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冷笑,「早有好处的时候想不到我,如今却要拉我下水,怎麽好事全是你们占了呢,平白叫我惹了一身骚。姑娘这几日的性子可不比过去,连夫人都不敢拿姑娘怎样,我一个丫鬟哪里拗得过大腿。」她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思索一番後还是收入怀里,「咱们到底处了这麽多年,也罢。只此一遭,我也只能尽力帮你们遮掩而已,再多了可不行。」
连嬷嬷和清秋对她千恩万谢,可心里却觉得清夏拿乔,自以为捏住了她们的把柄就能高人一等了。
连嬷嬷对着清夏的背影轻轻「呸」了一声。等过了这次,看她怎麽收拾这个小蹄子!
清夏答应她们,自然心里有盘算。她根本不屑那些钱,只是怕连嬷嬷和清秋两个做贼心虚,见她不拿钱心里就不踏实。
相比同时分到谢凉萤身边的清秋而言,清夏更能守得住自己,这也是颜氏不让她沾手倒腾谢凉萤首饰的原因。
对於连嬷嬷和清秋而言,对钱慾望太大,那麽只要给钱就行了。清夏却是那种知道本分的下人,她从未想过日後做了陪嫁後让自家姑娘做主给抬房,对银钱也没有太大的需求,她一家子都是谢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皆是本分人,不喝不赌不嫖,没什麽太大的花销,一点薪俸在她母亲的打理下宽裕得很。
只是随着年纪渐长,清夏一直担心自己的婚配之事,按她想的,能留在谢府和家人有个照应再好不过,但这由不得自己,得看夫人和五姑娘怎麽说,下人到底不是自由身。三房如今是颜氏说了算,能藉此讨好,说不定还真能叫自己如愿。
虽说心里盼着能让颜氏给自己配个好人家,可要自己做对不起姑娘的事,清夏心里到底过意不去,自家姑娘性子是跳脱了些,可对下人却是从来没苛责过什麽的。
带着忐忑的心情,清夏跟在连嬷嬷和清秋身後,她见了谢凉萤後,连脸都不敢抬一抬,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谢凉萤见她们三人同时而来,眉毛一挑,放下了手里的书,从清秋那儿接过了册子,亲自对起东西来,还没看几眼,眉头就扭到了一起。
她指着册子上的一支七宝莲花簪,问道:「嬷嬷,这簪子呢?怎麽没看到?」
连嬷嬷探头看了一眼,然後在东西中假装翻找起来,嘴上应道:「许是和哪个东西堆在一起了,老奴找找看。」心里却叫苦不迭,那簪子三个月前已经被她拿去给颜氏,得了的钱都和清秋对半分掉了,哪里还能再找到。
谢凉萤手指一滑,指尖停在一处,「这个多宝金项圈怎麽也不在了?」
连嬷嬷心头发怵,故作糊涂地问道:「这个金项圈我怎麽没什麽印象?」她转向清秋,道:「是不是清秋你这小蹄子记东西的时候记错了?」
清秋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哪里能有连嬷嬷老辣,此时百口莫辩,不知该说些什麽给自己开脱。
谢凉萤合起册子,冷眼看着连嬷嬷,「别把事儿往人家身上推,这项圈我是记得的,去年正月里祖母从宫里带回来赏了我的,我还带着这个入宫向皇后娘娘拜年了。」
清夏眼见谢凉萤起疑,忙暗中掐了一把快哭出来的清秋一把,上前劝道:「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许多事儿记不清也是常有的。兴许……也是清秋记错了呢?毕竟她年纪还小,做事也毛糙。」
连嬷嬷一拍脑袋,「还是清夏记性好,我再回库里去翻翻,也许被我落下了。」
谢凉萤瞥了眼清夏,重新打开册子,嘴上缓缓道:「嬷嬷先别忙,咱们接着对,等会儿嬷嬷一并取来,免得一趟趟地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跑得多了、急了,跌了跤,还不得说我不疼惜下人,故意叫你们受罪。」
连嬷嬷擦了擦额上的汗,讷讷应了。
清夏被谢凉萤那一眼看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作壁上观。
至於清秋则是已经吓得两腿直打战,她深知今日是绝对躲不过去了。
将东西全都对完,已是快吃晚膳的时候。
颜氏身边的柏秀过来催道:「夫人唤姑娘去吃饭呢。」
谢凉萤门都没让人进,只回了一声,「跟娘说一声,我身子有些不舒坦,晚膳便不同他们一道用了,要是病了,也免得过了病气给他们。」
柏秀在门外不明就里,虽说听谢凉萤的声音不像是病了,但还是回去照样回了话。
谢凉萤把册子往桌上一摔,冷笑地看着呆若木鸡的三人,「说吧,怎麽回事。十三根簪钗,五个项圈,三对玉镯,六个金镯。这些东西全去哪儿了?别告诉我是不翼而飞,你们谁都不知情。」
清秋虽贪财,可胆子也小得很,当下就跪在谢凉萤的跟前,不住地磕头求饶。
连嬷嬷嚎得惊天动地,一口一个老奴不知情,让谢凉萤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分上,别绑了自己去见官。
