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廖仲亭跛行的模样,严静思不禁心生惋惜,问骑马走在车驾旁的康保,道:「廖仲亭的腿伤可有恢复的可能?」
康保叹了口气,「知府衙门行杖时故意下了重手,摆明了是要废了廖公子的腿脚,进而断了他科举入仕的前路。」
严静思沉吟片刻,交代道:「稍后派个身法利落的人走一趟蜓山,送些必需的伤药过去。」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今儿夜里就过去。廖公子今日虽吃了些苦头,但也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顶多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嗯。」严静思满意地点了点头,心念一动补充道:「让过去的人私下里和廖仲亭说一声,条条大路通康庄,大丈夫想要有所作为,并非科举一条路,让他安心养伤,后面有让他一展所长的地方。」
看来皇后娘娘这是要重用廖仲亭的意思。
康保应下,想着定要谨慎叮嘱传话的人。
皇庄的东庄别馆位于永安县县城和东庄庄园之间,规格参照皇家行宫的标准修建,只是在规模上缩小并精简了一些,但在严静思在看,也是十分奢侈的。
这样的行宫别馆,仅京畿就有三处,另外还有猎宫一座,莫说兴建时耗费了多少库银,单是日常维护也是一笔流水般的开支。关键是,皇上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过来住一次,这银子花得委实冤枉。
严静思在别馆的花园里溜了一圈,目之所及尽是品种名贵的花卉和造型奇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山石,一路行来,赏的根本就不是花,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娘,您可是累了?不然咱先回房歇歇吧。」挽月见自家主子脚步有些迟滞,出声道。
她哪里知道,严静思其实是心疼银子迈不动步,和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严静思没了继续逛园子的兴致,顺着挽月的意思,主仆一行人回了内院。别馆管事是东庄的一个庄头提拔上来的,姓孔,五十刚出头的模样,身量不高,不胖不瘦,长相平凡得扔进人堆里也不乍眼,而严静思却敏锐察觉到,康保对这个孔管事似乎格外在意。
当晚,严静思的内院防卫就比往常严密了几分。
接下来两天,内院的守卫始终没有放松分毫,康保安排得隐秘,也并未禀明用意,严静思猜想,康保应该也是不确定情况,未雨绸缪。
直到第三天傍晚,烛火初燃时,康保脚步有些匆忙地前来求见。
礼毕,康保面色凝重,沉声道:「娘娘,皇上派了人过来,您可能要即刻见见。」
这还是严静思第一次见到康保如此沉重的表情,心中感念,怕是先前预计的最坏结果要发生了。遂挥了挥手,道:「那就叫进来吧。」
康保应声走到门口,房门一推开,数道身影就如鬼魅般窜进了厅内,挽月和莺时条件反射疾步上前挡在了严静思前面。
严静思透过挽月和莺时之间窄窄的缝隙看过去,嘿,行礼的还是熟人。
挽月和莺时显然也认出了来人身份,无声退回了原位。
说是熟人,也不尽然。只不过是对他们的装束熟悉而已。
锦袍鸾带,云肩膝襕,脸覆银面具,腰佩弯刀,不是皇上身边的龙鳞卫还能是谁?
「末将龙鳞卫千户,左云,参见皇后娘娘!」左云单膝跪礼,道。
严静思眼神微动,略为惊讶地挑了挑眉。龙鳞卫为大宁高祖皇帝专设的帝王专属亲卫,除了只听命于皇上一人之外,最为神秘的就是他们的身份。现下左云竟然主动报上性命,必然是得了皇上的授命。
更出人意料的是,在严静思说完「免礼」,左云一队人起身后,竟直接将脸上覆着的银面具摘了下来,而后注意上前,报上姓名与职位,同时头部保持平视,足以让严静思看清他们的脸。
康保垂在身侧的手掌倏地握紧,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这样的举动,代表着这队龙鳞卫,皇上调配给了皇后娘娘,此后便是皇后娘娘的死卫。此例虽不是今朝首开,但在大宁开国近六十年里,屈指可数。
皇上何时竟如此看重皇后娘娘了?
康保百思不得其解,但心里为主子欣慰欢喜的同时,也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他之前虽尽力做了妥善的安排,但始终为皇后娘娘的安危提心吊胆,现下有龙鳞卫在,他立感身上的担子轻了大半。
「皇上费心了。」严静思承下宁帝的好意。上次宫中一别,严静思总觉得宁帝和记忆中,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时大有不同。记忆中的宁帝,温和谨慎,仁慈宽厚,初见时也是举止温润,眸色宁和。而上次受伤清醒后,在宁帝睁开眼的刹那,严静思竟从他眼中捕捉到了明显的戾气,性情也明显深沉内敛了许多。如果说之前的宁帝像是一池静水,那么伤后接触到的宁帝,更像是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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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不做受气包 上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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