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赖皮象吴大忠,一听窦尔敦指名道姓要“独角犀牛”计永宽,不由勃然大怒。书中代言,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有两重原因:一是他和计永宽的关系不错,当初都在一起混过。要不怎么计永宽投到连环套来了呢。二是计永宽深知钱通神路,上山前后把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光贿赂吴大忠就花了白银一万两。外有宝珠两颗,钻石三颗。其他三位寨主,也受了重礼,不用说别的,就拿送给张铎的那把金如意来说吧,系十足赤金打造,乃无价之宝。当然,对永宽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从几户巨绅家中抢来的。计永宽并不傻,他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找个保脑袋的地方,即使把家底都搭上,也是值得的,所以他才那么慷慨。这一招果然奏效,博得四位寨主的欢心。一上山就叫他当了中平八寨的副寨主兼管全山粮草。别看他来的日子不多,却很受器重。所以窦尔敦一提到这件事,就引起了他们的反感。三寨主性如烈火,本来就对窦尔敦这次上山不满,再加上这件事,因此才变了脸。
坐在窦尔敦身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上官元英,见此情景,已是怒不可遏。“噌”一声站起身形,指着癞皮象的鼻子说:“请你说话客气一点儿,今儿个风大,小心把你的舌头给扇了!”周宏也插言道:“是嘛,既是朋友,哪有这么说话的!”飞天虎葛青,鼓了鼓劲儿,冷笑着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是没人管教的货!”
“哇呀呀!”癞皮象一听暴跳如雷,张嘴就骂:“你奶奶的,敢骂你三爷,我割了你的驴舌头!”上官元英厉声喝道:“你敢!我掰折你的王八爪子!”
嚄!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双方就开了荤了,把祖宗三代,七大姑八大姨都骂翻了个儿。唯有张铎和窦尔敦没骂,他俩的脸都沉着,坐在那儿动也没动,都眨巴着眼睛,听手下人互骂。为什么?原来他俩都有各自的打算。先说张铎,他对窦尔敦的来访,是不欢迎的,对毕凤莲的举荐信尤其不满,有心发作,又怕失了身份,对不住毕凤莲,只好虚情假意地应酬一番,把窦尔敦他们乐乐呵呵地打发走就算完事。没料到窦尔敦在酒席宴前又提出计永宽的事,而且口气相当硬,非要把人带走不可。这使张铎大为恼火,心说,姓窦的,你这叫没茬找茬,又不是你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分明是拿大帽子压人,往我眼里插棒槌,实在欺人太甚。三寨主虽然说话粗野,却替张铎出了气。所以,他并不阻拦,想任其发展,他要借助癞皮象的粗野,压一压对方的锐气,等到实在不可解的时候,自己再搭言。
窦尔敦呢,也有自己的想法,对拒绝上山入伙没当回事。他以为君子不夺人之美,吃现成的最没出息,既然人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俗话说,强摘的瓜果不甜。再说路是人走出来的,家业是闯出来的,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这又算得了什么?然而使他最不痛快的就是计永宽的事,他原以为张铎不知内情,只要一说计永宽那些恶行,他一定会答应的。结果出乎意料,看张铎的意思,不但不厌恶此人,而且还要包庇纵容他。我把张铎的人品估计过高了,在他身上哪有什么义骨侠风?早知这样,我何必万水千山地来投奔他。因他心中有气,所以上官元英、周宏、葛青他们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制止。他要看一看张铎对此事如何处理。
