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后,屈仲珩也懒得花时间去摇醒犹如一颗顽石的晓菁。没有跟母亲多做解释,他将所有提亲的琐事交由长辈办理。
婚事在双方家长的讨论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办起来。说有一下没一下是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明显地就是一方热络一方冷淡。汪家拿出了最体面的嫁妆,几乎是全体总动员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了最高档的货色。
反观屈家就平淡多了。屈仲珩所有的时间仍是用在工作上,在他的默许下,屈母仅吩咐小辈准备了该有的行头,没有什么特别的铺张,连喜气都淡得可以。
晓菁放弃了那栋原本要做为她嫁妆的新洋房,打定主意要嫁鸡随鸡,听凭屈仲珩的安排;所以她这几日就在自家和屈家祖厝间来回,一手布置起她自己的新房。
为什么会笃定是「她自己的新房」呢?
因为屈仲珩从头到尾就摆明了放任的态度,完全不过问、完全没意见、一点都不想插手或是伸出援手。
晓菁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表现得多有参与感,反正在忤逆了他的意思之后,她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只是不巧抓了他做陪葬而已。
每次想到那一天谈判破裂后屈仲珩铁青着俊脸的模样,就让她发噱。
想不到她也有让他吃瘪的时候;还有他额角暴起的青筋也怪可怕的,可想而知他当时有多么的愤怒了。她真该庆幸他过人的自制力又救了她一命--上一次是挽救了她的贞操,这一次则是保住她纤细的脖子。
她猜都猜得到婚后屈仲珩生活的模式,他若不避居到他在市区的公寓,也肯定不会和她同房的,所以屈家祖厝靠左侧的这一栋洋房就在她的指挥下摆进了她最喜爱的家俱--全是她的嫁妆。
「这些东西要放哪里?」门口传来可希一伙人的声音。
他们全都是晓菁征召过来的捆工和搬运工。婚礼在即时间有限,晓菁便无所不用其极地威胁这一伙人过来帮她整理新房。
「为什么我们得做这些工作?新郎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呀?」唐敬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纸箱,里面全是晓菁学校里的书本和文具。
「工作呀!为了接下来几天的婚假,他当然得先将工作安排妥当。」
晓菁根本就不敢把她和屈仲珩之间的问题告知他们,所以这群最关心她的朋友只以为她的苦恋终于有了完美的结局,浑然不知两人之间的冷战。
「这里很不错耶!虽然也算是同你婆婆还有小姑、小叔住在一起,但却是专属于你们两人的房子,可以互相照应又有自主权和隐私。最重要的是离学校很近--你打算骑脚踏车上学吗?」
筱筱好奇地指着靠在墙边崭新的捷安特,是淑女型的变速脚踏车,想不到晓菁会放弃保时捷而选择这种小东西当嫁妆。
「我又不会开车,陪嫁一个司机过来又太嚣张了一点;反正离学校就几分钟的路程而已嘛!还可以顺便瘦身做运动,一举数得。」
晓菁说得轻松,其实是不想再给屈家人「千金大小姐」的印象。过多的身家排场只会带给他们压力,反而更令自己的处境孤单无援而已。
「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我好像听你小阿姨说你舅舅送了环游世界一周的套装行程给你当结婚礼物?」兰萱调整着客厅绸布沙发的位置。
「没有那么多时间啦!目前我们还没有决定,不过可以预知的是,绝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因为根本就不会有蜜月!
