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怜在晨曦中醒来时,展慕樵仍沉睡未醒。她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端详他的睡颜, 此刻的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沿着他挺直的 鼻梁轻轻往下滑。当他抓住她的指头含在嘴里时,她吓了一跳,抬眼便对上他深邃而带 笑的黑眸。
她凝视着他,在他的眸子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她多希望她不只是短暂地停留 在他的眼中,而能长久地驻留在他心底。
‘在想些什么?’他把她拥进怀里,捧住她柔嫩的脸颊,温柔地将她额前的一绺黑 发拂到脑后去。
‘我在想,如果昨夜是一场梦,那我宁可永远不要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相 公,你愿意陪着我吗?’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傻瓜,这不是梦。’他怜惜地吻了她一下,把头靠在她的颈旁,‘昨晚,你使我 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风清怜羞涩地垂下眼,‘我本来还不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事是真的,今早我醒来时看 见你就睡在我身边,我才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展慕樵微笑,‘如果彻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说这是最好的药方,说不定这就是他 的计划。’他皱着眉,若有所思。‘他故意不为我诊治,让我拖着伤慢慢痊愈,要你来 照顾我,这样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彻那小子,竟然拿我的性命开玩笑!难怪他 要趁着我还没醒来时,就赶紧找借口偷溜。’
她挣开他的怀抱,检查他的伤口,‘相公,你觉得好点了吗?’她无心理会慕容彻 在要什么花样,她关心的只有展慕樵的伤势。
‘清怜,过来这儿。’他笑道,朝她伸出双臂,‘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我的伤,那 只会提醒我,我这条小命是你救回来的,我脆弱的男性自尊可是禁不起这小小的打击。 ’
‘那好吧!’她失笑,‘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一下要乖乖地让我上药。’
他将她拉进怀里,俯身寻找她的唇,但发自门口的声音,使展慕樵无奈地放开她。
‘夫人,我替你送吃的东西来了……’冯瑞一路喳呼着,砰的一声踹开门。
‘对不起,少爷、夫人,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我马上就走。’冯瑞瞪着床 上一对近乎全裸的主子,吓得脸色发白,结巴地说道。
风清怜意识到两人的窘状,不禁羞红了脸,她连忙拉高滑落的锦被。
宽厚的胸膛挡住了她,展慕樵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下去 !’
‘是,少爷。’冯瑞战战兢兢地退出房门外。
‘别躲了,冯瑞人已经走了。’他好笑地看着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的风清怜。
‘都是你,人家的脸全被你丢光了!’风清怜气恼地他。
‘别这样,清怜,这么自然的事何必难为情。’他闪避着她乱的拳头。
‘你……’她噘起嘴,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索性别过头不理他。
‘生气了,嗯?’他逗着她,‘好、好、好,全是我不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喔,不许赖皮。’她转过身,推着他躺下,‘你看你,伤口又在流 血了,我得重新为你包扎。’
‘经过昨晚整夜剧烈的运动,要不流血也难。’他还不忘夸耀他激情卖力的成果。
风清怜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就等着躺在自己的血泊里吧!从现 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下床一步,更不准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你这简直就像个土匪婆嘛!不行,我不答应。’他大声抗议,事关他的‘权益’ ,他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妥协。
‘没得商量。’风清怜这回是铁了心,‘你自己说过要补偿我的,你该不是想反悔 吧?’她提醒道。
他被她的话堵住,‘成,就依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不改商人本色地与她 讨价还价,‘你必须留在这里照料我这个“伤患”。’
她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
展慕樵笑着将她拉到他身上,‘乖,别张牙舞爪的,我保证绝没有不良企图,我只 想搂着你睡,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他的微笑令她难以抗拒,她温驯地偎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鼻间 充斥着他的气息。她的眼皮沉重起来,最后终于禁不住困意地合上眼,坠入一个有着明 亮色彩和阳光的梦境。
???风清怜就像在梦里活了一个月,展慕樵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合作,他的伤口在 她细心的照料下很快地痊愈,等他一能行动自如,他立刻不多浪费时间地将风清怜拖上 他的床,索取他身为丈夫的‘权利’。
