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女与猪头男 第八章

  林郭联姻
  管茗伶站在距离宴客餐厅莫约十步远的位置,望着那张用银墨所书写的红海报。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那张海报上的姓氏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管茗伶,妳在想什么,今天妳是来祝福人家的,不是来这里做假设性的幻想!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
  发现管茗伶没跟上的阙郓玹,回头走到正在发楞的她身旁,「管小姐,妳站在这边做什么?不进去吗?」
  阙郓玹的声音让尚未从思绪中回过神的管茗伶着实吓了一跳,「我站在这边碍着你啦?」她将因紧张而产生的怒气全发泄在他身上。
  「没有。」阙郓玹无辜的摇摇头。
  「没有就闭上你的狗嘴。」吼完便径自深吸一口气。
  阙郓玹见状,也跟着深吸一口气。
  「你学我干嘛?我深呼吸是为了缓和心情,你是为了什么?」
  「我看妳做,就跟着做啦!」他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阙郓玹,你真是猪头的要命耶,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那我跳海你是不是也跟着跳啊?」
  「可以啊,反正我会游泳,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救妳。」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闻言,管茗伶差点没气到吐血。「你……」
  她右手举高就要往阙郓玹的头敲下去,不过看他怯懦的用双手护着头,就尽失打人的欲望了。
  放下高举的手,两眼狠狠地瞪着他,「气死我了!真后悔带你这猪头来这里。」骂完,便跺着脚进入一片喜气的餐厅里。
  一进入餐厅,刚才被阙郓玹气得忘了的紧张,这时又浮上心头,让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转身想寻找不知被她抛到哪去的阙郓玹。
  一转身,一堵肉墙随即遮掩住她的视野。
  「对不起。」管茗伶下意识地向肉墙道歉,绕过肉墙,踮起脚尖、伸长颈子,眼睛左右搜寻着四周任何可能是阙郓玹的身影。
  就在她开始慌时,她的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管小姐,妳在找什么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找?」是阙郓玹!
  事实上,先前那堵肉墙的主人就是他,只因管茗伶太慌乱了,一时没认出。
  吓!管茗伶又被吓了一跳。
  「你要死啦,没事干嘛站在我后面?吓人啊!你刚跑哪去了?」
  「我没跑哪啊,我一直跟在妳背后。」研究那道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疤痕。
  「你跟在我背后做什么?当我的背后灵啊?从现在起,都站在我旁边,别让我又看不到人,知道吗?」阙郓玹的出现让她浮躁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喔,知道了。」他乖顺的点点头,但双眼却不住的往管茗伶左后肩那道疤痕瞄去。
  「礼金给了没?」
  「还没。」
  「还没?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刚在车里就跟他讲了,礼金由他拿去付,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喔,我现在就去!」
  望着阙郓玹奔向服务台的背影,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无奈的气。
  他非要这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不可吗?不能再主动一点吗?他再这样被动的话,这辈子大概休想结婚娶老婆了,因为没有女人会喜欢这样的他的。
  看来他的娶妻之路还有得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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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开桌到现在,管茗伶紧张得一口菜也没有吃,只是拼命灌着同桌自称是男方伯父的叔叔调的玫瑰红加苹果西打。
  「管小姐,妳不要光喝酒,菜多少吃一点,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阙郓玹舀了碗汤想换过管茗伶手上那杯八分高的酒,不过随即被已经有些茫的管茗伶给阻挡了。
  「你在干嘛?我不要吃,把酒还我!」
  「只要妳把这碗汤喝完,我就把酒还妳,如何?」她从昨天就没进食,今天再不吃的话会出问题的。
  「好,我喝。」
  她接过碗,三两下就把整碗汤给喝完。
  她将空碗亮给阙郓玹看,「喝完了,可以还我了吧?」
  「只要妳再把我刚刚夹给妳的那些菜吃完,我就还妳。」他将分装着不同菜色的磁盘推到她面前。
  「阙郓玹,你很混蛋耶,你明明说只要喝完那碗汤就把酒还我的,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装傻的回道。
  「阙、郓、玹,你讨皮痛啊!」管茗伶卷起袖子就要打他,不过她的拳头却被隔壁桌一位婶婆级的人物的话给冻结住了。
  「听说林家会在短短一个月内让郭家女儿进门的原因,是因为林家的儿子把郭家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据说已经有二个多月了。」
  「这也是正常的,妳想想看,林家的儿子跟郭家的女儿都交往有八、九年了,没发生关系也很奇怪。」另一位姨妈级的人士如此回应着。
  他们要为人父母了?真令人羡慕,如果当初她据理力争的话,说不定现在有身孕的人就是她,而非「她」了。
  无限的悔恨让管茗伶感到无比烦躁,她趁阙郓玹不注意时,抢过他手上那杯酒,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管小姐,妳不要再喝了!」他硬是夺下她手中的空杯。
  她到底跟这对新人有什么过去?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痛苦?
