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上 第七章

  老实说,皇甫悠对铁牛并没有多少性上的欲望,横看竖看无论怎麽看,铁牛都不像是能引起男人欲望的人。但是!天下的雳王阁下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只是为了男人的面子,他也要占有他「妻子」的身体。他认为只有通过这点,才能让那头变莽撞的笨牛认清谁才是老大的事实。而且那几句兔二爷确实把悠给惹火了,他本身就长的英俊,甚至还有人用美丽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铁牛那家夥当初也瞎眼错把他当成女人,如果走在路上,告诉别人魅力非凡身材修长的他与肌肉纠纠昂藏八尺的铁牛是一对夫妻,大概十成有九成的人会说他是被压的一方!为此,他也要使出浑身解数挥鞭上牛征服蛮牛发扬男人雄风才行!
  在北岳狂人的叫骂声中剥光他衣裤,分开他大腿,幻想著眼前的人是世间第一美女,撩起外袍,退下长裤,用自己的手让自己勃起──雳王心中委屈得很,就为了教训这只蛮牛他还得自力更生!长这麽大哪次不是别人在服侍他!
  「你他奶奶的!你这头爱走後门的公子猪!爱吃人屎的公狗!你她娘的!你敢把你那脏玩意儿碰到老子的屁股试试!老子要不把你撕成十九二十片,老子就不姓铁!」北岳狂人通红双眼,破口大骂,骂的唾沫星直飞。
  「你这头蠢牛!白痴牛!我让你骂!」
  「哇!」莽牛惨叫。
  被骂的头冒青筋的悠不管三七二十一,看看硬度已经差不多,连抹点口水的慈祥都没有,使劲一顶,硬是把那紧似什麽的菊花蕾顶得向内凹进三分。
  「痛!痛死老子了!你他娘的!你那玩意儿是石头做的啊!你这个变态……你他奶奶的……老子要杀了你!老子一定会杀了你!嗷!」
  这还真是疼!不同一般的疼痛让北岳狂人疼皱了脸。
  「你不是功夫厉害嘛!这点痛就受不了了!」悠一边努力钻挖一边出言讽刺。唔,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夹住他的头让他进出不得。这还是点了他的软麻穴,如果没点,不知道会不会给夹断?
  「嗷嗷嗷──!老子和你何怨何仇……要你这样整老子!哇啊!轻点轻点!老子的功力可没练到那里去……痛!你这头发情骡子变态猪!烂驴臭狗死公鸡不要脸的兔二爷……啊啊啊!」娘唷,老子这是得罪了谁唷!
  「你这头脏话连篇的蠢牛!我让你装傻!我让你不承认!今天本王不把你操的脱成皮!本王就跟你姓铁!」
  被骂成一大堆家畜的悠火上心头横了心!咬紧牙关猛力一拔!
  「哇!」老子的屁股开花了…,北岳狂人欲哭无泪。俺今天怎麽这麽倒霉!碰上个武功高强又狡猾狠毒外加脑子不对头的兔二爷!
  运起功力,朝准目标,一个深刺!
  「噗刺」轻微的撕裂声。
  如果北岳狂人没有被事先点上穴道,这一冲之下肯定能让他的背从地上昂起三尺高!就算如此,任是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北岳狂人也被这一下弄得翻起白眼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下身传来的超越界线的痛苦,加上那声撕裂声,他知道自己的屁股蛋儿肯定是遭殃的不能再遭殃!在极度痛楚中,直心眼的大汉非常认真的想:以後俺上茅坑会不会漏啊?
  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莽汉那里异常的紧致让他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自忍耐痛楚。他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竟会如此痛苦!说真的,悠有点後悔。好歹应该抹点什麽才对。干嘛糟蹋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要受罪啊!
  一边听著大汉的呻吟,一边陶醉在冲刺的快感中,悠觉得他娘子的屁股实在美妙极了!就算没有美女的面貌,没有女人耸立的双峰,没有柔滑的肌肤,没有可以增添情趣的体香,但只要他有这个臀部一切就足够!
