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君 第七章

  每次都是同一间房,沿着长廊往里走,在最后一扇门前停下。插了一头珠花的女人扯开了嗓子对里面喊:「那个什么公子啊,有人接你来了,快开门吧!」
  陆恒修站在门前仔细地听里面的声响,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门开了,流光如雪,水一般泄出来。
  「进去呀!」还想犹豫。冷不防,背后被人推了一把,人就跌跌撞撞地跨进了房里。
  没有想象中莺莺燕燕左拥右抱的不堪情景,偌大的房中似乎空无一人,只有一挂珠帘晃悠悠反射着光芒。
  「谁?」珠帘后隐约可见置着一只贵妃榻,声音自榻上传来。舒缓低沉,带了熏然的醉意。
  缓步走近那珠帘,华光闪烁,看不清之后的情形,反眩花了自己的眼睛:「臣陆恒修。」
  「陆卿家有事要奏?」宁熙烨懒懒睡在榻上问道。
  「是。」陆恒修答道。
  「何事?」
  「立后一事。」心跳声听不见了,呼吸也不再急促,陆恒修站在珠帘前缓缓说道。
  「哦?」宁熙烨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伸手取过矮几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漫声问道,「陆相以为朕该立哪位佳丽为后?」
  珠帘因宁熙烨的动作而摇晃起来,宝珠相碰,掀起一阵「啪啪」的响声。光影摇动,依稀可以看到珠帘后宁熙烨高枕而卧的舒适模样。陆恒修垂眼,待响声过后方开口道:「皆不适宜。」
  「是吗?」宁熙烨抬起身,玩味地转着手中的空酒盅,「为何呢?」
  「陛下还有誓约未践。」陆恒修沉声答道。
  「有吗?」宁熙烨再次倾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放到唇边迟迟没有饮下,「朕怎么不记得?」
  「臣记得。」当年那场除夕宴上也是这般的满眼华光,用小小孩童的眼光看去,那金冠锦衣的年幼皇子尊贵得几乎不能让人直视,「那年陛下就已许下了誓言。」
  「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唇不可抑制地拉开了一个弧度,杯中的陈年佳酿淡淡地散发着酒香。
  「是不能当真。」轻轻地和应他,陆恒修解下了腰中的平安结握在手中摩挲。
  「那陆相还有别的理由吗?」宁熙烨又问道。
  陆恒修不语,将平安结递进帘内。
  「陆相这是何意?」宁熙烨并不接,手指抚上那翠绿犹新的结,再一点一点自指尖开始抚过他的手掌。
  「臣当真了。」陆恒修感到他的手正慢慢握住自己的,「臣……一直当真。」
  唇边的弧度拉得更大了,宁熙烨握着他的手笑道:「这个时候还要自称为臣么?皇帝怎么可以讨臣子做媳妇?」
  陆恒修一怔,想笑又凝住:「你相信?」
  「我一直相信。」语气调皮起来,宁熙烨仰起头来隔着珠帘看向他,「我一直相信小修也喜欢我。」
  「……」眼眶酸涩,陆恒修低声道,「我……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为了我……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你凭什么相信?」
  「就凭你来找我。」将他拉进珠帘内,宁熙烨对上他满是愧疚的眼睛,「每次我来这里,一支曲子,一支曲子后小修一定会在外面敲门。」
  「只有这个时候,小修才不是为了国事来见我。」宁熙烨捧着他的脸,笑容渐渐落寞下去,「可是这一次……恒修,朕很生气。太后拿先帝逼朕的时候,小修居然只关心着那个秦耀阳。小修,朕自己都不敢相信了。朕跪在御书房里等你,你却没来。你在乎吗?朕要立后,你会在乎吗?」
  「我在乎。」陆恒修倾身环住他,声音因心痛而颤抖,「对不起,是我只顾着自己。我从没想过你的难处。但是,我真的在乎。」
  一把将他拉下狠狠抱住,宁熙烨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朕知道了。朕现在不是理你了吗?」
  陆恒修不语,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宁熙烨感受到肩头的湿意,立时慌了手脚,一边给他擦泪一边解释:「别、你别哭啊……朕不是存心要惹你哭的啊……朕没别的意思啊,是皇叔的主意啊……」
  「辰王爷?」陆恒修疑惑。
  宁熙烨见露了口风,只得老实交代:「是皇叔来劝朕让朕答应的。说是老僵着也不是办法,再拖下去太后那边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来。不如先答应了让她们进宫,等进了宫再接着拖……朕本来没打算听他的,结果你为了那个秦耀阳,连看都不来看朕一眼,朕一气就……就答应了。朕、朕真的没想过逼你……朕就是想知道小修到底有多喜欢朕。谁叫你藏那么深,那什么的时候都不肯说……」
  偷眼看到陆恒修正转阴的脸色,又急忙道:「但是朕的病可是真的,朕真的在先帝灵位前跪足了七天的。你看,膝盖到现在还肿着呢。」
  嘴上说是要摸膝盖,却是借故拉着陆恒修的手不放。
  陆恒修虽恼怒辰王爷和宁熙烨设套逼他吐露真心,但也知这事归根结底自己也有错,嘴上说着喜欢,却丝毫不曾顾虑过宁熙烨的心情才让感情脆弱如此。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却还要劳烦别人来撮合指点,心里是羞愧多过了气恼。