晓菁背对着众人吐了一下舌头,她得赶紧想个借口让他们相信不度蜜月的原因才行。
「不过说真的,你未来婆家的其他成员似乎都不太好相处耶!刚才在前院的那些人全都爱理不理的样子,看我们满头大汗地搬着东西也不会过来帮忙一下,态度也不是顶友善的。晓菁,你平时都是怎么跟他们相处的?」
可希将晓菁研究栽培的植物并排在窗台上。这全都是她过去几年的研究作品,台湾少见的花卉品种经过他们的研究改良后,完全适应了此地的气候和生长环境。
「呃……其实我和他们也很少碰面的,偶尔吃顿饭而已啦!他们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不太搭理人的,你们别见怪,多见个几次面就熟了啦!」
晓菁提心吊胆地唬弄过去。再多几个这种艰涩的问题,她保证会露出马脚。虽然她话里虚实掺半,但是说多了谎话就怕会有牛头不对马嘴的时候。
「是吗?」可怕的是,兰萱他们一伙人竟然全部都是了然于心的神情。
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那种把她看透透的眼神顿时教她无地自容起来。
「呃……你们一定很渴了吧!我去拿冰箱里刚榨好的柠檬汁给你们喝,等我啊!」晓菁跑得就像是有人在她身后追杀一样地神速。
「那个小笨蛋还当真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可希朝晓菁慌忙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就说她的脑容量时少时多。特别是关乎感情层面的,她还只能算是小学生的程度而已。」唐敬宗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
「说得好似你已经修完研究所似的。」兰萱斜睨他一眼。「随便她啦!反正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后果当然要她自己尝过了才能领悟得出对错。」
「可是……我还是会担心哩!晓菁还这么年轻就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你们不怕她会就此毁了自己的人生吗?」筱筱蹙眉担忧道。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最有资格喊停的也是她,她该学着让自己长大并且承担后果了。别担心啦!我瞧她也不像是完全不懂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严重性,大不了离婚而已。我想晓菁也仔细琢磨过自己的处境了,就让她放手一搏吧!」兰萱一脸舒坦地躺平在长沙发上纳凉。
「说真的,这房子还真不错哩!或许可以当成往后我们聚餐的好所在。」唐敬宗垂涎地四下张望。
「等着吧!我就不信晓菁真会让自己安于一个弃妇的角色。」可希挑眉思忖道。
「来了、来了,冰镇过的柠檬汁喔!赶快过来拿,一人一杯,我还特地加了蜂蜜……」晓菁灿笑着捧着托盘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来是已经重新做好心理建设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准备承受他们接下来会出现的各种刁钻问题。
「哪,我们先跟你打好招呼了,闹洞房的时候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可希一脸恶质的邪笑,仿佛他们早就计画好了什么大阴谋,就等着在晓菁的大喜之日要好好的闹他一场。
*****
「屈仲珩先生,你愿意娶汪晓菁小姐为妻,并且以毕生之力照顾她,做她的依靠,从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晓菁强制压抑住狂飙的心跳屏住呼吸,希望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也希望他的声音没有一毫的不甘愿。
「我、不、愿、意。」屈仲珩如她的想望,没有一丝犹豫便回答了,只是那个答案让她宁愿没有听见。
「而且是非常的不愿意!」他不只是恶劣地强调出自己的意愿,还在下一瞬间又可恶地补上一句。
「屈仲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吗?」蔡竞妍首先回过神,站出来主持正义。
「在你的威胁利诱下,我还能不清楚明白吗?我只是做出了我的决定。况且汪大小姐虽然之前确实是和我交往过一阵子,但是我保证仍是原厂包装的退还--当然啦!除非她在认识我以前就已经不是什么清纯玉女了。」他轻昂的下巴将自己的鄙夷表现无遗。「哎呀!我该不会是不小心揭了你们的疮疤吧?要不然凭汪晓菁尚可的姿色和富裕的家世,实在没道理硬要赖上我呀!」
「仲珩!快别说了!」屈母为儿子的莽撞羞愤得只想尽快逃离现场。
「你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敢公然跟汪、蔡两家为敌,你就要有必死的决心!」汪、蔡两家的主事者当然容不得让人就这么欺负到头上来。
「随时候教。」屈仲珩绝对有豁出去的决心。即使一切要重新开始,他仍是坚持要一出自己这段日子所受的气。「我今天敢站在这里公然与你们为敌,就是抱定了要同归于尽的决心!」
「凭你一家小小『智傲科技』也想和『汪氏』和『蔡氏』同归于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蔡竞妍好笑地嗤之以鼻。
「我或许会为今天的不自量力赔上了辛苦经营的『智傲科技』,但是,我要的陪葬品可不是你们那两家金字招牌的企业,而是你们最宝贝的东西。」他转向呆楞在一旁的晓菁,鄙夷地冷哼一声。
此时原本是谢绝采访和摄影的婚宴会场,不知在何时竟然潜入了一批新闻记者,有人拿了摄影机正兴奋地拍摄着,更多的则是将照相机的镜头瞄准了一对新人,霎时,大厅里刺眼的闪光灯已经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别拍了……快把他们赶走……走开!」晓菁挥舞着双手,想要拨开围绕在她眼前对着她讪笑的人群,却怎么也扯不掉一双箝制住她有力的手掌--
「晓菁!你这孩子怎么睡得这么沉?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准备,净在这里说梦话!」一双不留情的手在她的两颊上拍打着,还有这熟悉的声音.....