  悠是美了,被弄得直哼哼的北岳狂人可谓苦不堪言。
  虽然被点上穴道,也只是身体不能使力而已,身上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肛间像是夹了一根火烙铜柱的感觉,让他错以为自己在接受炮烙之刑。你粗大就粗大吧,算你比老子有本钱!可你那根干啥不干脆长得像铜铁般光滑?干啥布满了圪圪塔塔的凸起?你这不是存心给人找罪受吗!
  这些凸起在那变态来回抽动身体时,就会磨得他里面快要糜烂。等那个家夥加快速度後,……北岳狂人发现自己从没有如此这般深深深深深深痛恨过一个人!
  就在悠感觉自己快要达到高潮,正在做最後冲刺,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深,扣紧那双结实大腿「啪啪啪」连声快速撞击时,「啊──!」一声怒吼,身下人猛然对他推出一掌!
  猝然反应下的悠幸亏从小接受突然暗杀下的护身训练,就算在高潮当头,也不至於糊涂头脑,刚觉到掌风,立刻毫不犹豫的对身下一掌重重击下。
  两股掌风相遇,砰然一响,两人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道分别弹开。
  扑通!悠落入湖中。
  半晌,人从湖中浮起,系上裤带,吐出一口淤血,抬头扫视湖岸。岸上已经不见人踪,连被撕破的衣裤也已不在。
  走上岸,发现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猜想北岳狂人大概是受到反震之力,滑出去一丈多远。正奇怪以那莽汉的脾气,怎麽会不留下来向他报复,仔细观看下发现地上有小滩血迹,再看岸边步伐凌乱不堪,知道对方很可能没有完全冲开穴道妄自使力,结果在他的掌力反弹下身受重伤,加上那里的伤势……
  悠倒有点佩服那人能如此快速离开。翻过山头,来到来时的岸边,果然,北岳狂人抢来的护卫船已经不在。
  你又跑哪儿去了?
  皇甫悠皱起眉头,过会儿,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啊,真是要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想想看,除了我皇甫悠,世间有又谁人可以把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北岳狂人征服在胯下?!就因为冒了生命危险,就因为对方和自己的武力不相上下,这种征服感、这种优越感、这种可以把最强的男人任意翻云覆雨的快慰,可不是把天下第一美女弄上床这种区区小事可以比拟的!
  而且天下绝世美女什麽的,我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可以把天下第一高手弄得呻吟连连仓皇而逃……
  呵呵,铁牛啊,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你这辈子就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了!赶明儿个找到你,我会记得给你穿上牛绳,免得你又到处乱跑。……另外,你今天还没真的满足我呢!哼哼!竟敢在最後关头扫我的兴,你的胆子不小!