这时,双方越骂越凶,戳鼻子指脸,唾沫星子乱飞,把房盖都要抬起来了。你别看这样,可谁也没动手。为什么?双方的总头没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到底是张铎沉不住气了,他把眼一瞪,厉声喝道:“老二,老三,还不给我住口!这样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光靠谩骂能把事情解决了吗?”真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张铎一张嘴,谁也不敢言语了。窦尔敦对上官元英等一努嘴,爷几个也不骂了,气呼呼地坐在原位。
稍停片刻,张铎转过脸,对窦尔敦说:“我这几个兄弟,心粗性硬,还望大侠客恕罪。”窦尔敦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这几位也够暴躁的,请大寨主海涵。”张铎道:“至于您方才提的那件事,本寨可以考虑,待我查实再做答复,您看如何?”窦尔敦反问道:“需等几日?”“这……这就很难说了,我也不能把山寨的事都放下,专办这件事,所以无法确定日期。”
上官元英冷笑道:“大寨主,您总不会叫我们等一辈子吧?”张铎哼了一声,没回答。窦尔敦一看,张铎使的是缓兵之计,假如顺从了他,今后就休想解决了。必须穷追猛打,揪住不放才对,想罢,说道:“既然大寨主肯帮忙,在下不胜感激,只是时间不能太拖,三日之后,我听信儿,怎样?”“这个……啊,嗯,也好,也好,那就等三天吧!”张铎迟疑了一阵,总算答应下来。窦尔敦把酒杯一放,朝张铎一拱手道:“承蒙款待,告辞了。”说罢起身,率众离开聚义厅。张铎迫不急待地往外送他们,一直把众人送出中平大寨的寨门,然后歉意地说:“恕不远送了。”窦尔敦道:“请留步,请留步,三日后再会。”“三日后再会。”
四个寨主谁也没有远送,只派个大头目去应付。待窦尔敦走远后,张铎冷笑了两声,回到聚义厅。二寨主阮大宾问道:“大哥,你怎么答应他三天后听信儿?你真想按他的话办?”张铎哈哈大笑:“二弟,你真是土命人——心实,我这叫缓兵计,把他们对付走了就算了,哪有工夫跟他们费舌头。”阮大宾道:“他不是说三天后还来吗。到时候你怎么说?”张铎笑道:“你呀,比猪脑袋还笨,叫老四替我回答你吧!”
李半仙受宠若惊,忙笑着说:“大哥深谋远虑,我猜得不一定对。我以为大哥的用意是把他们支走就完了,什么三天后听信儿,五天后听信的,这都是虚应。到时候他来了,咱就给他个闭门不见,叫他干瞪眼,不就结了吗?他碰上几次钉子,也就不来了。大哥,我说得对吗?嘿嘿,嘿嘿。”“嗯,是这么回事。这样做可进可退,还不至伤了和气,比用武力解决强多了。”二寨主、三寨主忙说:“大哥高见,大哥高见。”
按下张铎不提,话分两头。单表窦尔敦,在那个大头目的陪同下,穿过巡捕寨,直奔前山。路上谁也没说话,一是有外人不便,二是都在闷头想心事。窦尔敦边走边盘算,张铎在和自己耍心眼儿,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三个月他也不会答复。下次我要来,恐怕连山都进不了,他会以各种理由,各种手段,拒绝和我见面的。真要如此,我该怎样对付他呢?窦尔敦边走边想,始终也没理出个头绪。
这时,他们一行正走到前山与巡捕寨的中间地带,两边是石砬子和沙丘地,还有一片密林,他们刚来到树林边上,突然人影晃动,“噌噌噌”跳出几十名彪形大汉,各持兵刃,拦住去路。
