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个人,就是他们的父母官,今后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希冀,是希望陈大人不要像传言说的那般,一只巨大的硕鼠,只会吸他们的血。他们回想从前陈大人的一点一滴,那才是他们想要的父母官。
这样希冀的眼神,瞧看在陈温韦的眼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张张嘴,竟觉得说不出话来。而旁边少女鼓励的目光,终于让他鼓起的勇气。
「我今年二十一,就如……沈姑娘说的一般,我也是个普通人,很多事情思虑不够周全。人之有错,当以律法处之,而不是恫吓威胁。尤其我乃郧县县令,更当以身作则,而不是以权谋私。这些时日,我日日在家思考,深觉我之过错……」
下首一个胖胖的妇人站出来:「大人莫要自责,我们相信你并非是故意,您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次私下动手,一定是那人的过错。」
陈温韦摇摇头:「他也好,我也好,总归是都有错的。事已至此,我愿罚杖刑三,以儆效尤。今日端午合家欢,不便行刑,便定于明日上午,府衙内行刑,届时请诸位前往监察。」
人群炸开了锅,又是议论纷纷。
陈温韦没有在意大家的议论,又继续说:「只要是正规在官府立过商籍的,我从未有阻拦过行商。当日我去的那一家,是锡田镇的赌坊,并非是不许他们开门,而是劝阻,让他们不可私放印子钱,赌坊只可正正经经接待客人,万不可做出放私印的事情来。」
他顿了顿:「从前在京都时,父兄处理案宗时,见到过许多因赌钱致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那是只觉得赌红眼的人很可笑,一点自我约束的能力都无,故而我也不曾深究。倒是来了郧县,见到那样多的人家,为了赌钱家徒四壁,才真正懂了,赌场并不是个适合消遣的好地方。我的本意,只不过是想正一正赌坊里的歪斜之气,并没有不许他们开张的意思。」
人群里寂静了许久,若说如今的郧县已然是富庶的县城,但人们越是手头有钱,越是好逸恶劳起来。地下那种勾栏院被取缔之后,赌坊倒是男人们得空爱去的好地方。奈何那是实打实的销金窟,进去几次后,不脱掉半层皮,是没法子出来的。
其实郧县这里的赌坊还好,因在父母官的眼皮子底下,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输赢不大,且秩序不错。但也有那些私底下偷偷摸摸赌大的,甚至拿性命家人来赌的,被陈温韦打击过好多次,总归是治标不治本。
陈温韦在郧县的官声一向很好,他素来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官架子,常常体察民情,与百姓一道吃用,毫不讲究。
如今听他的这些话,那些被舆论迷惑的百姓,纷纷清醒过来,面面相觑,发现彼此脸上都是不好意思的红晕。
索性陈温韦也不计较,叮嘱大家伙散去好生过日子。便有附近的百姓,自发的拿着笤帚撮箕过来,将陈府门口的脏污打扫干净。
也有百姓拦著陈温韦,言说他是利民好官,那三仗的刑罚,原就不该他受。
陈温韦却摆摆手:「我一向说的都是有错必罚,没道理到我头上就要徇私。你们不必担心我,三仗刑罚罢了,休养几天也便好了。」
如此官民一体亲热的模样,看得张老汉眼眶微红,叹息著:「陈大人来我们郧县,实在是我们的福气啊。」
沈钰宁点点头,也知道既然陈大人抓住那几个造势之徒,势必要亲自审问,也不得空管他们,便招呼著,让张老汉去寻沈富贵与大树庄的村民,一道回锡田镇去。
不过陈温韦很快就回过头,快步走到沈钰宁跟前,恳切道:「沈姑娘,今日多谢你。」
沈钰宁微笑看着他,摇摇头:「陈大人,你是个好官,大周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百姓之大幸。你也不必感谢我,我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你,而是希望,百姓们莫要被恶意的流言蒙蔽双眼。更何况,他们是相信你,才会明白得这样快。」
陈温韦与沈钰宁相视而笑,他忽然就找到小时候的感觉。
他生母过世时,恰逢祖父寿辰,相熟的人家都去陈府贺寿。相较而言,府内一个姨娘过世,压根引不起多大的波澜,连父亲也不过是悲伤了些许时辰,就起身去忙公务去了。
他是陈府的四少爷,该出去陪伴相熟的少爷小姐们。他只能撑著脸,忍到宴席结束,偷偷躲在树下哭泣。
就是那时候,他遇到薛钰宁。那时的薛钰宁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牙尖嘴利起来,寻常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那一天,薛钰宁没有笑话他,只是认认真真递过一块帕子,冲他点头。
他还记得她说:「陈四哥莫要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温韦心念一动,这么多年了,她从薛钰宁变成了沈钰宁,她长大了,可是骨子里不服输的性子没有变,体谅人的性子,也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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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出乡君 卷一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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