,朝露只是拉了二少爷一下,没有动手打二少爷。」
周氏脸色铁青,「你……你是不是跟方朝露那丫头串通好,要来陷害语晨!」
「二娘。」臧语农声音一沉。
迎上他那警告意味浓厚的目光,周氏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臧语农视线一转,移至脸色惨白的弟弟身上。
「语晨,她说的都是事实吗?」
臧语晨抬起眼,但一迎上臧语农的注视,便立刻低头,一脸心虚。
他向来对大哥既崇敬又畏惧,自知所作所为难逃大哥的法眼,却又害怕受罚,他紧咬着嘴唇,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
「臧语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说的是不是事实?」臧语农眯起眼。
听见大哥连名带姓的叫他,臧语晨吓得都快腿软,这才承认,「是的。」
「语晨?」听见他承认犯行,周氏惊愕地瞪大眼。
「娘,」臧语晨语气微微哽咽,「我……我不能说谎,我确实有偷窥书儿更衣,是我错了……」
周氏一阵晕眩,顿时说不出话来。
臧语晨在臧语农跟前跪下,真心忏悔,「大哥,我错了,我只是太害怕,又觉得羞耻,所以才矢口否认,我愿意受责罚。」
臧语农沉默了一会儿,神情平静许多。
「你知错了?」
臧语晨抬起头,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我知道错了,大哥。」
「那好。」臧语农转头看向书儿,「你想报官吗?」
此话一出,不仅周氏跟臧语晨吓了一跳,就连书儿都楞住。
「语农,不行啊!」周氏急忙阻止,「这事要是报官,语晨以后还怎么做人?」
臧语农没理她,只是继续问着书儿,「我问你,你想报官吗?」
书儿不知所措的看看他,再看看周氏及臧语晨,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
「奴婢家贫,若不是臧家收留,奴婢早已入了烟花之地,因此奴婢不能害二少爷背上这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名。」
听她这么说,周氏松了一口气。
「我替语晨谢谢你的大量及宽容,但臧家不能委屈你,这事已经在府里闹开,恐怕臧府不能留你了。」臧语农说。
书儿一听,急问:「大少爷要赶我出府吗?」
「我会给你一笔钱,在镇江的庄子为你安排一份差事,这件事也不会传出去,你觉得如何?」
书儿听了臧语农的说法,对于他的安排十分放心。她点点头,谢过臧语农。
事情解决,臧语农要张大飞带书儿先行离开。
书儿一走,周氏赶紧问道:「语农,这样语晨就没事了吧?」
臧语农神情凝肃,「二娘,语晨年少误事,可您怎能如此糊涂?」
「我……」她浑身一震。
「我听说您对方朝露执行家法,将她打得体无完肤。」
周氏一脸心虚,「我、我只是……」
「二娘,您这是私仇,不是正义。」他直接点明周氏的心思。
周氏倍感惭愧,低头不语。
毕竟是长辈,不好苛责太过,臧语农最终只留下一句话,「这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五章】
臧语农来到仆房,方朝露的房里还亮着。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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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在怀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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