  看她这样的借酒浇愁,他心头不禁一阵发酸。
  「给我,我还要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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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杯……再来……干杯……」管茗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趴在阙郓玹的背上喃喃自语着。
  「还喝?半打玫瑰红都被妳喝光了,明天醒来有得妳瞧了。」
  阙郓玹等不到新人敬酒就急忙将她扛出餐厅,不然等等她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早早离开得好。
  他将她小心的放进后座中,才要关上车门,她突然像是殭尸般地从椅座上弹坐起来,捂着嘴便往车外冲。
  没多久,便瞧她蹲在停车场附近的水沟边吐了起来。
  阙郓玹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拍拍她的背,想让她好过点。
  「喝那么多,现在不舒服了吧?下次别再喝那么多了,知道吗?」
  平常都被管茗伶骂着玩的阙郓玹,难得抓到可以复仇的机会,于是大大的教训起她,虽然她有听没有进,不过念爽的也好。
  他拿出放在西装前袋的手帕,帮她擦擦嘴边的秽物,正当他还想开口再念时,管茗伶忽然转身抓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不再坚持一点?那今天的新娘就不会是她,而是我管茗伶了!为什么当初我被陷害时不懂得抵抗呢?我向来不是最会辩驳的吗?为什么一碰到感情的事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为什么我会这么笨……」
  她边捶打阙郓玹的肩膀,边哭诉自己从前的无能。
  「你知道吗?那个姓郭的怀孕了,当初我多希望能替国梁生个属于我跟他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因为国梁现在的新娘是那个姓郭的女人,不是我……为什么她要这样害我?我以前是如何的对她掏心掏肺,但她最后却因为跟我爱上同一个男人而陷害我……」
  「她把老板那个挥霍无度的女儿的钱包放进我的背包内,然后暗地跟老板的女儿告密说我偷了她的钱包,结果老板的女儿当着全公司的同事面前搜我的背包,最后,如她所愿,她成功的陷害了我,害我被国梁鄙视、被同事唾弃、被老板开除。两个月后,她打电话来跟我忏悔,要我原谅她当时的可恶行径,并要我不要再出现在国梁面前,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管茗伶抓着阙郓玹的肩膀前后摇晃着他。
  「我当时竟自以为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原谅了她卑劣的行径,当初我为什么要原谅她?为什么要答应她那种无理的要求?难道就因为她的哭声让人感到鼻酸吗?现在我却为了表现出我是个多么坚强且清白的人,而来参加这个令我食不下咽的婚礼,我是神经病啊!为什么……我老是对自己说谎,老是在勉强自己?」她懊悔的猛打自己的膝盖。
  阙郓玹见状,惊慌地将正在伤害自己的管茗伶抱进怀里,阻止她自残的行为。「管小姐,冷静点!」
  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管茗伶,压根就没听进阙郓玹的安抚,径自又道:「其实我说我不在意我的外表是骗人的,其实我介意极了,不想整型是因为害怕面对亲戚间的异样眼光;我不喜欢相亲,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因为这会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块待价而沽的猪肉;还有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有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庞,我讨厌你这头细柔飘逸的长发……」说到这儿,她用力捏着阙郓玹绝美的脸庞,顺便也扯着让她光火无比的发丝,想藉此消消心头的妒火。
  「管小姐,痛啊!住手、住手!」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发一定会被她扯光的。
  「你知道吗?我不但讨厌你的外表,也讨厌你畏畏缩缩像只老鼠般的怕我;我讨厌你太过不会照顾自己;我讨厌你老是强调自己是个男人,行为却总是像个女人;我讨厌……我明明讨厌你很多地方,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她猛敲着再也挤不出讨厌他的原因的头,希望藉此动作想起其它讨厌他的事。
  阙郓玹赶忙抓住就要把自己敲成笨蛋的管茗伶的手,「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美、这么没用啊?」这样的他让她很伤脑筋、也很自卑耶!
  阙郓玹伤脑筋的偏头想着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我的头发不再飘逸、个性不再畏缩、不再怕妳,也很会照顾自己,妳就不会讨厌我了?」
  管茗伶抬头凝视着阙郓玹,「那你的脸怎么办?我不喜欢你的脸,因为你的脸会让我自卑。」
  「脸啊?」阙郓玹摸摸自己那张与生俱来的美丽脸蛋,「这张脸是我妈妈生给我的,我无法改变,不然这样好了,我留个胡子,让自己看起来粗犷一点。」他认真说道。
  「不要。如果你敢留胡子的话,我就把你痛打一顿,然后再把你的胡子给刮掉!」
  「为什么?」他都委屈求全成这样了,她还要他怎么样啊?