她对他的爱与日俱增,她相信没有人的爱比得上她对展慕樵的感情。她衷心地期盼 有一天,她的爱能获得全部的回报。
下人们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变化,他俩在以为没人注意时,总会眉目传情。但那副 浓情画意的样子,看在月儿的眼中,却是展慕樵变心的证据。
这一天,风清怜坐在花园里,捧着完成一半的女红,正打算在上头绣上一只展翅的 大鹏鸟时!一名青衣小厮走了进来,请风清怜到大厅去接待客人。
风清怜匆匆让月儿为她打扮梳理后,就随着小厮到了大厅。一进大厅,她一眼就看 见展慕樵和一个背对着她的黑衣男子在聊天,男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高挑艳丽的女人。
‘清怜,来,我替你介绍。’展慕樵看到风清怜呆呆地站在原地,伸手将她拉向他 ,两只铁臂紧紧地箍住她的细腰。‘厉兄,这是我的妻子;清怜,这位是我生意上的朋 友,叫厉残,至于他身边的美人儿,则是他的好友巫媚晶姑娘。’风清怜被展慕樵占有 欲十足的动作弄得一愣,她不安地挣扎了下,展慕樵搂着她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并投 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想到嫂夫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厉残放肆地打量着风清怜,嘴角带着 一抹轻佻的笑。
风清怜抬起头,正对,他一双邪魅的眼,她不由得轻颤了下。
不可否认地,眼前的厉残有着一张着十分俊美的脸庞,光是他那对勾魂摄魄的桃花 眼,就不知可以迷倒多少姑娘家,更别提他挺拔的身材,和那睥睨一切、惟我独尊的气 势。他的周遭仿佛弥漫着阴暗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隐含一股危险的诱惑和致命的吸引力 。
‘厉兄和媚晶姑娘远道来访,不如先在寒舍住下,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我已为两 位准备好房间,不知尊意如何?’展慕樵有礼地询问。
‘展公子的盛情,奴家怎敢推辞?’巫媚晶娇滴滴地道,水汪汪的眸子大胆地梭巡 他全身上下,然后抛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巫媚晶毫不掩饰的目光让风清怜不舒服到了极点,巫媚晶就像是一条蛇,张着血盆 大口,等待最好的时机,要将展慕樵吞下似的。一看到她那贪婪的眼神,风清怜就觉得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但为了展慕樵,她必须忍耐。毕竟,她现在是展家庄的女主人,而不只是那个在溪 边汲水的少女。她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这两个人待在展家庄的时间不会太长。
???展慕樵一进书房,一阵浓郁的香气即扑鼻而来,接着,一具温暖滑腻的女体 挨上了他。
展慕樵反射性地一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是你,媚晶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
这儿离你住的掩翠阁很远。’巫媚晶眼波流转,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展慕 樵的面颊,‘展公子,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你书房等你?’
展慕樵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碰触,‘媚晶姑娘找在下不知有什么事?’
巫媚晶朝他风情万种地一笑,缓缓地脱下她身上那袭透明的薄纱,露出她那如白玉 雕成的胴体,‘这样,你总该明白了吧?’
展慕樵别过脸,‘媚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展某已是有妇之夫,请姑娘自重 。’
巫媚晶蛇似的水腰缠住他,坚挺的双峰顶上他的胸瞠,‘展公子你怕什么?奴家都 不介意了,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吗?’她把头靠在展慕樵的肩上,纤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 滑,仰起头,嘴里发出销魂的呻吟。
展慕樵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媚晶姑娘,恕展某得罪了。’他出手如风,瞬间 就点住巫媚晶的穴道。
巫媚晶张大了眼,不可置言地瞪着他。这一生中,从未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她的诱惑 ,她不但愤怒,而且更加惊奇。
展慕樵望着她吃惊的表情,黑潭似的寒眸深不可测,‘媚晶姑娘,我希望你能洁身 自爱,不要再试图勾引我,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今晚的事我不会向 第二个人提起。夜深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巫媚晶恶狠狠地瞪着他,‘展慕樵,你别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算了,拒绝我的男人 绝不会有好下场,咱们走着瞧!’
展慕樵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铁琴,送这位姑娘回房。’他淡淡地下令。
一个魁梧高大,相貌丑陋的男人一声不响地走入书房,然后伸出像树干般粗壮的手 臂,轻松地拎起巫媚晶,往肩上一扛,就迈开大步往掩翠阁走去。
巫媚晶姿势难看地挂在铁琴宽厚的肩膀上,她气得大叫:‘你这个野蛮人,快放本 姑娘下来!不然的话,本姑娘一定要你好看!’