  逃妻要追,失银也要找回。在洞庭湖暂时得不到两边消息的悠决定去江南找方家,看能不能从这条路上寻些天道教的蛛丝马迹来。根据他的调查及张书德的口供,他现在已经有八成把握,能确定失银与天道教有关。
  知道铁牛就是北岳狂人後,对他的行踪也不再那麽担心,命令下属在找寻铁牛的同时也要留意北岳狂人的行踪,皇甫悠一人单骑踏上前往江南的路。
  两天後来到荆州。
  瞧瞧天色已晚,没了逗乐对象的悠也没多少兴趣逛街,随便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走进。
  摇摇头,觉得人还真是奇怪,有那傻牛在的时候觉得他问东问西尽问些傻问题让他烦得要命,等烦人的大家夥不在了吧,又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的,想要游玩也提不起精神。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柜台後的账房偷眼打量走进来的皇甫悠。猜想他不是个凡人,但也不敢多问。
  「住店,给我间通风的上房」悠拿出事先备好的通行证及一绽碎银放到柜台上。
  账房打开通行证,在流水薄上记下:铁悠,京城人氏。出门访友,途经荆州。
  看到通行证上铁悠的地位只写了秀才二字,账房的态度变得平常。
  「二子!带客官去天字三号房!」账房伸头对店内叫道。
  嗒嗒嗒,有人跑了过来,是个大约十五六的少年,笑眯眯的伸手要接悠的行李。
  「客官,小的带您过去」
  悠闪开,「不用了,你告诉我怎麽走就可以。门口的马匹记得好生照料」
  「哎!您放心。客官,天字三号房就在店内内院二楼左首,从这直接走过去,顺著走廊边的大通铺走上顶头的楼梯往左拐就是。客官爷要是嫌大通铺的味道不好,您可以直接从院子里穿过去」少年快活的说明道。
  点点头,悠表示明白。
  穿过给路过客人打尖的饭铺客堂,瞅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站了几个贩夫走卒,不想从院子里穿,拿著包裹顺著走廊往前走,一股酸臭味儿传入鼻孔,悠加快步伐。
  「那傻小子会不会就那样死掉?」
  「看样子不太妙,大夥儿看要不要给他凑点钱请个大夫瞅瞅?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大夥儿帮帮忙吧」
  「救急不救穷,帮他一把是一把。咱没钱,给他跑腿请大夫抓抓药还可」
  「呵呵,行!大夥儿凑凑」
  感情是一帮热血汉子,人虽穷,一颗心可不穷。
  「唉,可惜那傻小子烧糊涂了,不但钱财给人偷个精光,问他家在哪里,就只会‘阿悠阿悠’的叫。否则咱们说不定还能给他家人顺路送个信。这要有个什麽,也不至於尸首不返乡哪」
  悠几乎是立刻刹住脚步。连考虑都没考虑,返身就往大通铺走。
  大通铺的门是大敞著的,这也是为什麽会有味儿传到走廊的原因。
  「铁牛!」
  所有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全部回头看向门口衣著光鲜的皇甫悠。听那口气看那表情,大家都以为要债的来了。没见过有要债的长这麽俊俏的,都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一扫之下已经判断出要找的人在何方,急步走向大通铺左边最里侧。通道上有那站著的,连忙把路让开──那势头,怕人哪!
  「铁牛!」一声厉喝。
  「嗯……哼……」通铺最里侧面朝墙的大汉回了一声模糊的呻吟。
  看不清大汉的长像,悠粗暴的强行把紧裹老棉被的大汉翻了个身。
  通红的面庞,像是煮过的螃蟹。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有干,已经是深秋,大汉的身上却发出一股汗馊味。双眼紧闭,口中时不时的冒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自打遇到铁牛以来,悠还真的从没有看过他这麽软弱的一面。滚烫的额头、冰凉的四肢,说明他正在出高热。发青的眼袋、暗灰的印堂,表示他身上有很重的内伤。扯开棉被,看到那身熟悉的粗布衣裤,上衣和裤子都有破口,是他那天撕破的。扒开他的上衣,胸前赫然有一青紫的掌印。
  「呃,这位公子,请问你认识这位大兄弟吗?」刚才院子里的人跑回来了。
  悠瞪著那个掌印冷哼一声,算是表示自己认识他。
  一听有熟人来了,那帮汉子们一起高兴起来。
  「太好了!咱们还正愁要怎麽通知他家里人,他是公子家的长工吗?您看您能不能给他请个大夫?都已经躺了快两天,身上又没钱,店家说不能让他再白住,也不能让他死在店中,这个……您看,实在怪可怜的」
  「哎,大兄弟,你醒醒!你家公子来了,还不快起来求他救你!」有人伸手去摇铁牛。
  铁牛发出模糊的喃喃声。仔细听,像是在叫:「阿悠……」
  弯腰一把抱起块头和他差不多的大家夥,悠难得的绽开微笑,「我不是他家公子」
  啊?可你们二人怎麽看也不像朋友啊。众人讶异。
  「我是他兄弟」
  众人面面相觑,愣愣的盯著看起来没几两力气的公子哥儿轻飘飘的抱著个比他还壮的大块头从他们中间走过,走出大通铺。他们两人是兄弟?……怎麽看也不像啊!