梦话?!
「嗯?」晓菁猛然睁开双眼,四下张望一遍后确定刚才那一幕果真只是一场梦魇,才像虚脱般地呼出一口气。
「好险!还好只是一场梦!」而且还是个可怕的恶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如何?」蔡竞妍好奇地挨近她身边。「是春梦还是恶梦或者是预知梦?」
「预知梦要怎么证实?不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吗?」晓菁心有余悸地用力摇晃着她还混沌不清的脑袋瓜子。
虽然屈仲珩对这桩婚事确实是表现出百分之两百的不情愿,但是在婚礼上悔婚……他绝对做得出这么绝情的事!
怎么办?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吗?
但是,就为了一场奇怪的梦而取消?除非她疯了,否则新仇加上旧恨,屈仲珩不杀了她才怪!
「没时间让你发呆了,化妆师已经在楼下等你了,赶快梳洗一下准备当新娘子啰!」蔡竞妍轻快的声音在一旁催促着。
是了,今天就是她和屈仲珩结婚的日子。她要是敢轻举妄动的话肯定不只是会死得很难看而已,他还会让她恨不能咬舌自尽。
*****
因为两人都没有宗教信仰,所以婚礼直接在宴客的饭店内举行。会场仍是由蔡竞妍一手包办,所有代表美丽浪漫的花朵和汽球将宴会厅布置得恍若童话故事的场景,而晓菁便是他们眼中最珍爱的公主。
会场宾客云集,所有和汪、蔡两家有交集的商界友人都出现在这场堪称是世纪初最有看头的婚宴上,光是每个宾客的座车就把饭店门口妆点得好似好莱坞的星光大道。
筱筱偕同夫婿常隽和其他好友在一边等候新人的出场--早过了预定证婚的时间,偏偏就是不见新郎官到来,连屈母的脸色都难看至极,更不用说新娘这方的人马了。
「喂!新郎不会是落跑了吧?!」常隽好奇地同筱筱说笑。
「希望不是。」没想到不仅是筱筱,连可希和唐敬宗、兰萱都有默契地回话。
「嗄?是婚前恐惧症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常隽真不敢想象有谁敢在这么大的场面上演落跑新郎。
「如果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的话再告诉你。」筱筱心情已经紧绷到最高点了,没有力气解释太多。
「来了!来了!门口那个是屈仲珩没错吧?他走过来了!」唐敬宗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他,相信现场有点敏感的人都同样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没有人会愿意见到一个可爱的新娘落入等不到自己新郎的窘境。
屈仲珩在众人眼前悠然地缓步走入会场,天生的领导气质就是他身上最好的装饰,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细心地发现今天的新郎衣着不够慎重,只是一套手工精致的深色西服,配上同色的领带,就跟他平常上班时的穿著没有两样。
正前方站着等候多时的伴郎和伴娘,所以当他一站定位置后,结婚进行曲便悠扬地响起,身着浪漫白纱的新娘在长辈的牵引下走进大家的视线。
这一刻真的很美,洁白的薄纱一层层地罩在晓菁的身上,挽髻的发上戴着一顶由九十九颗美钻和九十九颗泪滴形水晶镶嵌成的光灿皇冠,冠下是瀑布般垂坠的薄纱,朦胧中犹可见清新可人的美丽俏脸,纤细的颈项上有一条薄纱遮掩不住的晶钻颈炼。
晓菁一身傲人的行头并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感,反而像是自在于云端的仙子,优雅自信地展现出不凡的气质。所有的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象征洁净纯真的新娘子一步步缓缓的走向新郎官的身边。
晓菁由朦胧的白纱内望出去,搜寻着思慕的身影--她瞧见了傲然挺拔的屈仲珩,等待着他惊艳的眼神能出现,奈何他就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她身旁,连对她投注一丝的关切或是好奇都没有。
在这么多只眼睛的注视下,晓菁不觉地紧张冒汗,她甚至还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随着司仪的声音越跳越激烈。她真希望能有人在此时让她依靠,给她一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而如今靠她最近的屈仲珩竟是连一眼都不愿停留在她身上,这是她选择的人生伴侣吗?她和他明明靠得这么近,却一点都汲取不到他身上的温暖……在这一天,她便要走出家人的怀抱,进入另一个她已经可以预见的世界--她真的认为那种日子是值得的吗?晓菁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感到仿徨,可惜已经无法回头。
此时已到了司仪宣读两方誓约的时刻,司仪开始分别询问两个新人的意愿--
「屈仲珩先生,你愿意娶汪晓菁小姐为妻,并且以你毕生之力照顾她,做她的依靠,从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咦?好耳熟的对白……这个司仪就不能有点创意吗?怎么偏要抄袭她梦中的对白呢?