铁琴果然停下脚步,巫媚晶一喜,立刻嗲着嗓子道:‘铁琴大哥,算媚晶求你,你 替媚晶解开穴道,让媚晶自个儿走,免得让人见着了,笑话媚晶。媚晶发誓,会想办法 报答铁琴大哥的。’
‘我不要你报答。’铁琴沉声道,抬起巨掌,重重地在她光裸的臀部上打了数下, ‘你给我乖乖地闭嘴,我最讨厌女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
巫媚晶又惊又痛,这展家庄的男人难不成全瞎了眼?居然对她这个天生尤物丝毫不 懂得怜香惜玉,‘喂,你搞清楚,我是你家主人的贵客,你竟敢动手打我?信不信我… …’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就跌进冰冷的池里。
她措手不及,加上穴道被点而无法动弹,一连咽了好几口水。幸好池水不深,只到 她的胸脯。‘你这死大个儿,还不快拉我上去,你想淹死我呀!’她气急败坏地嚷道。
铁琴冷冷地道:‘我看媚晶姑娘就在这池水里泡一泡,等天亮了,自然会有人救姑 娘上岸。’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巫媚晶一个人赤裸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
‘死大个儿,你给我回来!我没穿衣服,要是我冻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灯火荧荧。
厉残独坐饮酒,他的眼眸是黑得不见底的幽暗。
二十年了,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
他、展慕樵和蕙娘,原本是儿时玩伴,他的生母是展慕樵的奶娘。他十二岁时,和 母亲随着展慕樵一家下江南省亲,不料在途中遇见一群盗匪,杀死了展慕樵的父母和一 干随从,母亲趁乱抱着展慕樵逃走,丢下他一个人。
他被那批盗贼带回山寨,上了脚镣手铐成为奴隶,每天有做不完的粗活,吃不饱、 穿不暖,睡在马厩里,三不五时还得让那群盗匪拿他当他们试验新武器的标靶。他在那 儿过了三年没有尊严的日子,终于下定决心逃跑,却被那群贼人发现,后来他虽然摆脱 了他们,自己也身受重伤,倒在路旁奄奄一息。
结果,他侥幸地逃过死神的召唤。救了他一命的男人有着一身高强的武功,使毒的 本领更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人称‘毒手阎罗’巫靖遥。
巫靖遥收他为徒,传他一身武功,但巫靖遥城府颇深,担心他有一天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在他身上喂毒,每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令他饱尝万蚁钻心,蚀骨穿肺之苦。
因为解药藏放的地点和调制的方法惟有巫靖遥知道,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假 意迎合巫靖遥,博取他的欢心,一面伺机寻找解药,同时,又勾引巫靖遥的爱女巫媚晶 ,趁巫靖遥闭关修炼时找到解药,然后放火烧死巫靖遥,与巫媚晶一起逃到山下。
他在脑海里一直幻想着,蕙娘见到死而复生的他会有多高兴。事实上,在那些盗匪 将他掳去,以各种酷刑折磨他时,就是想见蕙娘的念头在支撑着他,使他没有崩溃。只 要一想到她带着甜笑、娇憨地望着他的模样,他就能勇敢地熬下去。也是她那充满信任 、崇拜的目光,帮助他撑过了毒发的痛楚。
在他的心底,蕙娘永远不可能背弃他,永远会像小时候那样仰慕他。他这次逃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蕙娘,跟她成亲。
当他兴冲冲地来到展家庄,准备给展慕樵一个惊喜时,却在门外看见展慕樵搂着蕙 娘,两人亲热地并肩由他面前经过。
他登时有如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向附近的人打听之下,才知道蕙 娘在半年前已嫁给展慕樵为妻,而他的母亲也早已在五年前病故。
他整个人就像被石磨碾过一般。当他半夜在马厩里睁着眼睛,幻想着他和蕙娘的未 来时,她跟展慕樵正在泥巴堆里玩得不亦乐乎;当他戴着手镣脚铐受苦时,她却穿金戴 银地与展慕樵眉来眼去。
他不甘心,展慕樵凭什么得到这一切?他恨母亲为了展慕樵舍下他,让他受尽磨难 ,还失去了心爱的蕙娘。他要报复,展慕樵现今的财富、名声、地位和娇妻,都是用他 的血泪换来的,他要抢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从那一刻起,他变了,变得残酷无情、不择手段。他隐瞒身份接近蕙娘,甜言蜜语 的哄得她上了他的床,又制造机会与展慕晴相识,引诱她坠入情网,佯装要与她私奔, 约她到后花园杀了她;至于赵如意和凤飞燕那两个贱人,根本用不着他费事勾引,她们 就主动地对他投怀送抱,他自然乐意顺着两位美人的意思‘办事’,在她们欲仙欲死、 浑然忘我之际痛下杀手,结束了她们的性命。
他要让展慕樵尝到遭人背叛,丧失所爱的滋味。他握紧酒杯,喝干最后一滴酒,出 神地望着窗外。是的,他一定要复仇,或许,这是弥补他二十年来所受的痛苦的惟一办 法。
他晃了晃微有醉意的脑袋,低低地笑了出来。展慕樵!你等着接招吧,我已经迫不 及待想和你一较高下了……???