  「麻烦众位可否去叫店家送三桶热水一只大木桶进天字三号房?」悠像是突然想起一般,回头微笑询问。
  「啊!没问题没问题!这就去喊。呃,公子,您看要不要给您兄弟叫个大夫啊?」热心的人们连声答应。立刻就有人往屋外跑去。
  「不用了,我自会找大夫来为他看诊」悠点头施礼,随即快步离去。
  不提众人脑中自然冒出的「仆妇所生长子不受宠爱,被家人虐待以至逃家,却被他富有却有兄弟情的弟弟给找到,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感人老情节,转头且看天下的雳王皇甫悠怀中抱著一个衣著破烂浑身发臭傻乎乎病殃殃的壮大汉走上二楼,走到顶头,一脚踹开房门走进房内。
  把铁牛在床上放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从怀中掏出一竹哨轻轻一吹,声转三折。
  不到盏茶,窗外出现三条人影。
  「虎卫你半个时辰後去把附近三百里最好的大夫带来!飞龙双卫留下来给我护法」
  「是」一条人影离去,两条人影隐入暗处。
  一刻後,小二子和另外一个店夥把冷热水和大木桶抗了上来。
  等二人把洗澡水准备好,悠开口道:「大通铺中所有人的房钱,不管多少,全由我付。另外置办几桌上好酒宴款待他们,直到他们吃饱喝足。就说是我铁悠对他们照顾我兄弟的谢意,这是百两银票,不够再与我说」
  接过那张百两银票,小二子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用百两银子?」
  悠点头,「多出来就分给他们做盘缠。下去吧,没事不要来找寻」
  小二子握著银票和另一店夥兴高采烈的告谢离去。置办百两银子的酒宴,他们也能赚上不少!
  安排好一切,调好水温,悠这才转身走到床前,带著寒冷的表情,三把两把撕去铁牛身上所有衣裤,抱起他,放入大木桶中。
  「唔……!」铁牛发出一声惨哼,身子往上挣了挣。
  水不烫阿。悠奇怪,又把他往下按了按。
  铁牛发出类似哭泣的呻吟,身子拼命往上挣。
  一把把人从桶中抱起,见铁牛下意识中绞紧了双腿,悠恍然大悟。连忙用脚拉过椅子坐下,把人翻过来,小心让他伏到膝盖上,分开他紧绷的股缝。果然不出所料!傻牛的肛口肿的发紫,几条皱褶也噘著,轻轻一碰,就疼得他发抖。
  瞧他肛口有些污迹,知道他这两天可能受了不少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摇摇头,用湿巾沾了温水为他小心擦拭起来。
  做的自然的悠,他甚至连想都没想,他皇甫悠做这件事显得有多奇怪多不自然!显然他也完全没有去想他应该不应该做这种事,只是很自然的为他的傻牛清洁著身体。
  而躲在暗处护法的飞龙双卫则非常不幸的瞧到了这一幕,四只眼珠瞪得差点没掉出来!说出去谁会信?那个!那个雳王啊!他竟然在给一个傻汉子洗屁股?!而且还是眼含微笑?
  清洁完外面,还有里面,猜想他里面可能伤得更重,不由有些後悔那天不应该使蛮力乱来,这不!倒霉的还是他!