众人一怔,闪目观看。但见为首的那人,身高八尺开外,生就的肩宽背厚,膀阔腰圆,好像一头牤牛,往脸上看,黑红脸膛,高颧骨,翘下巴,两眼突出,贼光四射,连鬓胡子,大嘴岔,嘴角往下耷拉着。头顶上长着个肉疙瘩,足有馒头大小。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盘在肩上,身穿古铜色裤褂,腰系牛皮板带,打着裹腿,穿着一双鹿皮战靴,手里提着一对夹钢板斧,大如铜盆,往那儿一站,凶神恶煞一般。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家伙,一个长得像蛤蟆,一个长得像螃蟹,每人手中一把鬼头钢刀,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窦尔敦一看就猜到了,为首的这家伙肯定是独角犀牛计永宽。心说,真要是他就好了,我现在就把他拿住。可省去很多麻烦。你还别说,真叫窦尔敦猜中了,来的正是计永宽。
书中代言,窦尔敦刚上山,他就得着信儿了。他对窦尔敦的来意并不清楚,但是他对窦尔敦这个名字却早有耳闻。心说,他不在山东,跑到这儿干什么?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他想进大厅去听听,可又没敢。没有大寨主的命令,也没人请他,他怎敢冒冒失失地私进议事厅呢?可他心里发痒,非要弄清不可,就转到大厅后面,往窗台上一趴,偷听众人的谈话。结果,大厅里的对话,争吵和对骂,都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去了。
计永宽听了又气又怕,没料到窦尔敦要替贺东坡报仇,所幸的是,四个寨主都够意思,很讲义气,没把自己交给他们。可是,窦尔敦却不依不饶,三天后还要来听信儿,这使他大为恼火。他偷偷回到中平八寨,把喽罗纠集在一起,商讨对策,最后决定截杀窦尔敦,以绝后患。
所谓喽罗,就是他原来的那些同伙,都是跟他干了多年的老搭当,随他投奔到这儿来的。其中有两个大头目,一个叫混海金蝉麻保利,一个叫横江蟹冯刚。他们采取这次行动并没请示张铎,一是时间紧迫,再是怕张铎不准。计永宽心里有本账,只要把姓窦的干掉,张铎决不会怪自己,原因是对他也有好处。弄好了或许受到奖赏,再高升一步呢。于是他们事先就埋伏在这里,时间不大,果然窦尔敦一行人来了,计永宽猛地从树林中蹿出来,把去路拦住。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且说独角犀牛计永宽把双斧一分,厉声喝道:“姓窦的,别走了,把脑袋给我留下。”窦尔敦一不慌,二不忙,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谁,道个名姓吧?”“哈哈哈!爷就是你要找的独角犀牛计永宽。”
窦尔敦故意摇头道:“不对,你不是计永宽,一定是冒名顶替的。”“胡说,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何必说谎。”窦尔敦道:“你可认识贺东坡?”“废话,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你问这个有什么用?”窦尔敦暗笑,这就好了,没弄错就行,千万别误伤了无辜。
上官元英早就忍不住了,“兄弟,跟他饶舌干嘛,把他交给我吧!”说着一纵身,跳到计永宽面前,冷笑道:“猴崽子,找你不着,拿你不见,你倒送上门来了。这就叫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鬼差神使,该着给贺东坡报仇雪恨了,你就拿命来吧!”说着就是一烟袋。
计永宽急忙用双斧把大烟袋架住,喝问一声:“你是什么人?”“我呀,姓祖名宗,字大爹。”“喔,原来你是祖宗……”计永宽这才知道上了当:“哇呀呀,老匹夫,你敢找某的便宜,着斧!”计永宽把两柄大斧子抢开,与上官元英战在一处。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计永宽就招架不住了。凭他的本领怎能敌得过上官元英?屁股上,后背上,早挨了两烟袋,打得他龇牙咧嘴,嗷嗷直叫,仗着他皮糙肉厚经打,不然早就趴下了。