展慕樵接获冯瑞的通报后,就急忙赶往绿漪阁。
风清怜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察觉展慕樵的到来,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双手交抱,不停地前后摇摆着。
‘清怜?’他试探地轻唤了声。
风清怜对这一声称呼似有所感地眨眨眼,但是感觉很快消失,她又恢复了原先木然 的表情。
展慕樵蹲在她面前,仔细查看她的眼,令他吃惊的是她眼底没有任何变化。他抓住 她的手臂,想拉她起身,她的身体却像毫无生命的木偶般倒向他。
‘看着我,清怜。’他厉声命令。
风清怜张大眼瞪着他,却不是在看他。
展慕樵站直身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夫人今天早上本来还跟奴婢有说有笑的,但用过早膳后就变成这样了。起先奴婢 还以为夫人是在发呆,可是夫人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奴婢觉得不太对 劲,这才请冯瑞大哥去禀告少爷的。’月儿惶恐地答道。
展慕樵沉思不语。看情形风清怜中毒的可能性很大,但究竟是谁下的毒?他又是如 何避开众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目的呢?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月儿,你说夫人是在用过早膳后才开始产生异样的,对吗?’
‘是的。’
‘你在端早膳来这里的途中,有没有停下来和别人说话,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没注 意到有人接近它?’
‘没有。’月儿摇头,‘奴婢发誓从厨房的沈大娘手中接过早膳后,奴婢就一刻也 没耽搁地送进了夫人房里,在半路上没遇见任何人。’
月儿诚恳的态度不像在说谎,而且展慕樵也不认为月儿会存心毒害清怜,要不然以 清怜信赖她的程度,她老早就应该得手了。
‘冯瑞,叫厨房的沈大娘来见我。’展慕樵吩咐道。
没多久,沈大娘就颤着双腿,挺着圆滚滚的身材,随冯瑞进了绿漪阁,一见到展慕 樵!她立刻脚一弯跪在地上,拚命地朝展慕樵磕头。
‘少爷冤枉呀!奴婢绝没有在夫人的饭菜里下毒,少爷您千万要相信奴婢,奴婢是 清白的。’沈大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沈大娘,你别紧张,我并未将你当成凶手,我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想想看 ,在你将食篮交给月儿之前,是否有人碰过它?’展慕樵捺着性子问。
‘没有,夫人的膳食全是奴婢一手打理的,奴婢还将每道菜都试了一遍,才亲自把 它放进食篮里的。’
‘你确定除了你之外,没人碰过那些饭菜?’
沈大娘皱着眉努力回想,‘对了,我记起来了,今早媚晶姑娘来过厨房,说她染了 风寒,要奴婢替她熬一碗姜汤,那时奴婢正忙着准备大伙儿的早膳,所以没去留心她, 或许媚晶姑娘动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展慕樵一听,随即忆起巫媚晶那晚临走前恶毒的眼神,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复?他咬 着牙,嘴唇愤怒地抿成一线。如果真是巫媚晶干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巫媚晶由窗口看到展慕樵大步地走向她住的屋子,不禁得意地露出微笑,她 知道展慕樵迟早会发现她和风清怜的中毒有关,所以早就在房里等着他了。她润了润红 唇,对着镜子胸有成竹地一笑,她就不信天底下有她巫媚晶得不到的男人!
展慕樵冲进她的房间,‘解药在哪里?’他开门见山地问。
‘解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巫媚晶故意装傻。
‘你别再演戏了,快把解药拿来!’展慕樵朝她逼近,不客气地说道。
‘唷,瞧你紧张的,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小贱人了吧?’巫媚晶嘲讽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到底肯不肯给我解药?’
巫媚晶咯咯娇笑着,双手抚上展慕樵的胸膛,两排睫毛眨呀眨的。‘我很好奇你有 多爱那个贱货?’