  「臭小子!竟敢让本王侍候你!以後再跟你一笔一笔讨回来!」轻轻拍打他的臀部,算是教训。
  虽然很轻,铁牛还是疼的哼了一声。
  待热水渗进肛内时,「阿……」铁牛挣扎起来。
  「好了!不要乱动!白痴!」
  「阿悠……?唔……」铁牛暂时清醒了过来。
  「你还知道阿悠?!啊!你这只蠢牛!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麽!怎麽把自己弄到这种境地!竟然给我演出倒卧客栈的把戏!你不会自己疗伤吗!还有胸前那掌被谁打的?我可不记得把掌劲直接落到你身上!你这个白痴牛!简直蠢到家!还给我装蒜!你跑啊!看你下次沦落路头谁救你!我要碰不到你怎麽办?你是不是就准备死在这家客栈里!啊!你说啊!」越说越火,手劲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啊啊啊!」铁牛疼的惨叫。
  啊,坏了。连忙抽出布巾,只见上面已经沾了血丝。嘴硬的悠不愿承认自己心疼傻牛,极没风度的破口大骂道:「叫什麽叫!不给你洗干净伤口永远好不了!忍著!」
  「呜呜,阿悠……你好狠心……」铁牛大嘴一咧,苦得不能再苦。
  悠一边骂一边给人洗伤口,把病患洗得连声惨叫,等到手指伸进去抹药时,铁牛死活不干了,吵著要下来。
  「一会儿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都不能忍吗!」
  「这、这不一样啊!不信换你试试!」铁牛横劲上来,偏起头,牛眼瞪得比铜铃大。
  「换我试试?你什麽意思?」悠观察铁牛,猜想他是不是想扳回一局。
  「俺……俺……你、你就没有上茅坑拉不出来的时候?」趴在悠大腿上的铁牛,一张脸红得像盖头。
  「啥?」
  「俺……上茅坑时不小心……挣、挣破了嘛!你就别管了!俺自个儿会收拾」铁牛想起来,挣了又挣,却发现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俺好像受凉了……前两天拉肚子拉的利害,拉到後来拉不出来,然後就胸口闷闷的,心口也疼,头晕晕的,脚也发软……唉,病来如山倒啊」铁牛越说越觉得没力气,说来後来只有喘息声了。
  听到铁牛忽然掉了一句文,悠莞尔。
  「你说你这儿是拉肚子拉的?」
  嗯。铁牛无力的哼一声算是作答。他难受啊,长这麽大,他还是头一次病这麽重!记忆中,他好像就没有头痛腹痛染上风寒过。
  「你骗谁呢!别告诉我你忘记前两天发生什麽事了!说到这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为什麽瞒著我你会武功的事?」害我为你白担心一场!
  悠抹完药,刚准备把人抱起来重新丢进水桶里,突然发现怀里的人没声了。低头一看,只见铁牛那一向健康的红扑扑的脸蛋变得比刚才更加青灰,厚厚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悠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给他洗干净,连忙把人放到床上,尽量扶持他的身体让他盘腿坐起,随即自己也在他身後坐下。
  房间内一下安静下来。飞龙双卫更加凝神注意四周,以保证雳王在运功时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冒著雾气的热水渐渐变凉,铁牛的面色一点点恢复,胸前的青紫色的掌印也一点点消逝。反观皇甫悠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悠吐气收功小心把铁牛的身体放倒,喂他服下培元固本的丹药,给他盖上被子,见他呼吸平稳,便放下心来想继续行功恢复元气。
  「公子,大夫请来了」
  「进来!」
  诚惶诚恐的大夫不敢耽误,一进门得到皇甫悠的吩咐後立刻为铁牛进行诊断,判断出铁牛的身体状况後,悠让属下把大夫送走,根据大夫的诊断,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中挑选出几味,俯身喂铁牛服下。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继续盘腿坐在床上行功恢复体力。
  天亮时分,悠睁开双眼,瞬时,两道精光从眼中射出,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男人就伸展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子一歪,掀开被子就准备睡个回笼觉。
  刚把被子掀开,恶!
  「铁牛!你给我起来洗澡!」男人的暴吼开始了小客栈一天的忙碌。
  可怜铁牛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一把揣进水桶里──还好小二哥勤快,听到吼声後立刻扛来两桶热水。
  屁股不那麽痛了,泡在热水里也觉得舒坦,铁牛干脆伸出手臂趴在桶沿上……继续睡!
