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刚在火盆上烧过,触到肌肤,发出轻微的「嘶啦」声,有淡淡的焦糊味传来。
这情形看着就让人感觉疼。
「痦子」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舍不得不看,又往前凑了凑。
军医动作极快,手起刀落,已经把皮肤割开。
有血不断地沁出,顺着肩头往下淌,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看上去怵目惊心……
军医放下刀, 伸手从药箱取出数根金针和一只青色瓷瓶,问道:「要拔箭了,你要不要咬条帕子, 免得伤了舌头?」
楚昕抿抿唇, 低声道:「没事, 我受得住。」
「那行, 」话音刚落, 军医伸手抓住箭杆猛地一拔,就感觉楚昕的身体晃了晃,随即便稳住了。
血喷涌而出, 只数息, 裋褐已经被血染红半边。
屋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军医丝毫不敢懈怠,右手极快地将金针扎进周遭穴位,而左手拿着瓷瓶,将药粉像不要钱似的洒在伤口处。
药粉被血流冲得到处都是,再过片刻, 渗出来的血才渐渐少了。
军医长长舒了口气, 只觉得掌心所触之处一片汗湿。
人在极度疼痛时, 会控制不住地出冷汗。
先割开皮肤,然后拔箭,都是常人很难承受得了的痛楚。
面前的少年才十八岁,又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长大,却一声没吭过。
军医眸中闪过深深的赞赏, 扬声道:「端盆温水进来,再点个火盆。」
王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备了水,听到喊声,将盆塞进「痦子」手里, 「送进去,我去生火。」
「痦子」本想说自己有伤,可看到楚昕脊背上成片的血渍,没好意思吱声,灰溜溜地端起铜盆走进去。
军医扫他一眼,示意他放到地下,弯腰拧了条棉布帕子将楚昕肩头的血迹擦拭干净。
帕子浸在水里,血渍丝丝缕缕地弥散开,很快将整盆水染成红色。
「娘来,这到底流了多少血?」「痦子」默默嘟哝一句,侧眸看向楚昕。
楚昕面色白得吓人,额头布着层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滴,他身上裋褐深一片浅一片,斑斑驳驳,辨不出到底是血渍还是汗渍。
王安端了火盆进来,顺手将那盆血水端了出去,再进来,手里多了件靛青色的夹棉袍子。
军医将楚昕肩上的金针取出,再洒一层药粉,用细棉布把伤口包扎起来,温声叮嘱道:「你身上有伤,经不得苦寒,切记要保暖,三日之内若是不起热,伤口便可无虞,倘或起了热,是生是死只能听天命了,明白吗?」
楚昕颤声回答:「明白。」
王安把夹棉袍子给楚昕披上,「是我的衣裳,未必合身,世子爷将就着穿。」
「多谢,」楚昕唇角翕动,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头我赔你两件。」
军医继续嘱咐,「这几日肩膀不能使力,免得伤口裂开,也不能沾水。明儿一早过来找我换药,我看看愈合得怎么样。」
楚昕低低应着,「有劳先生。」躬身捡起地上半截箭头,出了门。
怀安卫住所不足,赶来协防的兵士只能自搭帐篷。
两个时辰前兵士们刚打完仗,这会儿都疲惫到极点,正心思不宁地或坐或躺,见楚昕进来,齐刷刷地站起来,喊了声,「头儿。」
矮个子章骏红着眼圈道:「头儿,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该撺掇大家往前冲。」
他们几人打得兴奋,不管不顾往前冲,岂料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冷箭,「嗖嗖」带着风声,劲头十足。
他们以为躲不过去了,楚昕策马疾冲过来,挥枪替格开,结果又有冷箭射来,没能挡住。
「我驭下无能,应该承受教训,」楚昕沉声回答,把手里半截箭身扔在地上。
箭头乃乌铁打制而成,落在冻得冷硬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
楚昕目光扫过他们,冷冷地开口,「这是重弩,射程在三百步开外……瓦剌人天生力大,前来犯边的这批人至少有三人能使重弩。你们谁能开两石弓,两石五呢?隔着三百步,准头跟力道丝毫不差?」
章骏等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新兵里,他们小旗算是训练最辛苦的,成绩也最好,几次新兵较量中,他们不管刀枪还是箭法都是拔尖的。
这次大家抱着立功升职的想法,兴高采烈地来到怀安卫。
没想到,头一次正面对上瓦剌士兵,他们就险些丧命。
楚昕默了片刻,续道:「既然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逞强,老老实实地听从号令,都把衣裳整理利索了,一起去萧千户那里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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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驯夫放大绝 卷三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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