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的罪臣女 第8章

  「你偷了他的什么宝贝?说出来,叫我听听。」临安郡主高高扬起下巴,傲娇发问。
  「偷了他的银子。」宁婉答的不卑不亢。
  「银子?」临安郡主音调都拔高几分,「我当是什么宝贝呢,拿他多少银子,你说个数,我替你还了,就翻篇呗。」
  临安郡主拉过宁婉的手,抚在她掌心缠着的棉带上,「六哥也忒小气了,几两银子,就值得割你一块肉。」临安郡主随父兄久居交趾,南荒野蛮,多晓勇好斗之徒,见多了剿匪镇压的场面,尤其对流血受伤的气味敏感。
  「不是他。」宁婉声音低低地否认,她蜷起手,躲不开临安的目光,索性将胳膊背在身后。
  「早知道他待你不好,我也不给他好脸色了。」
  临安郡主不放心外头的大夫,叫了府上的军医来,拆下宁婉手上的棉带,二指宽的一道口子赫然绽在眼前,涂了药膏红肿却不大消下,裂开的口子微微外翻着皮肉。
  「真疼。」临安郡主轻轻在那伤口上吹风,学着从前陆皇后的样子,「呼噜呼噜毛,痛痛飞,小乖小乖不疼了。」
  「有奇效呢,真的就不疼了。」宁婉仰起头,笑着道。
  军医清理创口,重新给伤口处上了药,原样包扎起来,又交代忌口事项,姐妹二人没说两句话,外面就有奴才来报。
  「主子,诸家公子小姐都到了,舞阳长公主也来了,已经叫人引着去了赛场。」
  「她来做什么?」临安郡主厌恶道。
  急先锋遇见恶霸王,临安郡主没少在那女霸王手底下吃亏。
  后来人听说,那女霸王看上了她家哥哥,临安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儿的搅黄了那门还没来得及定下的亲事。
  哥哥在祠堂同着祖父的牌位起誓,从不曾对舞阳长公主有一丝一毫的情谊,以后也不会娶其过门,临安才破涕为笑,撒了手上的上吊绳,小狗子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攀她哥哥背上喊大英雄。
  自此,舞阳更是恨上了临安。
  舞阳嫁人后日子过的不如意,驸马外面卑卑怯怯,瞧着是胆小怕事的模样,实则心肝肠子都是腌臢不堪的,自己身边的奴婢没一个干净不说,就连伺候舞阳长公主的婢女凡有丁点儿姿色,他都狗胆包天的染指。
  再看往日爱慕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夫妻恩爱更是一段佳话,舞阳长公主心里的愤恨百倍千倍的疯长,恨不能一刀把临安杀了,吮血啖肉,方解心头恨意。
  两家姑娘不对付,京城里闹的人尽皆知。妹妹和堂妹不睦,皇帝也不好断这官司,只能叫皇后两头哄着,由她们自己搓磨。
  再后来,临安随父兄带兵,去了南边,舞阳长公主一个人好没滋味,久而久之,也安分不少。
  今日老仇人相见,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临安恐宁婉与自己亲近会受那贱人迫害,让宁婉装作生分不熟络的样子,叫人先带着她过去,自己则点了百十号兵丁,披甲持械,威风堂堂地立看台两侧。
  「好久不见,姐姐可好?」临安换了身火红华服,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不及落座,先笑着跟舞阳长公主问好。
  「我听说你前几日回来了,蛮荒之地,瘴气迫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好一阵担心,也顾不得自己没收到帖子,就着急忙慌地来瞧你。」
  舞阳长公主嘴不饶人,反唇相讥还嫌不够,轻飘飘瞥一眼跪在脚边的女子,继续笑道,「刚巧在这儿碰见了个熟人儿,妹妹快过来坐,瞧瞧还记得她么?」
  临安郡主压下怒气,眼不瞥的在主座坐下,招手叫部署上前,摆出彩头,打球的众人不论男女,抽签分做红蓝两队,换上统一服饰,高头大马只等部署发令。
  「堂姐在京都日子过的纷纷多彩,我在交趾却寡淡着呢,好几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了,咱们姐妹相聚,不若各自添些彩头,也叫场上的打出十二万分尽心。」
  舞阳长公主见她不接自己的话,以为她初回京都,不知道前些日子的传言。
  又听到邀约下赌局,含笑应下,随手从腕上褪下一只满绿的独玉牡丹镯,叫身旁的嬷嬷拿了放在呈盘。
  「这镯子是南阳吴旭所制,名家好玉,不知妹妹可有等价物件。」
  临安郡主最不喜那些环佩叮当的东西,手上连戒指都少带,一时摘不出什么宝贝。她眼珠子转转,叫人取来纸笔,勾画几笔,连同一张票据,一并推至舞阳长公主面前。
  「从前怡亲王打我这儿借了两千两银子,你若赢我,我把账过给你,如何?」临安郡主不屑地乜一眼那镯子,「你那镯子再金贵,也不抵两千两。」
