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听错了。」韩厉淡淡的转开话题,另问,「刘大人可知杏花是如何到石主簿府上的?」
「这个下官当真不知。」刘全道。
「劳烦大人明日将石主簿其它家仆找来府衙,我想见见。」
刘全面露为难之色,犹豫道:「不敢瞒大人,石主簿祖籍它省,只因得了主簿一职才携妻搬来东阳县。可能他有报国之志,并未打算在东阳长居,来了后只租了一间小院也没买下人,同行两名丫鬟伺候着,又从当地雇了两个仆卫,都已在今日死了。马夫是县衙安排的,平日偶需人手也是从县衙借调。其子已成年一直在外经商,另有一女早已嫁为人妇。」
「在东阳县内,除了杏花,已无石主簿的家眷内仆。」他说罢,提议道,「下官这就命人将杏花叫来,一问便知。」
「不必了。」韩厉摆手,道,「问她,不一定听到实话,白白浪费时间,明日问问许秀才便知。」
他想了想笑起来,「本官实在好奇,这丫头到底何方神圣,许秀才舍不得杀,石主簿这般精细之人却将她凭白养在身边,就连刘大人也惦记着。」
刘全尴尬道:「大人说笑,不过一丫鬟尔,稍有几分姿色罢了。」
韩厉不以为然,得有多漂亮,让这么多人放不下。
他下意识回忆起那丫头的样貌,只记得满脸血污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二人说完事,先后出了三堂。
月亮高挂,雾蒙蒙的,阴气湿重,总像要下雨。
院中盘桂绿意正盛,空气中带着潮气,与北方干燥多风的初春截然不同。
韩厉与刘知县告别,独自往马厩去。
他喜欢离开京城,离那座宫城和阴冷的内牢远一些。
难得有这片刻悠闲,他不急不徐地喂了会儿马,才慢慢往客院走。
沿着甬道拐弯,韩厉停步。
三堂墙角边,树下立着一个人。
长长的黑发披散着,月白色轻裙,在早春的夜晚还有点单薄,显得人清冷孤高,有股遗世独立之味。
在这漆黑安静的夜晚,薄雾迷蒙中,如仙如鬼。
韩厉往前走了几步,见那女鬼东张西望像在找路。
「你在找什么?」他开口,声音打破沉静。
他觉得自己语气挺平常的,但还是吓到她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她肩膀一抖猛地转身。
月光穿过迷雾,照得她面孔虚虚实实,好似月夜下盛开的清莲,带着早春清新香气。
亮亮的一双眼,直看到人心里去。
倒不枉那么多人念着,他心想。
偶遇韩厉,纪心言又惊又喜。
半个时辰前,她洗过澡,费老大劲才把那层层叠叠的春衣穿好,头发还湿着,彩云就来了。
看到她,彩云愣了下。
待纪心言连唤两声彩云姐姐,她才回过神,夸道:「妹妹这衣服穿着真是合身,丝香阁的针脚就是好,不冤枉我花了三十两把它买下来。」
彩云笑盈盈地夸她,顺便把衣服的花费讲出来,原想着对方怎么也该惊喜一番。
偏偏纪心言对这里的物价没有概念,听了只是跟着笑,连声道谢,末了还跟她借针线。
彩云心下略有不快,嘴上却说:「妹妹要缝什么?哪用亲自动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那怎么行。」纪心言忙道,「杏花知道自己身份,不敢逾越。」
彩云看她还算明事理,心情好些,又想着将来她若真进了府,少不得受宠爱,这时多拉拉关系也好。
针线都是小事,不过要去她屋里取,也就是在东花厅院。
纪心言怎好一遍遍麻烦人家送,便与她一同过去拿。
丫鬟撑着灯走在前面,两人走在后面,亲亲热热地闲聊,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
搞不清拐了几个弯,又过了几道门,才到了彩云房里。
刚找出针线,就有丫鬟兴奋地跑过来通知,说老爷议事结束,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彩云看上去非常开心,忙让丫鬟准备洗澡水。
纪心言不好意思再打扰,便拿了针线离开,连说自己认得回去的路,只提着灯笼就走了。
彩云过意不去,但又觉得没必要对一丫鬟太热情,想来她应该独自打灯习惯了,便顺手送了一盒香膏给她,说是对额角伤口有好处。
纪心言再三谢过,提着灯笼出了东花厅院。
她原以为,一个县衙再大,也不过是个园子,横竖路就那几条,找不到来回走走就行了。
哪知,路确实不多,但不是横平竖直的,多是弯曲小径,再加上夜晚天黑没有路灯,只能看到灯笼周围一两米距离,来回走了两三趟,越走越搞不清方向。
夜渐深,衙门里越发安静,伴着鸟叫虫鸣。
春衣看着很多层,每层都薄如蝉翼,根本不保暖。
纪心言觉得冷飕飕的,一手提灯一手抱胸,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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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个酒坊养反派 卷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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