  「铁牛!」
  「嗯……早,阿悠……」不要揪俺的耳朵啊,好痛……不管,继续睡。
  「你不做牛变猪了!给我起来!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我洗个干干净净!要敢有一点味儿,你就准备睡牛栏好了!」
  唉,俺这个媳妇儿什麽都好,就是太爱干净了!铁牛在梦中哀叹。
  「铁牛!」悠快被这头脏牛气炸。
  铁牛被他一巴掌打的惨叫著醒来。
  「阿悠!你怎麽可以随便打人!」哎哟,伸手够怎麽都够不到,背好痛!
  「给我洗!」一块布巾砸到铁牛脸上,掉进水桶里。
  没办法,铁牛只好从桶里把布巾捞起来,认命的洗啊洗啊洗。
  「胸口还痛吗?」
  「啥?啊,不痛了!一点都不痛!还真奇怪!睡一觉就一点都不痛了!阿悠,」铁牛咧开嘴笑了,别看俺媳妇儿嘴巴凶,心里可是对俺顶好!「你对俺真好」
  悠丢给他一个白眼。
  「快点洗!洗完了我还有几件事要问你」悠看他磨蹭的厉害,走到桶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今天这个澡洗不完或者洗的不让我满意,你今天就什麽都别想吃了。饿了吧?呵呵」
  铁牛张大嘴巴,「阿悠!……你、你好卑鄙!」
  「你说什麽?」悠转身笑眯眯的问。
  「俺说……」顿了一下,铁牛忽然加快了手脚。
  惊讶的看看桌上的早餐……一锅清粥,两个小小的嫩嫩的馒头,还有四碟精致的恨不得让你摔盘子的小菜。知道精致是什麽意思吗?就是少得让你什麽都吃不到的意思!
  「阿悠,你也知道要省钱了?」
  皇甫悠已经学会不再和此人的价值观做斗争。
  「吃吧,给你准备的」
  「哦,阿悠你没钱了?」铁牛坐在桌前没有动筷,虽然他肚子饿的咕噜噜叫。
  悠告诉自己要有风度,对这只傻牛你要有无比耐心。
  「你现在伤势没有好全,不适宜吃油腻的食物,早餐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中午再让你吃饱点」
  铁牛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傻笑著,盛了一碗粥放到悠面前,「阿悠,你也吃」
  叹口气,「在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你的份,自个儿吃吧」
  听悠这样说,铁牛也不再客气,呼噜噜把清粥一口气喝光,阿呜两口把馒头吃光,三两下就把四碟小菜扫光。见桌上都光了,铁牛一抹嘴,坐在桌前看对面笑眯眯看他的悠。
  他觉得阿悠今天有点奇怪,老是用一种很让他冒鸡皮疙瘩的眼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而且他为什麽老问他两天前去哪儿了呢?
  这不,又来了!
  「吃好了?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两天前都做什麽了吧?」
  「俺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俺啥事没干,迷路後碰到那个妖精女,不知怎的就睡著了,一醒来就躺在这家客栈里觉得浑身上下都痛还拼命拉肚子」
  「你知道你是怎麽受伤的?你身上那掌谁打的?你怎麽会从洞庭跑到这里来?」
  「不知道啊」
  「……。铁牛」
  悠不明白铁牛为什麽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要隐瞒自己,他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吗?
  「你的武功谁教的?」
  「武功?不会!」铁牛坚定的摇头。
  「铁牛,不要瞒我,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会让你知道……」
  「俺说的都是实话啊!你怎麽不相信俺!俺要有事绝对不会瞒著你,你是俺媳妇儿啊,俺不跟你说跟谁说」铁牛这个委屈哦。
  悠一眨不眨的盯著铁牛看。以他的经验,他知道面前这人并没有说谎。……还是说此人不动声色的功夫比他还厉害?至少自己跟他生活了两个多月,就一直没有发现他会武功的事不是吗?
