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不让我死啦?」白绘窈呆呆地问。
姜夙蓁托着下巴叹了口气,「看你说的,好端端,我干嘛让你去死?」
白绘窈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蹙眉,眼神跟顾涧西一眼充满了不赞同,「您这样心慈手软,将来要吃大亏的。」
虽说被赦免了的是她自己,但白绘窈劫后余生,细想之下还是觉得太子的性格太软了些。
姜夙蓁轻咳一声,「每个月都要另服药丸的,别忘了。」
白绘窈知道她的意思,刚才给她吃下的是毒丸,每个月都需另服解药,若是她敢说出对太子不利的话,这解药就没了,她就得死。
这确实保证她不敢主动背叛太子,但太子怎么不想想,她若是被人拷打熬不住刑而说出来了呢?
总之,这就是个大隐患!
「隐患」自身这样想着。
「好啦,我也乏了,我回东宫了,白小姐呢?」
白隐患叹气:「臣女也回去了。」她本就是来陪太子游玩了,太子都走了,她还玩什么。再说,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遭,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平时言行更要格外谨慎些,万不可从她这里给太子惹出祸端来。
他们来的时候街上的马车就比平时多,但大家都出城往临平湖的方向走,一条河流似的涌入临平湖,倒也没拥堵。
回去的时候,马车越发多了,而且姜夙蓁的马车是张扬奢华的八架,几乎占了大半个官道,逆着车河而行,一路上迎面而来的马车纷纷避让太子车架,顿时拥堵不堪。
姜夙蓁让人把马车停在路边草地上,派遇夏去探探有没有别的路。
没多会儿,遇夏过来禀报,「前面岔路拐过去是另一条路,是几年前使用的官道,比新修的这条官道略窄些,但也铺了石子,还算整齐。」
于是,他们拐上了另一条路。
这是之前的官道,稍微绕远些,因为已经弃用无人维护,难免有些坑洼不平之处,好处是人少,一路上只遇到六七架马车,避让起来也不会造成拥堵。
反正人少,不会遇到来掀太子车帘的人,白绘窈干脆进了太子的车架,两人喝茶吃点心,偶尔闲聊几句。
白绘窈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有轻蔑鄙夷,能平心静气一起喝茶的闺阁少女,虽然扮做男子装扮,但雪肤花貌无从遮掩,端茶时宽大飘逸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白莹莹的手腕,比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动人。
劫后余生,白绘窈心绪有些飘忽,听太子讲江南趣事,「在江南时她就开始假冒太子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只闪了一下就被她抛开了,兴致勃勃地问:「都说江南水乡,真的有人住在船上吗?那晚上睡觉不会觉得晃悠?」
姜夙蓁笑了起来:「有人一出生就在船上的,兴许是适应了吧,听说上岸了反而睡不着呢。」
两人正说笑,马车突然停了,际秋一下子抽出了袖中的短剑。
白绘窈吓了一跳,姜夙蓁倒是镇定,问:「有刺客?」
际秋摇摇头,「有人呼救。」
姜夙蓁侧耳聆听,只听见空寂山间偶有清脆鸟鸣,完全没听到什么呼救声,「那就去救吧。」
际秋摇头,「恐有埋伏。」
姜夙蓁不许:「万一是真的有人受伤呢,这里有山,兴许有人从山上滚落,或者在山上误入猎人用来捕猎的陷阱,派人去看看。」
她既然发了话,侍卫们自然无有不从,一半人手围着马车警戒,另一半人手前去搜寻。
呼救声极其微弱,若不是侍卫们常年习武,五感敏锐,寻常人比如姜夙蓁白绘窈这样的是听不到的。
那呼救声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若有若无地出一声,后来干脆再也听不到。即便耳力过人,几个侍卫也颇费了些功夫,才从一个被灌木草丛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小山坳里找到人。
见侍卫们远远地背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过来,姜夙蓁下了马车,白绘窈紧紧跟着她,际秋和临冬遇夏生恐是敌人设的圈套,长剑出鞘,利箭搭上弓弦,全神戒备紧紧护着姜夙蓁。
侍卫们将人放在地上,看衣衫乃是女子,因为血污显得脏乱,但质地尚佳,绣纹精致,该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却不知为何在这无人之处受伤了。
既然是女子,姜夙蓁让际秋上前检查。
「腰腹中了三刀,头部被重物砸过,」际秋将那人蓬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清秀面孔,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姜夙蓁:「把她抬上我的马车,先给她用止血的药,回了东宫去请薛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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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疾 上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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