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院里飒飒地吹,掠得落叶的梢头直颤。
沈晖一跑,方才还骂声不绝于耳的小关氏忽然便安静下来。
下人们直守到天色渐渐擦黑,都快过了要用晚膳的时候才颤颤巍巍挪进院子。
他们低声道:「夫人,该用晚膳了。」
小关氏还独个坐在圈椅上,身边旁无一人,她也鬓丝微乱,见了几分落寞,好像并未察觉时辰已然过去很久。
她听着下人们的话,才慢慢抬了眼。
外头的天已经暗了,暗得好些东西都让她看不清。
沈晖跑出去就没再回来。
小关氏后知后觉地眯住眼睛,只觉得生出几分乏劲:「晚膳?这么快?」
「不必传,我去祠堂里上几柱清香,你们不要跟来。」
她说着便自顾自起身,也不管顾其他下人,只是埋着头往祠堂里去。
像是失了魂,落了魄。
主母既已发话,下人们自然唯命是从。
放着她一个人往祠堂里去。
镇国公府的祠堂里点着长明灯。
一豆又一豆的灯排在架子上,燃得赤焰火舞,那橙黄的光亮映着祖宗排位,映着先公画像。
沈修鸿的容像就在正中挂着,他穿蟒袍,戴高冠,半点不像临死时那样苍老落魄。
沈修鸿本有两个儿子,长子沈明苕倒是出众,可惜英年早逝。次子沈合荣不学无术,如今中风在床。
故而沈修鸿活着的时候,最疼沈昭这个孙儿,一早就做主定下了沈昭的世子之位。
可惜这沈家再有铮铮傲骨,三代人终究还是全要被她小关氏一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即便沈合荣还活着,过不去多久也要挂在沈修鸿旁边的。
小关氏瞧着那容像,忍不住冷笑两声。
「你们也不要怪我。」小关氏慢条斯理地转身往灯架上加了一斛灯油,「晖哥儿同样是你们的子孙。」
「我也没弄个野种来袭爵。」
「沈昭早晚要去陪你们的。」小关氏自言自语着捻起三根檀香,「便将这国公的位置让给晖哥儿又如何?」
「你们也是晖哥儿的伯伯爷爷,便保晖哥儿平平安……」
话音还没落下,不知哪里冒了股穿堂子的邪风。
满架子长明灯被照得直晃,扯着小关氏的影子如同鬼魅妖邪般摇曳。
小关氏顿了顿,抬眼瞪向沈修鸿的容像:「怎么?」
「老爷子这是不肯了?」
她冷笑着将手中的檀香一股脑全掷在沈修鸿排位上:「你不肯也没用。」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想来找我索命吗?」
「是你们沈家不成,怨不到我头上。」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小关氏神情激愤,「为什么同是关家的女儿,我长姐就能几十年如一日讨得圣心?为什么她的儿子就能做得储君?为什么嘉灼就能胸有城府事事谋算。」
「只有你们沈家的儿子时至今日还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替他精心谋划,他却还要嫌我心狠手辣。」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关氏话音里多出三分怨愤:「我到底是……哪里不如我姐姐了?」
「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这样对我?要让我被你们沈家拖累至此?」
长明灯随着她的话音胡乱摇摆,霎时间仿佛在祠堂中充斥满凄凄厉厉如泣如诉的动静。
晦朔的光线映在小关氏脸上。
天已经黑了。
小关氏下意识凝凝神思,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尖利嗤笑从身后传来。
她猛然回头,果见有道颀长身影立在她背后。
方才还大放厥词的小关氏眼角一跳,不由得下意识朝后退,登时脚下一个不稳,便被跪拜先贤的蒲团绊倒在地。
沈昭走路好似没有声音,不知是什么时候进了祠堂。
可长明灯在侧,他一副苍白单薄模样,与那些容像上的沈家先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沈昭不言,只垂眸睨着她。
小关氏心下一紧,脑海里莫名传来些慌乱。
沈昭见状,便不动声色地行到几案边抄起注批的主笔,滟滟地蘸了几笔祠堂中的红朱砂。
蘸饱朱砂的兼毫正嘀嗒流淌着红墨,骤看去俨然一把刚刚杀过人的短刀。
沈昭百无聊赖地握起笔瞧一眼,觉得朱砂蘸得差不多了,便行到小关氏面前伏膝蹲下身来。
小关氏一滞,死死盯着沈昭的一举一动,半点不敢挪开视线。
她见沈昭抬起手,眼角倏然跳起,整个人便下意识打了个颤:「你想干什么?」
小关氏厉声喝道:「我是你继母,镇国公的夫人,当今皇贵妃的亲妹。」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们关家会是什么下场?」
「这里可是祠堂,你若是敢当着你们沈家祖宗的面动我一根汗毛,我必禀明皇贵妃,将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日里若是换作别人,恐怕早已在这番话前吓得膝头着地连连叩头。
小关氏瞪眼瞧着,满志踌躇地等沈昭也跪在她跟前恭恭敬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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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妻名震一食 上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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