  悠第一次感到困惑,被怎样处理铁牛而困扰、被铁牛的态度所迷惑。
  「铁牛,我问你最後一个问题,你认识北岳狂人吗?」
  铁牛歪头想了想,道:「认识阿」
  悠坐直身体。
  「他现在在何处?」
  「俺怎麽知道?」铁牛一脸莫名其妙。
  悠快给他气死!
  「你不是说你认识他吗!」
  「是啊,俺认识啊,你跟俺说过的嘛。就是那个江湖里四个大头头之一,你不也认识他?」
  悠真的没辙了。转瞬之间,雳王脑中闪过数种他通常会用的解决之策。要让一个人说实话,他有的是办法。但对铁牛……
  抓过铁牛的手腕,按住他脉门。铁牛也任他抓著。
  一个高手,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拿住他的脉门,就算是他皇甫悠也不会大胆至此。
  铁牛,你到底是谁?如果说你是北岳狂人,为什麽会甘心被我娶回作妃?如果说你不是,……那怎麽可能!
  铁牛的脉象很奇怪,悠能感觉到他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内劲在身体里循环但却抓不出它的规律,一般练武人,无论行走坐卧身体里的内力循环都是按照平时练功的路子在走,而铁牛却是紊乱异常。
  难道……
  皇甫悠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铁牛可能在受到某种大的刺激後,就会性情大变,别人发疯,他变北岳狂人,发泄後就会像普通发疯的人一样不记得自己发疯时做过什麽事情。但铁牛为什麽不记得自己练过功夫呢?发疯可不会突然把武功也给发出来。
  悠瞅著铁牛,宛如要把他看透一样,遗无巨细的打量著他。
  铁牛给他看的发毛。
  「阿悠……」
  「你想不想去江南?」皇甫悠笑了。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该来的时候它自然会来。不管铁牛是不是装傻,以後他自然会知道答案,他也不相信北岳狂人会就这样消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不管是铁牛也好北岳狂人也好,他们将不会成为他的敌人或阻力。至於狂人那天下第一的名头,呵呵呵,让他当又何妨!反正他再怎麽天下第一,这辈子也是要在他皇甫悠胯下承欢的!
  想到这里,悠的目光忍不住往铁牛身上瞟去。不知道铁牛睡起来是什麽滋味……嘿嘿。
  江南无限好风光,江南风光无限好。除去在荆州休息的那两日,一路走来已经过去十日。铁牛也能渐渐适应阿悠夜夜抱著他睡且喜欢摸他屁股的坏习惯了。
  「你在看啥?」铁牛回头问。
  「扬州到了」悠把眼光从某人的某处收回,轻飘飘的说道。
  「俺们到扬州来干啥?从进城门开始,他们说的话俺一句都听不懂」
  「哦?从进入南方开始,我好像就不记得你听懂什麽地方的语言嘛」
  「南方人说话咋这麽奇怪」铁牛抓头,看著路上的过往行人个个对他们仰头观望。
  铁牛和皇甫悠本身就高,再骑在高头大马上,一个伟一个俊,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很难。
  「北方也有不少方言,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这里还好,等到云南一带,由於民族不一样,不但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也不同,还有我朝极北之地,那里雪山蔓延,野民较多,很多人甚至不知今朝皇帝是谁。你知道麽,我朝有些山野村民一辈子就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乡村,他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座山或一片湖,兄妹通亲视为常事。还有些村落至今还保留著石刀骨针,他们没见过铁也没见过糖」
  铁牛张大嘴巴。
  看见铁牛惊讶的模样,悠极为满足。
  「你想我带你去这些地方看看麽?」
  「想!」铁牛拼命点头。他太好奇了,他要把这些事都说给弟妹听,小榆头肯定会崇拜死他。
  「呵呵,想去也成,不过……」
  「不过啥?」
  「那些地方民族很多都习惯赤身裸体的生活,为了事先适应,以後晚上睡觉我们不穿衣服可好?」
  「好啊」铁牛憨直没有多想。
  「除此之外,有些民族还崇尚一种男子之间特殊的感情交流方式,为了不让他们感到我们与他们不同进而产生敌意,我们也需要习惯他们这种交流方式」
  啥?铁牛听的一头雾水。什麽交流方式?
