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的罪臣女 第7章

  再说魏家这儿小子,招猫逗狗,巷子口卖菜的大娘提起他都得摇头骂句纨绔。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里就般配了?
  蒋老太太脸上笑意僵住,拉宁婉的手也尴尬收回。
  「这……不瞒老姐姐说,我那三小子最是个有主意的,打小就是个倔脾气,他父亲在时还能辖制他一二,我是说也舍不得说,骂也舍不得骂,老了老了,不就是哄着儿女瞎乐呵。我如今呐,连家里的事情也不大管了。他闺女的亲事,自有他那个当老子的做主,我串串门,跟咱们老姐妹们说说笑笑,不过如此。」
  蒋老太太以退为进,生怕魏老太太粘上她的宝贝孙女。
  临走,蒋家二奶奶同着众人的面给宁婉递了帖子,临安郡主家的马球赛,说是年轻人聚在一起说笑,要她务必要去。
  蒋老太太戏谑她几句,拉着人走了。
  大太太跟着送客,再回到上房,老太太正沉着脸给宁婉立规矩。
  「我听柳姨娘说,你这些日子跟皓哥儿走的亲近些。殊儿年纪小,他敬你是未来嫂子,在长辈面前碰见了搭个招呼也就罢了。」
  蒋家虽然是旧故,可也几年没打过交道了,今天一来就指明了要见宁婉这丫头。那蒋家老太太是出了名的不爱凑热闹,若不是有人把闲话说到她耳朵里,又怎会知道宁婉是谁。
  定是这丫头言行张狂,招惹了什么是非。
  老太太不笑的时候,一对倒三角的眼睛耷拉着,淡淡阙月眉,眉骨高拱,凶狠厉害的模样,抿着嘴侧目盯在宁婉身上。
  「你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如今虽是没落了,可自小教养的规矩该是记在心里的,开蒙的娃娃都知道七岁不同席的道理,皓哥儿是与你定了亲,可你到底是没过门儿的媳妇,也得避讳着些才是。」
  本就是狐媚子似的一张脸,再猛浪的轻浮做派,她那么明理懂事的大孙子,就要被这小狐狸精给带坏了。
  「是。」
  宁婉低头,羞的耳朵通红,咬着唇,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
  魏士殊能在大太太跟前闹,却不好跟老太太耍无赖,他看不过老太太欺负他的宁姐姐,攥着拳把话往别处扯。
  「老祖宗先管我的事儿,老祖宗方才说要给我说蒋家姑娘,老祖宗可见过人家姑娘?她长什么模样?她多大了?好看么?」
  老太太点他脑门儿,嗔道:「我就激她一激,又不是真瞧上了她家丫头。」
  「那您见过了?」魏士殊追问。
  「见过。」老太太点头,「模样平平,是个读死书的,点灯熬油,反倒失了姑娘家的灵秀,人前往那儿一坐,打直了背脖子也是佝偻着的,气质不好,瞧着也不大聪明。」
  老太太偏心魏士殊,就是公主来下嫁,她也能找出不是贬低一番。
  魏士殊拉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老祖宗,您就不怕那蒋家老太太一时兴起,就真给答应了。我可不喜欢只会念书的酸秀才,文邹邹的,无趣极了。」
  老太太笑着宽他的心:「不能够,那年张道长给算过的,咱们殊儿乃天上麒麟儿转世,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且有着呢,老祖宗亲自给你物色,定会找个一等一容貌品格的好姑娘。」
  大太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见了笑声,才打帘子进来,寻了个借口让宁婉回去,坐一会儿,扶额说头疼,也福身出去。
  眼看就要成亲,按道理,宁婉近几日是不该出门的,可蒋家老太太亲自送的帖子,又是临安郡主做东,魏家不好驳了临安郡主的意,便让魏士皓亲自把人送去了临安郡主在京郊的别院。
  隔着车帘,魏士皓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姑娘委屈了。今日,最不济的是那些人想看笑话。」
  长安居,大不易。
  魏家在许昌还算得上有一方姓名,可进了这京都城,了了微末寒门,怎敢与那些皇亲国戚百年世家作比,叫人看看笑话,少不了二两肉,又能在贵人面前博个眼熟,于他而言是桩不亏的买卖。
  怕只怕姑娘家脸皮薄,叫人揶揄几句,积郁于心,一时想不开……
  「那些人说什么姑娘都不必放在心里,只当是耳旁风,什么都听不见。等回头我再给姑娘赔罪,给姑娘顺气。」
  「我不恼的。以大局为重,听见什么,我也不恼。」马车里,宁婉柔柔作答。
  马车在坊台前停下,郡主府的奴才便迎了来,魏士皓交代两句,自言衙门口还有事,匆匆离去。
  引路的奴才唤了轿子来,四个体态壮实的婆子抬轿,走过一段长长的巷子,绕过周屋,见了垂花门,才落轿出声。
  「到了,请姑娘下轿。」