展慕樵忍着掐死她的冲动,‘你究竟要什么?说出来,我都可以给你。’
巫媚晶的纤纤玉指拂过他的眉眼,‘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展慕樵对巫媚晶放浪的举止反感极了,但为了风清怜,他 不得不暂时忍耐。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要你休了风清怜,然后娶我为妻。’巫媚晶说出她的目的。
‘不可能!我绝不会背弃清怜,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展慕樵断 然拒绝。
‘哦?那你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爱妻在你面前毒发身亡了。’巫媚晶不在意地耸 耸肩,优雅地坐下来喝茶。
展慕樵气愤地抡起拳头,‘你嫁给我又有什么好处?你明知道我不会爱上你的。’
‘哼,展慕樵,你以为我希罕你的爱?’巫媚晶不屑地道。‘我告诉你,我想要的 男人,从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上回你羞辱了我,现在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
‘要是我同意你的条件,那你如何保证我们成亲以后,你不会对清怜下手?’
巫媚晶笑了,‘展慕樵,你当我们女人全是笨蛋吗?你一拿到解药,怕是就扔下我 不管了。只要你信守诺言,我会按时让风清怜服下解药,万一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 风清怜就只有死路一条。’
展慕樵明白他没有其他选择,风清怜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巫媚晶这个冷血且恶毒的女 人手上。‘我答应你。’他静静地承诺,眼底一片死寂。
‘解药在这里。’巫媚晶胜利地笑道,掏出一枚紫黑色的药丸‘一个月后我们两个 马上成亲。’
展慕樵觉得喉咙仿佛被堵塞着,他无言地点点头,接过药丸转身就离开了这个令他 厌恶至极的地方。
???风清怜停下手中缝补的工作,几乎是第一百次瞪视着门口。她大概有十多天 没见到展慕樵了。刚开始她感到困惑、疑惧,接下来她便哭了又哭,而今她只觉得绝望 ,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切割开来,而她正逐渐地死去。
他们曾经那么快乐,为什么在厉残和巫媚晶来了之后,这一切全变了样呢?她决定 了,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在今天得到答案。
她鼓起勇气来到书房找展慕樵,她听下人说,展慕樵最近都夜宿在书房里。但她一 直等到午夜,展慕樵还没有回书房,她不知不觉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粗鲁的摇晃惊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展慕樵靠 着桌子!正在脱靴子。
她跳了起来,想要帮他忙,却被他一把推开,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相公,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醉醺醺的将靴子甩在地上,‘你管得着吗?’他粗声道。
她伸手欲扶他,‘相公,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会关心……’
‘省省你那一套吧,我才没兴趣听你的贤妻良母经。’展慕樵挥着手,不耐地打断 她的话,‘你以为凭你一个樵夫之女,没钱没势的能配得上我?我告诉你,我娶你是为 了利用你引出杀害蕙娘的凶手,你不过是个饵,没资格过问我的一举一动!’
风清怜退后一步,心头仿佛被展慕樵狠狠地揍了一拳,‘相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样绝情?’她揪着胸口问。
‘做错?’他冷酷地笑着,‘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已经查出谁是杀人凶手,换 句话说,我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诱饵了。’
风清怜一字一句都听进耳里,却近乎麻痹地无法相信,‘相公,你喝醉了,不知道 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们明天再……’
‘你没听懂我的话。’展慕樵皱着眉继续残酷地道:‘媚晶知道如何取悦男人,让 男人觉得像个皇帝;而你,只会像条死鱼般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倒尽胃口 !’
风清怜的脸一白,展慕樵是在暗示他跟媚晶姑娘的关系?‘相公,你是想休了我, 然后娶媚晶姑娘为妻吗?’
‘不错嘛,你总算搞懂了。’展慕樵弯起嘴角嘲讽道,丢给她一纸休书和一袋银两 ,‘拿着这些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风清怜整颗心往下沉,她猛地转过身,用手背捂着嘴,免得自己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一路冲回自己的房里,哭倒在床上。
‘夫人,您怎么了?您不是到少爷的书房去找他吗?怎会弄成这样?’月儿担心的 问。
‘相公他不要我了,他要休了我,打算和媚晶姑娘成亲。’风清怜抬起满脸泪痕的 娇颜,哽咽地道。
月儿瞪大眼,‘什么!?夫人,您说少爷把您给休了?’
‘嗯。’风清怜点头,简单地告诉她整件事的经过。
‘既然如此,夫人您也不能继续留在展家庄了。’月儿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道:‘ 月儿的舅舅就住在城外,不如月儿陪着夫人到那里暂住一下,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挽回 少爷的心。’
风清怜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她们俩收拾了行李, 在夜里不告而别。风清怜伤心到了极点,只觉得她在展家庄的这段日子只是一场美丽而 哀愁的梦,等梦醒之后,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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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续弦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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