晓菁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正身处梦境中一模一样的场景,更悲哀地发现这不再只是个梦,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等着心碎……
「屈仲珩先生,你愿意娶汪晓菁小姐为妻,并且以你毕生之力照顾她,做她的依靠,从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司仪耐心地重复一次,宽容地以为屈仲珩也是属于那种过度紧张的新郎之一。
咦?这个重复的情节就不太一样了。不过她仍然未度过危险期。
在众人的惊疑和期待之下,晓菁紧张地绞紧手中捧花的缎带。若不是场地不合宜,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或是干脆将这沉重的捧花狠狠地摔在屈仲珩那张教她又爱又恨的脸上算了。
噢!他可真会选择时机报复她!不管他最后到底会不会屈服地当着众人的面倾吐誓言,他这短暂的停顿早已经成功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折磨了。
如果他敢在此时反悔的话,她发誓她绝对会--
「我愿意。」屈仲珩终于打破沉默,在所有的人敏锐地发现不对劲之前吐出他的誓言。
呼!众人均为这一刻偷偷地在心中大呼一口气。
晓菁发誓,在刚才那短暂的一瞥间,她确实是看到了屈仲珩眼底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他真是小气得可以!这么一点小把戏就如此自鸣得意了?
不过,刚才真是有惊无险。虽然心中是有点感激他没有当众让她难堪,但是……她还是很气!
「汪晓菁小姐,你愿意嫁给屈仲珩先生吗?」司仪仿佛也瞧出了这对准新人之间的不对劲,不再说太多赘语,简单扼要地询问。
晓菁好整以暇地等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刻意挑起大家好不容易才舒缓的神经。
而她身旁的屈仲珩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却只是好笑地挑高眉宇等着接招,就不相信她真敢说出违背自己心愿的话。
「嗯哼!汪晓菁小姐,你愿意……」司仪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再补述一次。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屈仲珩,并且让他以毕生之力照顾我,做我的依靠,从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晓菁缓慢地道出,不畏屈仲珩凌厉的目光,反而还勇气十足地回瞪。
如果这就是以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她接下了!
如果命中注定得不到他眼中的欣赏,她认命了!就让他们以这种方式在一起吧!至少,他此刻的眼中有着她的倒影。
此起彼落的镁光灯闪烁出让人睁不开眼的强烈光束,也宣告婚宴正式开始。
由于宾客众多,一对新人就在逐桌敬酒中度过了漫漫的婚宴时间。席间有人闹酒也有人攀交情,就是没有多少人在意新郎新娘究竟吃了多少东西进去。
直到送完最后一个宾客,晓菁才如释重负地垂下无力的双肩,蹒跚地靠在屈仲珩的身侧,早忘了他们现在是仇人。
「重死了!离我远一点!」屈仲珩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虽然嘴上好像恨不得将晓菁无力的身子踹离身边,但是他却没有身体力行。或许他也累得没力气将她拨开了吧!
