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不管是谁的过错，都要依照大启的律法进行审判。」
　　「那是不是只要证明没有关系，她就能安然无恙？」
　　冯缨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冯澈抹了把脸，拱手：「多谢姐姐、姐夫今日出手相助。我……先去忙了。」
　　他走得失魂落魄，冯缨在后头看着，忍不住骂了句「祸害」。骂的是如今躺在棺材盒子里的冯奚言，也是半条命都快没了的祝素婉。
　　一旁的魏韫走上前来：「我已经派人再去查了。过去查不到，不代表一直查不到。知道这事和祝氏脱不了关系，那就从她身边人入手，目标明确了应该更好查。」
　　他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强调，不急不缓，却又胸有成竹。
　　冯缨吐出口气：「我从前试图从祝素婉身上找过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查到。是我太自负了，自以为凭我的本事，能做到所有事，结果一转身，就是一巴掌。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也有查不到做不到的事情。」
　　魏韫抬手，揽过她的肩膀往怀里靠了靠。
　　「没关系，谁都有一时的疏忽。」
　　冯缨没有动，挨着他的胸膛，唔了一声，点了点头。
　　冯缨并没有立即去拿问祝氏。
　　她和魏韫在忠义伯府住下，在冯家人被彻底送出平京城后，才将梅姨娘等人接了回来，然后和冯澈一起认认真真操办起冯奚言的后事。
　　那天之后来吊唁的宾客们私底下都说冯奚言是祖坟冒了青烟，这才得了一双这么能干的儿女，再加上如今在河西冲锋陷阵的长子，他要是命长一些，指不定还能享到儿孙的福。
　　冯缨得闲的时候忍不住和魏韫开玩笑，说要是叫那些来吊唁的宾客们知道冯奚言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们会不会一个个都恨不能在水里泡上几天把自己擦擦干净，免得和一个死得这么不干不净的人扯上关系。
　　冯奚言的丧事办的十分平常，水陆道场虽也做了，来往吊唁的宾客也不少。可姐弟俩在这事上始终没有让忠义伯府在人前露太多脸面。
　　等到下葬那日，往日里与冯奚言一贯交好的几户人家沿途设了路祭，简简单单的，一看就是全了往日的情面。
　　冯家虽然打算霸占忠义伯府的家产，可压根不乐意让冯奚言葬回祖坟。冯老太太虽然几次表示要抬棺队伍抬去乡下，可冯家的族老，还有冯奚言的几位兄长听说说什么也不肯。
　　于是最后，冯奚言葬在了郊外。
　　丧礼后的第二天，冯缨去见了祝氏，一同去的还有魏韫，和满脸疲态的冯澈。
　　「我们昭儿终于熬出头了！」
　　先进屋的是冯澈。
　　祝氏仰面躺着，听他疲惫地说起丈夫下葬的时，脸上浮起满满的笑意，接着高兴地抚掌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彻底死了，我们昭儿熬出头了！」
　　冯缨听见冯澈没了声音，皱了皱眉头，抬脚要往里走。
　　魏韫拉住她的手，摇头。
　　屋里，祝氏还在笑：「我们昭儿将来可是要继承忠义伯府的，你爹活着，指不定哪天又给你们添了个弟弟。澈儿，娘也不要你成亲了，你就代你弟弟好好把家看住，等你弟弟成人记得还给他。」
　　她声音越激动，冯缨越听不到冯澈的动静。
　　一直等到祝氏平静下来，她终于听见冯澈道：「娘，昭儿继承忠义伯府，那我呢？」
　　「你？你这样的怪物，能有什么用！要你成亲你不肯，要你纳妾你也不肯，你要是愿意留下子嗣，我用得着把一个贱人生的当成自己儿子宝贝吗！」
　　「我这样的身体，如何成亲？」
　　「我都安排好了。你娶个正妻，夜里随便糊弄就是。那些大家闺秀哪个不是薄脸皮，怎么敢回娘家说床笫之间的事。然后你纳个听话本分的妾，最好是你身边的丫鬟，想办法让她怀上，回头也好拿捏。要是不行，就找个男人，让你怀……」
　　「你把三儿当什么？」
　　冯缨听不下去了，闯进屋内，狠狠瞪了祝氏一眼。
　　「三儿是你亲生的，要不是因为你自己胡乱吃药，怎么会害得三儿成现在的样子！」
　　祝氏脸色大变：「不是我的错！是你娘，都怪你娘！」
　　「和我娘有什么关系？那药还是我娘喂你吃的不成！」冯缨顺着祝氏的尖叫说下去。
　　祝氏如今也是近五十岁的妇人了，平日里有燕窝雪蛤滋补，又有上好的脂粉敷面，容貌上自然看不出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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