混海金蝉麻保利和横江蟹冯刚,一看不好,赶快冲上去助阵,两把鬼头刀,同时奔上官元英刺来。上官毫不畏惧,一转身跳出圈外,哈哈大笑:“嚄,仨打一个,好哇,你们还有多少龟孙子,祖宗我全包圆儿了。”三寇并不答话,各抡兵刃,往上就冲,恨不能把上官元英砍成肉泥。
周宏大怒,亮出护手双钩,喝道:“有种的单打独斗,仗着人多算什么能耐,哪个敢陪我走几招?”计永宽一想,那个祖宗厉害,干脆交给冯刚和麻保利吧。我就来,对付这个。想罢,他一个箭步跳到周宏面前,抡斧就砍,周宏用左手的钩往外一撩,右手钩横着往里一推,这一招叫“秋风横扫”,疾似闪电,奔计水宽的牛腰扫来,要扫上就得腰断两截。计永宽急忙使个大哈腰,把钩躲过,他利用这个机会,砍周宏的双腿。周宏使了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结果双斧走空,二人你一钩我一斧战在一处。
再说上官元英一杆烟袋,战住两个贼寇,看上去毫不吃力,一边打着一边还一个劲地数落他们:“我说猴崽子,你俩听着,为人要走正路,可不能任意胡为。就拿你们二位来说吧,有鼻子有眼,胳膊腿不缺,两肩膀上也扛着个肉球,肚子里也揣着一副下水,怎么不跟好人在一起,偏要跟姓计的鬼混呢?你们就没想想,能落个什么下场?可也难怪呀,你们也不是人,一个像蛤蟆,一个像螃蟹,岂能跟人一样,我这不是白费唾沫吗?”“老匹夫,少耍贫嘴,爷宰了你!”二寇气得哇哇直叫。
窦尔敦在一旁看着,乐得肚子直疼,心说,罢了,我老哥哥真风趣,这是什么时候,还顾得开玩笑。窦尔敦光笑没伸手,为什么?因为上官元英和周宏有足够的能力战胜他们,用不着自己,他要积蓄力量,对付张铎他们,他知道这件事完不了。张铎一伙恼羞成怒,非玩命不可。
再说周宏,上边使了个“推窗望月”,一领计永宽的眼神,下边使了个“进步连环腿”,蹬到计永宽的迎面骨上。这家伙站立不稳,应声栽倒,葛青和李明冲过去把他按住,拧胳膊就把他捆上了。麻保利一走神,被烟袋击中后背,一个跟头正摔到窦尔敦面前,被窦尔敦轻舒猿臂,把他拿住。冯刚见势不妙,心里发慌,后脖子挨了一烟袋,摔了个狗啃屎。周宏先用脚把他踩住,也用绳子绑了。计永宽冲着那些喽罗嗥叫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些动手!”几十个歹徒如梦初醒,“呼啦”往上一拥,就把窦尔敦几个人包围了。上官元英笑道:“猴崽子们,阎王都被抓了,小鬼还想折腾,看祖宗拾掇你们。”他把铜杆大烟袋抡开,一下一个,把歹待们打得喊爹叫娘,滚的滚,爬的爬,一眨眼的工夫,就揍趴下了十多个。
再说负责护送窦尔敦的那个头目,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回跑,给张铎报信去了。他一口气跑进聚义厅,连呼嗤带喘地说:“启……启禀大寨主可……可了不得了,计永宽被他们抓住了。”张铎惊诧地“啊”了一声,手扶桌案问道:“怎么回事?”“回大寨主,窦尔敦他们把计永宽计寨主给拿住了。连冯、麻两位头目也被他们给捆上了。”
“哇呀呀……”三寨主吴大忠、二寨主阮大宾闻听后,暴跳如雷,齐声说道:“大哥,姓窦的欺人太甚,待小弟追上去把他们废了吧!”张铎一想,既然事情已经弄翻,也只好武力解决了。他“噌”地站起身来,从桌上绰起一支令箭,对那个头目说:“速传我的命令,封锁全山,严禁出入,别让窦尔敦他们跑了。”“是,小的遵令。”那头目接过令箭,转身去了。
张铎又对四寨主李半仙说:“你去通知巡捕寨,点齐二百名弟兄,随我出战。”“是,小弟这就去。”李半仙刚走到院里,迎面又遇上一个报事的小头目,正慌慌张张往里边跑:“什么事?”“回,回寨主,窦尔敦领人又回来了,要见大寨主。”“噢?”李半仙转身立刻回到大厅,“大寨主,窦尔敦押着计永宽来了!”张铎一听,不由得愣了片刻,心说,姓窦的真他娘的有种,我以为他们要逃走呢,怎么又回来了。噢,拿我这座连环套当市场了,随便溜达?他怒冲冲地说:“好哇,请吧!”四寨主一看张铎急了,不敢多言,暗中调了二百削刀手,埋伏在大厅四周。