  有丫鬟揭开轿帘,明媚的阳光打在雕花栏杆上,葱长的玉指攥着帕子出来。
  与宁婉四目相视,那姑娘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这个坏蛋。」
  临安郡主紧步上前,握起她的手,紧紧贴在心口,「咱们有多久没见了,那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叫人给我捎信,消息传到交趾,我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去了北边,我又打发了人去北边找你,怎么也找不见,偏六哥更是个大坏蛋,我派人去他那里打听,他也不告诉我,只教我一个人干着急。」
  「要不是郡马来京述职,我还不知道你回了京都,还借住在人家家里。你这个坏家伙,你投靠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不愿跟我开口,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你是不是……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
  叫她哭的揪心,宁婉也跟着落泪,「好妹妹,都是我的错,你快别哭了,错都在我。」
  宁家的案子关联体大,皇亲国戚一应,哪个不是避之不及,也就这个傻姑娘,那个当头上赶着要站出来护她。
  此情此意,金石难比。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岂又舍得叫这个有情有义的傻姑娘为自己多受牵连,避之不见,才是最好。
  「快别哭了,你再这样,我也要哭了。我这几日过的艰难,没多少眼泪跟你对着熬了。」宁婉半是打趣的挽着临安郡主进屋,姐妹俩坐下叙旧,宁婉将自己与族亲被发配,又怎样得陆敬之照拂安顿,一一说与她听。
  「那……你既然在六哥那里,怎么又投奔了魏家?」临安郡主追问。
  「哎。」
  宁婉叹息,无奈道:「我得罪了陆敬之,和他闹翻了脸……我……我又偷了他的东西,不知道要逃去哪里,刚巧遇到了大赦,我母亲才带着我投奔了远房姨母。」
  「啊?」
  许是事情太过荒唐,临安郡主张着嘴好半天没有说话。
  回过神,更是不解地摇头:「陆敬之会和你翻脸?」
  他们几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中宫慈爱,她与宁婉常到宫里走动,陆皇后把诗经里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宁婉一点就通,陆敬之装的不苟言笑,实则偷偷拿余光不错目的全落在宁婉身上。
  连她兄长都被陆皇后夸奖聪慧,就数她一个小倒霉蛋儿,诗词文章听的晕晕乎乎,几年下来,也只记得陆皇后悦耳的声音,还有中宫小厨房里天下第一好吃的粘米糕。
  小的时候,宁婉仰慕文章做得好、会念书的读书人,陆敬之久就十二万分的上进好学,将一众皇子们全都给比下去了。
  后来,陆皇后病故,陆敬之木头似的坐在那里不说话,谁劝他都不发一言,还是宁婉来了,上前抱住他,不知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陆敬之就回魂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众束手无策的太医松了口气,先帝脸上也见了笑。
  再后来,陆家惹了祸,连累陆敬之被圈禁在宗正院。
  听大哥说,陆敬之要废了,染上了酒瘾,整日里浑浑噩噩,垂头丧气地哈着腰,坐在那小小院子里像个落魄的橐驼,全无少年意气。
  也是宁婉跑来求她,她们两个偷了大哥御林卫的令牌,跑到宗正院给陆敬之送香囊,香囊里有宁婉从菩萨那里求来的平安符。
  宁婉针线活实在不好,跟她有的一比,七扭八扭的一只小狗,宁婉非要说那是麒麟。
  陆敬之吃多了酒,眼神也不好,傻呵呵地夸那麒麟威风。
  胡说八道!哪里看出来的威风?
  宁婉笑着抹眼泪,隔着那道破木头门,小声告诉陆敬之,她求了祖父,过些日子,青州老宣平侯要回京都,到时候他就跟着老侯爷去青州,念书文邹邹的,一点儿也不好,男子汉大丈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实在没用,做个少年将军才厉害嘞。
  可惜,她大哥酒醒的早些,赶来将她们两个提了出去,没能叫她好好看一眼陆敬之掉眼泪时候的狼狈模样。
  陆敬之看宁婉比高高天上的那一方印还重要呢,说陆敬之会和宁婉翻脸,她又不是小孩儿,她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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