  「这种交流方式很简单,晚上我会慢慢教你,你可愿意学?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後我出门你就在王府呆著」
  「俺不要!俺要跟你一起去!」一听悠以後要把他一个人留在王府,铁牛急了。一连声答应晚上好好学习。
  「可是……那个会很疼,我怕你不能忍受」悠低下头,他不低头也不行,因为他的嘴巴已经合不拢。
  「俺不怕!俺再疼也不怕!」铁牛拍胸脯。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反悔!」
  「那当然,俺要怕疼不干俺就是小狗!」
  「很好!」顿了一顿,确保脸上表情正常後,悠抬起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麽要来扬州吗?你知道扬州最有名的是什麽?」
  「辣块妈妈?」铁牛把他从进城到现在听到的最多的词语说了出来。
  悠当下毫不犹豫的提脚踹了他一下。
  江南方家,经营妓院赌场六十多年,被视为此一行业的龙头老大。凡是在江南经营妓院和赌场的人必定会自觉让方家来抽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会连生意都没得做。方家还算对同道人客气,抽头也只是意思意思的抽上盈利的一至两成,所以同道们也能利索的把抽头奉上。可自从一年前起,方家换了主人後政策也突然变了,抽头一下提高到五成,加上来收抽头的人的剥削,五成甚至能变成七成到八成。不愿意交是吗?不愿意交的妓院赌场不过三天就换了主人,原来的经营者一家老少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报给官府,也是不了了之。接连两三家出了同样的事後,也没人敢再反抗现在的方家主人,个个有怒不敢言。
  扬州城东,方家老宅。
  远远的,街中行来两骑士。一人做富家公子打扮,一人像是公子的保镖。
  保镖老远的看到方家老宅後就开始大惊小怪,直问公子哥儿那方家做的什麽大官,住的屋子竟比岳阳太守府还要大上两三倍。
  「妓官」
  「啥?」
  「当今天下有三个最赚钱的行业,卖肉,赌钱,倒盐。方家占了其中之二,且是在富饶多金的江南,他们的家产传说抵得上半个国库,有这样的豪宅也不奇怪」公子哥耐心解释。
  「卖肉也能赚成这样?」
  公子哥笑,「此卖肉非彼卖肉。他们卖的是漂亮大闺女的皮肉」
  「卖人肉?人肉也能吃?」铁牛惊讶之极。
  「铁牛,你知不知道妓院?」
  「知道啊。小榆头跟俺说过,说有个妓院的漂亮女子中意一个书生,为了书生把自己弄丑,这样书生就能用很少很少的银钱把她买回家做媳妇儿。小榆头说那漂亮女子的娘很贪财,养了好多女儿,就是用他们来赚钱的,收人家好多嫁妆才肯把女儿嫁出去」
  公子哥被他那番对妓院的理解弄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该怎麽跟他解释,想想,干脆不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
  「你不要笑,俺知道妓院,前年村里嫁来一个妓院出来的女子,人很好也很能干活,但村里有些人背後叫她婊子,俺看她有一次被二大爷的媳妇这样骂,当场哭了出来」铁牛的表情有点难受,他不明白「婊子」这个词代表了什麽意思,也不明白妓院是什麽样的地方,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不好的。
  「做妓女的不一定下贱,做公主的也不一定就高尚。铁牛,你说那女子很好,那女子就一定是个不错的人。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才是自命清高」悠不明白他为什麽要特地出言安慰这只傻牛,可能不习惯他那略显悲伤的表情吧。
  「阿悠,什麽叫自命清高?」
  唔……,被叫做阿悠的公子哥按住额头,他忘记旁边这人是个喜欢什麽都问他的好奇宝宝了。
  「县衙门到了。铁牛你不要多话」不去解释什麽叫自命清高,悠一个马身领先跑到前面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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