时间不大,窦尔敦等几人果然来到聚义厅,身后押着计永宽三人。那位说,他为什么回来了?为啥不乘机逃走呢?其实,窦尔敦一点儿不傻。他知道,想闯出连环套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押着三个人。不如变被动为主动,找张铎辩理,尽管十有八九得闹翻,也比落个“逃跑”的骂名要强得多。上官元英和周宏也同意这样做,所以他们又折了回来。
张铎坐在虎皮椅上,一动没动,沉着脸问道:“窦大侠,因何去而复返?”窦尔敦道:“我倒不是想回来,因事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我想问你,计永宽在半路截杀我等,可是你的主意?”“这个……不,不是我,是他自己这么干的。”“好,既不是大寨主所差,这件事就好办了。计永宽竟敢无视大寨主,暗中截杀山上的客人,实属无理之极,我替你把他抓住了,请大寨主发落。”说着,往后一招手,葛青、李明把计永宽三人推到张铎面前。计永宽满面羞愧,咧着嘴说:“大寨主救命!大寨主救命啊!”
张铎两眼发直,又恼又恨又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张铎奸猾,可并不是个浑人,是非曲直他还是比较明白的。他跟阮大宾、吴大忠不同,因之威望和声誉也不同。尽管他对窦满腹怨恨,然而也不能不讲理。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计永宽不奉令箭,擅自截杀窦尔敦,铁证如山,不容抵赖,叫他如何处理?窦尔敦要是往外冲也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找出多种借口,可人家没走,还把计永宽送回来了,交给自己处理。从道理上讲,人家做得尽情尽理,无可挑剔。自己能拿着不是当理说吗?不处置计永宽吧,没法交待;处置吧,又有些不忍,实在是左右为难。
三寨主吴大忠可就不同了。他就知道义气行事,管他有理没理,什么名誉、后果一概不管。他一看大寨主被人家问住了,好半天没言语,实在按捺不住。“噌”一声跳到窦尔敦面前,厉声喝道:“姓窦的,你少卖关子,这儿不吃你这一套。告诉你,计永宽是我们山上的人,发落不发落由我们说了算,与你毫无关系,人我们收下,你们走你们的吧!”说着气呼呼走过来,就要给计永宽松绑。
上官元英火往上撞,跳过去一抡巴掌“啪”就是一个嘴巴,把吴大忠抽得一仄歪,眼前金星四冒。“啊!你敢打我?!”说着一回身,捂着脸从兵刃架上拔出一条大枪,恶狠狠奔上官元英刺来。上官元英急忙一闪身,一把把枪杆抓住,冷笑道:“你想动武,好哇,屋里施展不开,有种的到院里去。”“到哪儿还怕你不成!”吴大忠把枪夺回来,飞身跳到大院当中。二寨主阮大宾冲两旁一招手:“走,都随我来。”他绰起兵刃,也来到院里。
上官元英对尔敦说:“兄弟,看见没有,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想找他,他可找你。讲不通,说不清,该打的时候就得打了。”说着一晃烟袋跳了出去。窦尔敦淡然一笑,命葛青、李明押着计水宽三人也来院里。张铎一看是非打不可了,只好厚着脸皮,把外衣甩掉,吩咐一声:“来呀,抬兵刃!”两名喽兵,抬过那条凤翅大镋,张铎一伸手绰起兵器来,这才要大战窦尔敦。
欲知张铎与窦尔敦谁个胜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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