「借靠一下会少一块肉吗?我这么尽心招呼你那一群聒噪的朋友,你一点感激的态度也没有,那就出一点力气借我撑一下好了!」晓菁颤抖着嘴角,正试着让笑得有点僵的脸颊肌肉松弛下来。
「我受的罪可不比妳少,而妳只能算是自做孽不可活。光是你家的亲戚和商场上的朋友就足足是我邀请名单的十倍有余,爱耍派头的家族!」屈仲珩轻蔑地啐一声。
「随你怎么说。我累死了,先上去睡觉了。」晓菁勉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先一步走进敞开的电梯内。她的战斗力早被这场世纪婚礼给预支过度,能活着就该偷笑了。
「这么迫不及待想爬上我的床了?」屈仲珩跟上她的脚步,一脸的鄙夷。
「你的床?请恕我无力承受你今晚的热情。我再次申明我只需要床,一个柔软又舒服,可以让我在上面打滚和呼呼大睡的床。」晓菁皱着眉头,很狼狈地扭转着酸痛的颈子,连声音都可怜兮兮地沙哑。
「是跟我在床上打滚吧!还说不想爬上我的床……尽管露出你的真面目好了,反正我对你早就没有期待了。」屈仲珩双手环胸,即使刚才让人灌了不少酒,却仍一副神智清明的样子。
「你很在意我是否渴求你的肉体对吧?瞧你一副准备要一展身手的模样,肯定是哈我很久了吧!」晓菁知道跟他相处要反向思考比较有利。
「真想不到这种低级的话也会从你的嘴里吐出来,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纯情玉女。」
屈仲珩紧盯着缓慢爬升的楼层数字,暗恨不该鬼迷了心窍让陈秘书自做主张订了这饭店的总统套房。
到底是谁规定总统套房一定得在顶楼的?真有够慢的!要是尿急怎么办?
是瞎了狗眼吧!晓菁在心中补上一句。
「别一脸苦相嘛!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愿意和仇家共同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不过这不就更应验了冤家路窄的老话吗?既然我们不得不狭路相逢,何不想个办法苦中做乐一番。唱首歌给你听如何?」晓菁存心想气死自己今天刚上任的老公。
「聪明的话就给我闭嘴!」屈仲珩几乎是咬碎了钢牙才进出来这句话。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我要嫁给你啦……」晓菁摇头晃脑地胡乱唱着自己随意篡改的歌词。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屈仲珩一脸拿她没辙的样子突然让晓菁元气大增,反正她就是很变态地为自己能左右他的情绪而兴奋得无以复加。
「你一定是很喜欢今天这个日期,要不然不会这么冒险地想在结束单身的今天顺便让我结束了你的小命!」屈仲珩做势地将他粗厚的拳头掐出啵啵的可怕声响。
喔噢--看来他的耐性已经被她磨光了。为了小命着想,晓菁识时务地住嘴。
只不过,今天注定了是屈仲珩的落难日。在电梯好不容易晃到了他们所要到达的楼层时,突然一阵轻微的晃动后,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啊--怎么回事?!」人之常情,晓菁很用力地给他尖叫了一声。
「没事,不要怕。」屈仲珩在最危难的时候发挥了他的绅士风度,将晓菁倾靠过来的身子拥入怀中轻声安抚。
「不是停电,灯号还亮着,机械也还有运转的声音,可能是电梯故障吧!」屈仲珩冷静地判断,并且在墙上的面板上束摸摸西摸摸后按下了紧急按钮。
「那怎么办?我们会被关整晚吗?」晓菁紧张得声音微微颤抖着。
「不会。饭店的工作人员一定会发现这里的不对劲。我刚才已经启动紧急按钮,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帮我们了。」屈仲珩发现怀里的晓菁紧绷的身子有些微的颤动,猜想她可能正在哭泣。
奇怪的女孩!刚刚还勇敢地招惹他的怒气,现在只为了电梯故障就吓得发抖?
不过,至少她还是倔强的,只敢借着黑暗偷偷地哭泣。若不是那一声声很轻很轻的啜泣声传来的话,她确实是压抑得很成功了。
「嘿!你刚才不是很想唱歌吗?怎么不唱了?」屈仲珩想藉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叫我闭嘴……」晓菁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果然在哭!
「我改变主意了。你爱唱就唱吧!我现在允许你唱歌了。」
「你要我唱我就唱?!你以为我就那么没有个性吗?况且我要不要唱歌还用不着你来允许!」晓菁终于回复了些许精神。
「是--」屈仲珩忍让地拉着长音。小人当道!小人当道!
在静默笼罩下,时间过得特别缓慢,晓菁却福至心灵地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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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幸福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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