谢凉萤冷眼看着她们做戏,心里有数,这必是有人在背後搞的鬼。
丢的东西拿出去都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吃喝了,若真是她们干的,为何不早早拿这些赃银替自己赎身,换个清白身家。奴为贱籍,子子孙孙都不得科考,女儿也嫁不得好人家,何苦要做伺候人的,而不自己当家呢。
这些东西花了还有剩,能置办一份不小的家业,买几个下人伺候自己了呢。
「谅你们也没这麽大的胆子。说吧,是谁让你们这麽干的?」谢凉萤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究竟谁胆子那麽大,把手伸到了她屋子里,更甚者,把手伸到了三房。
是大夫人?不对,大夫人娘家家境殷实,父兄在朝中为官多年,哪里稀罕这些女子的东西;二夫人虽说嘴皮子不饶人,但顶多只敢眼红眼红别人家的钱。颜氏可是谢老夫人如假包换的侄女,敢和三房对着干,就是和谢老夫人过不去,所以若是颜氏……那就更没道理了。她若想要,直接来跟自己讨,难道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能不给她?
清秋和连嬷嬷的哭诉在谢凉萤耳朵边不断嗡嗡,搅得心烦不已,她大手一指,「去院子跪着,谁都不许再哭一声。敢哭一声,就把你们全家都绑去见官,什麽时候愿意说,什麽时候起来。」
两人碍於颜氏的淫威,到底不敢供出她来,只得对视一眼,慢腾腾地去院子里跪着。
谢凉萤的院子里铺的是石子路,跪在上头一时半会儿还没什麽感觉,时间久了就觉得腿疼痛不堪,偏生谢凉萤见她们不肯说出指使者,心头恼怒,又让她们顶了十块砖,这还不算完,清夏在她的指挥下,不断地往两人身上泼凉水。
眼下虽未入冬,夜里也是寒风阵阵,凉水泼在身上被风一吹,越发冷得刺骨。
清秋还好些,年纪小血气旺,连嬷嬷可就遭罪了,几次身形不稳,头上的砖头都要掉下来了。
谢凉萤穿着袄子,手捧熏炉,坐在廊下,就这麽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冷得发抖的两人。
清秋艰难地抬头,廊下灯笼的烛光映照在谢凉萤的身上,头上的簪钗熠熠生辉,刺痛了她的眼睛,终於,她受不住折磨,扔下了头上的砖头,跌跌撞撞地跑到谢凉萤的跟前,带着哭音喊道:「是夫人!夫人叫我们干的!」
连嬷嬷本还绷着一口气,见清秋招了,身上也就没了劲,一下瘫在地上,头上的砖头掉下来正好擦过她的脸,火辣辣的痛。
「夫人……是夫人让我们干的。」连嬷嬷有气无力地道:「姑娘,可怜可怜老奴这把老骨头吧……夫人的话,我们哪敢驳了。」
竟然是颜氏?!
谢凉萤愣在原地,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会是她。
她第一个反应是连嬷嬷和清秋在骗她,说破天去都没人信,亲娘会叫人来偷自己女儿房里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颜氏都敢在马草里下药,想让自己坠马,坠马之祸可大可小,可是能丢了性命的事,一个想要自己命的母亲,还有什麽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看来重活一世,能让自己知道很多有趣的事。
谢凉萤站起身来,看了眼天上挂着的皎月,吩咐道:「你们进来吧。」
【第三章 偷盗有玄机】
连嬷嬷和清秋两人互相扶持着,跟在谢凉萤的後头进了屋子。没了冷风吹着,两人感觉好多了,但身上的凉意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散去的,仍旧打着寒战。
谢凉萤有些看不过去,到底伺候了自己这许多年,便令清夏去唤人给她们取了乾净的衣服过来。
院里伺候的小丫鬟们早就被方才那阵仗给吓坏了,一个个全躲得远远的,见清夏出来,还以为是要叫自己去倒楣,慌得都不敢靠近。
勉强有几个胆子大些的,上去听了吩咐,知道是替连嬷嬷和清秋拿衣服,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下,忙不迭地去了她们屋子里,生怕晚一刻就被抓住一顿胖揍。
连嬷嬷和清秋从清夏手里取了衣服,在屏风後头换好後,期期艾艾地彼此互相推着出来了,站在离谢凉萤十步远的地方,彷佛一旦谢凉萤有个动作,她们就能立即逃跑似的。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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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惜命命 卷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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