  「我讨厌漂亮的东西上面有脏脏的垃圾,因为有碍观瞻。」
  「妳说妳讨厌我这张漂亮的脸,现在又说妳讨厌我这张脸上有脏东西,妳到底想怎么样?」他有种被耍着玩的感觉。
  「我看你还是保持原样好了。」
  听到这里,阙郓玹差点当场昏倒。
  「阙猪头,你是不是还是很讨厌长得不漂亮、个性粗鲁、讲话又毒、又以欺负你为乐的我呢?」管茗伶倚偎在阙郓玹的怀里问道。
  「已经不会了。」只是还是有些怕她就是了。
  「那你喜欢我吗?」
  「为、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他脸部莫名的胀红起来,不知所措的问道。
  她打了个酒嗝才道:「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可以叫你娶我,要你陪我生小孩,让郭育涓知道我也是有人要的。怎么样?喜欢我吗?如果喜欢的话,走,我们现在就去公证结婚,然后回家生小孩。」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顺便将阙郓玹拉了起来。
  管茗伶的随便让脾气良好的阙郓玹动怒了,他气愤的甩掉管茗伶拉着他的手。
  「管小姐,妳喜欢我吗?妳不会只是为了跟郭育涓比赛,而想跟我结婚吧?如果是这样,我才不要当那个倒楣鬼!」
  「你也认为娶到我是件倒楣的事?算了,不求你了,我找咸妹夫用钱帮我买个倒楣鬼,反正只要有钱,自然就会有男人愿意娶我这个『丑女」了。」说着她掏出放在宴会包里的手机就要打给她妹夫。
  但手机随即被阙郓玹夺了去,「妳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失去那个什么国梁的,真的让妳这么痛苦吗?」
  「没错!失去国梁的确让我痛不欲生,因为他是第一个不因为我的外表和个性而讨厌我的人……你知道吗?自从失去他之后,要遇到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有多难,你知道吗?」她对着他大吼。
  「好,既然妳这么想做给他们看,那我成全妳,走,我们现在就回去生孩子,明天再去公证。」他拖着脚步漂浮的管茗伶就往车子走。
  不过立刻被管茗伶给挣脱了,由于挣脱时的力道过强,使她一时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阙郓玹转身俯视着她,「妳不是要做给他们看吗?怎么?怕啦?」
  管茗伶环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发抖掉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怕?」
  「因为妳不爱我,妳无法接纳我,所以妳怕自己今天的冲动,会让妳往后活得更痛苦、更后悔!」阙郓玹情绪失控地朝她吼道。
  「是吗?」管茗伶边抹泪边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向车子,「走,我们回家吧。」
  阙郓玹担忧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很想为她分担点心中的苦楚,但他明白,现在唯一能让她好过一点的人,只有那个什么国梁的而已。
  当他了解这点时,一股不知名的酸味不停地从他胸口漫出,止不了、也停不住,只能任它影响着自己的情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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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
  刚送她回来时,她只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点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想帮她也不知要从何帮起,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带着难以发泄的苦闷遁入她的房间。
  他焦躁的翻来覆去,想睡却又牵挂着管茗伶的情形。
  可恶!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心中的烦忧,霍地坐起身,下床走到管茗伶的房门前。
  他站在门前,望着那扇未完全关闭的门板,伸手想推,却又觉得不妥而垂下手,就这样,他对着那扇门挣扎了数十分钟,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它推了开来。
  房内灯光微弱,安静无声。
  本该躺个人的床铺上,除了折迭整齐的被子外,什么也没有。
  她不在这儿,会去哪了?