  陆敬之的欠条?舞阳长公主眼睛陡然清亮,伸手就拿过来看,「这是你的一面之词,这上头的鬼画符似的,我又看不懂,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临安郡主道:「断个真假还不简单。」她从随身荷包里取了枚小印,抢过自己信立的字据,一时找不见柔软平整的地方,随手点了个人,「你,过来。后背借本郡主一用。」
  宁婉顺从地起身,依言蹲下。
  临安郡主盖了印,再将字据丢给舞阳怀里。
  「苏萍已阅,姐姐就是信不过我的人品,还信不过陆敬之?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他的事情出来玩笑。」临安郡主这话说的巧妙,真真假假,乍听之下,任谁也找不出过错。
  舞阳长公主笑着将那字据也搁在呈盘,两千两银子要不要得回来不重要,能下陆敬之的面子,叫他丢人,倒找出去两千两她都愿意。
  这厢下定彩头,部署站在裁定台上,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引腔大喝,赛场上红蓝两队即如飞出的箭羽,你争我夺,杀气腾腾。
  战局紧张,舞阳长公主两个看的入神,好容易半场换人,才想起宁婉已不在跟前,使了个眼色,叫跟前婆子带人去寻。
  「姐姐要找谁?」
  临安郡主是主人家,她出言发问,公主府的人不好四处冲撞,在阶下驻足,只等主子发话。
  舞阳长公主牵强笑道:「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不过是个有趣的笑话,妹妹初来乍到,怕是消息闭塞,不曾听闻吧。」
  舞阳长公主口中的笑话,临安郡主可太知道了。
  她一肚子火气,霎时找到了发作的时机。
  不待舞阳长公主把话说完,她便出言打断,义正言辞道:「笑话?又是你们那些个二世祖想了什么整人的法子,欺瞒霸凌,作践一个可怜人儿的尊严罢了。」
  「这些所谓的笑话,我从前在京都城里见得多了。’无故落水的江家姑娘‘,’反缚了双手赤条条挂在相姑馆门口的刘进士‘,还有陆家那个为了护主被你们逼着生吞炭火的老妈妈,你们的笑话,哪个不是精彩。」
  舞阳长公主乃金枝玉叶,纵使是了些离经叛道的举止,有皇帝护着,又有崇瑞王这个胞兄偏袒,漫天下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今儿个临安郡主当着这么多世家夫人小姐的面,把遮羞布底下的腐疮露出来,叫头顶明堂堂的大太阳照得清清楚楚。
  撕破了脸面,临安也不打算放过她,欺身压在她面前,掐着腰,半个身子悬停在她脸上,「不知堂姐说的笑话,又是作践哪个?你只说出来,我同你一起笑啊!」
  「你!你……」舞阳长公主被她气势骇住,拿捏人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郡主娘娘消消火气。」公主府的老嬷嬷赔笑脸上前把人拉住,老母鸡似地挓挲着膀子,将舞阳长公主护在身后,「都是一家子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拌两句嘴,谁也别在心里存气。」
  老嬷嬷是从前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临安多少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收了气势,冷冷侧目,讥讽道,「杀人越货的强盗,也好意思厚颜无耻的装可怜躲在人后。」
  「苏菁,你今儿看这个的热闹,明儿惦记那一家的玩笑,可曾睁开眼做一回清明人,看看自己家里烂泥似的一大摊。」
  隔着那老嬷嬷,临安郡主话把子直往舞阳长公主的肺管子上戳,「也不晓得陆敬之知不知道,陆家抄家那一天,你拿他小侄女的性命,逼的太微夫人吞炭身故。那老太太可是陆皇后乳母,硕德忠厚,连先帝都敬重她几分。你,真是个畜生。」
  临安郡主骂的尽兴,骂完才觉失言,自己一时口快,反倒叫陆敬之背了黑锅,苏菁、苏冼兄妹二人惯是小性,斤斤计较,报复心极强,过些日子自己袖子一甩,回了交趾,他们指不定要记恨在陆敬之身上。
  罪过罪过,她真不是故意的。
  舞阳长公主落了脸,人多不好发作,趴在老嬷嬷怀里失声痛哭。
  霸道的人外面软弱一回,就能得到十分的体贴,从前种种恶行,谁也记不得,谁也不能论论,就好比浪子回头,恶人放下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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