  他慌张的在房内四处搜寻管茗伶的踪影,正当他要打开衣橱找人时,耳边却传来一声又一声剪刀剪东西的声响,他循着声响找向一旁漆黑的浴室。
  打开门边的电灯,赫然惊见管茗伶穿着他设计的鲜红色蛋糕裙,坐在已凉的浴缸水中,一边哼歌、一边剪着她那头妩媚的卷发,样子诡异得有些吓人。
  「管小姐,妳在做什么?」阙郓玹一面小心的问着,一面趋前拿下那把看来森冷的剪刀,深怕她下一步不是用在头发上,而是脖子上。
  「剪头发啊!」管茗伶脸上挂着憨傻的笑回答他,看样子她的酒还没醒。
  「我当然知道妳在剪头发,但是妳为什么要剪头发?那头发可是小碧花了三个多小时弄出来的结果,妳不是很喜欢吗?」阙郓玹压低嗓音,像是对小孩讲话般地向她问道,深怕过高的嗓音会刺激到此刻脆弱的她。
  「本来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现在我看它很碍眼,所以就把它剪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留长头发,麻烦死了,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为了那个耳根软的男人的一句话而把头发留这么长?不过现在剪了,我就不用再为了头发常打结而哀哀叫了,更不用花大半的时间来洗这头长得要命的钢丝头了,短发万岁!万岁……」
  管茗伶表现出的过度开朗,让阙郓玹不但心惊,更是一阵心痛。他知道表面愈坚强的人,其实愈容易遭受打击,因为他们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主要是用来掩护他们如玻璃般容易破裂的心墙罢了。
  「那也用不着自己剪啊,妳看本来美美的发型现在变成了狗啃头了。」
  真可惜,那发型很适合她说,剪成这样,要恢复恐怕很难了。
  阙郓玹惋惜地看着那一根根沉浮在水中,本将管茗伶衬托得妩媚动人的发丝。
  「反正我本来就不美,配个美美的发型只是自暴其短而已。」管茗伶看开的大声说道。
  「谁说妳不美了?之前在婚礼现场有一堆男人像是恶狗看到肉骨头般地死盯着妳,要不是我在妳身边,现在妳可能已经被哪个居心不良的恶狗给叼走了。」
  当她走进餐厅时,他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要不是他适时用他的身形将她挡住,她早就被那群饥渴的男人用视线给强暴过无数次了。
  「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根肉骨头而已。」管茗伶调皮地故意曲解阙郓玹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妳漂亮得让男人双眼发直,想一口把妳给吃下肚。」阙郓玹急忙修改那个粗俗的比喻。
  「算了,你不用再解释了,等那些人看到我的真面目后,我就不信他们还会想把我吃下肚,搞不好会一个个捂着肚子,冲进厕所猛吐去呢!」为了增加她言语中的效果,她还故意做出嗯心的动作,想娱乐阙郓玹。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对于她这样自嘲的动作,阙郓玹除了满满的愤怒外,一点愉悦的感觉也没有。
  「够了!管茗伶,妳要是敢再乱批评自己的外表的话,就给我试试看!」阙郓玹按捺不住急涌而上的怒火,一反立场的喝斥管茗伶。
  他讨厌她这样自贬身价,因为她的自贬总让他心头有种莫名的烦躁……甚至涌起一丝怜惜。
  「你凶我?以前都是我凶你,现在竟然换你凶我,你不要命啦!」第一次被阙郓玹爬上头撒野的管茗伶,不辱恶婆娘封号地吼了回去。
  本以为阙郓玹会因此而瑟缩起身子嚎啕大哭的,结果他却一反常态的,像是跟神借胆般,豁出去地对她大吼。
  「我就是凶妳怎么样?妳看看自己,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任何人看到妳现在这个模样,都会想骂妳的!起来!」
  阙郓玹想拉起坐在缸中的她,却反被管茗伶对抗的力量给拉得栽进浴缸中,与她共享水温凉透上面还飘着断发的洗澡水。
  「管茗伶,妳别太过分喔!」阙郓玹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将歪斜的自己摆正,拉开嗓门朝管茗伶大吼她的失当行为。
  阙郓玹本以为他的怒吼会引来管茗伶愤怒的咆哮,没想到,却是换来她的依偎。
  管茗伶偎进阙郓玹单薄的怀中,双手紧抓着睡袍前襟,含着泪水的双眼颓丧地低垂着。
  「我常骂你猪头,其实我比你更加猪头,因为我这九年多来,一直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希望国梁总有一天能看透郭育涓表里不一的真面目,重回到我身边。所以我把头发留长,留成他喜欢的模样,希望他哪天回心转意时,会看到我这头为他留长的头发。虽然知道这辈子大概与他缘分已尽,却还是固执的希望他会回头;但今晚的一切,让我彻底了解,我只是他过去一段褪黄的记忆罢了。我很傻吧?」她满腔苦涩的自嘲着。
  阙郓玹没有马上回答管茗伶的询问,只是心疼地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妳那不叫傻,只是太过执着了,执着到忘了什么叫作放手。妳别忘了,妳眼前也有个傻不隆冬的人,正守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九年多,要论傻,我们两人正好傻在一起。」他安慰道。
  「呵呵,是啊,傻瓜二人组!」管茗伶话一落,蓄在眼眶边的眼泪,终于突破了表面张力,一颗一颗的滑出眼眶。
  胸前的温热与震动,让阙郓玹清楚明白管茗伶的悲恸,这让他涌起对她的怜惜,也涌起了对于林国梁强烈的怒意与恨意。
  「别哭,别为了一个连信任为何物都不懂的人伤心。」他轻柔地捧起管茗伶哭红的脸,小心地擦掉她脸颊上的泪。
  阙郓玹的温柔暖和了管茗伶原本凉透的心,「谢……谢谢!」
  「放心,我一定会帮妳讨回公道的,一定!」阙郓玹像是在向管茗伶保证什么似的,接着将她拥得紧密扎实,温良秀致的脸庞同时出现了前所未见的阴骛。
  我一定会替妳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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