  宁熙烨见他顺从,不由得寸进尺,故意抱着他道:「朕还是不放心呢。」
  「不放心什么?」陆恒修知他不怀好意,谨慎地问道。
  眉梢一挑,宁熙烨凑到他的面前,让彼此的呼吸纠缠到一起:「小修都没说过喜欢朕。」
  「……」陆恒修的脸烧开了,直觉地想扭开脸逃避,却被他扣住了下巴,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
  宁熙烨看着他涨红的脸,打定主意要把他的话逼出来,越发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陆恒修涨红着脸,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说?」宁熙烨的眉梢弯了下来,温柔地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算了,没关系的,朕接着等。」
  「我喜欢你。」闷闷的声音从胸膛口传过来,轻微得一个分神就会错过。
  宁熙烨愣住了,眉梢嘴角都僵住了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陆恒修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他呆滞的样子:「我喜欢你。」
  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再说一遍。一直为故作老成而端起的眉眼都放开,嘴角学着他的样子向上翘起来,一字一顿,通红着脸清清楚楚地对着他说:「我喜欢你。」
  「呵呵,朕跟自己说,如果今天小修还找来,小修就一定很喜欢朕。」僵住的表情化开,宁熙烨笑得开怀。
  下一瞬,陆恒修的身体就被扑倒在了榻上,宁熙烨的唇贴上来,蜻蜓点水般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的。忽而又放开,拉开一些距离,凤目狭长,闪着促狭的光芒:「既然都说了,那小修再主动亲朕一下吧。啊……」
  陆恒修狠狠踹了他一脚,他痛叫一声却不放手,压上来对着他淡红的唇一阵吮咬。就再不能挣扎,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羞涩地回应。换来他更放肆的动作,衣衫一件件离开身体掉落到地上,赤裸的身躯纠缠到一起时恨不能把对方揉进骨子里。
  「嗯……」下-体被他含在口中,情欲一波波袭来,陆恒修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衣衫,抓紧又松开,似是要摆脱,又似乎是想要更多。
  正陷进情欲不能自拔的时候,宁熙烨却突然放开了他,撑起身自上俯视着他因空虚而扭动的身体:「小修自己来好不好?」
  说罢,就让陆恒修坐起,自后抱住他,捉着他的手去套弄他已经挺立起的欲望。
  「啊……」虽是被他捉着手,但是在他人面前自己抚慰自己的认知还是让陆恒修羞得无地自容,羞耻感与快感交织在一起,禁忌的快感一阵阵自下腹处涌出,神智忽沉忽浮,一切都被欲望所支配……
  「下次小修用手帮朕做好不好?」云收雨散后,宁熙烨舔着唇意犹未尽。
  「不可能。」陆恒修一口回绝。
  「怎么不可能?」宁熙烨信心满满地道,「刚才小修不是自己给自己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恒修的脸立刻熟了,心道还不是你。一次还不够,合着每次腰酸背痛的人不是你。
  宁熙烨见他神色羞怯,心中一荡,不由又压住了他说道:「不用下次了,就这次吧。」
  手立刻爬上了他清瘦的胸膛,玩弄起两颗早被吮得艳红的小珠。
  陆恒修正要抵挡不住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春风嬷嬷的声音:「我说陆相啊,天亮了,你们上朝是什么时辰呐?」
  心头一惊,立刻什么春情都没了,推开了宁熙烨打开窗子一看,天边一轮红日初升,朝霞漫天,楼下的大街上,各家的官轿正匆匆往宫里赶。
  暗叫一声「不好」,两人赶紧拾起地上的衣服穿戴起来,开了门正急着往外奔,春风嬷嬷却好整以暇地拨着算盘堵在了门口:「两位公子,就算是住个客栈也得付帐啊。」
  探头瞄了一眼屋子里头那挂珠帘之后的贵妃榻和滚在地上的青瓷小瓶以及几颗不像首饰又不像装饰的珠子,鲜红的嘴越发咧得诡异:「何况客栈哪有那些东西,是吧?放心,放心,我春风嬷嬷大方得很,两位都是熟人,用过的那些东西咱就不算银两了。房钱、酒钱和前两晚我们家翠翠唱小曲的钱,一共就这么些,您二位哪位结帐呀?」
  「小修……」宁熙烨拉了拉陆恒修的袖子,挨到他耳边低声道,「朕没带钱……」
  陆恒修看了他一眼,也低声道:「我也没带钱。」
  两人齐齐看着春风嬷嬷,满面春风的女人立刻换了表情,血盆大口张开了几次又合拢:「没带钱?」
  尖利的叫声把楼外的牌匾也震得晃了几晃。
  ***
  皇家取良材,三年一开科。更何况今次不但能功成名就更有如花美眷,黄金屋、千锺粟、颜如玉一朝尽为所有。难怪贡院之内天下士子莫不笔走龙蛇奋笔疾书,荆墙之外的齐嘉紧张得手心冒汗,绕著贡院外的老槐树直打转。
  「又不是你考试,你急什麽?」陆恒俭被他转得头晕,跑去把他拉过来按在了板凳上。
  齐嘉不理他,焦急地问桌对面的陆恒修:「陆大人,这次的题难不难?不难吧?」
  从考试到现在,陆恒修已经被他拉著问了十多遍,可见他焦虑难安的样子,只得耐著性子劝他:「都是几位翰林院的老学士出的题,前几回也是他们,不难的。小齐大人不要著急。若有真才实学,定是能中的。」
  「可……」齐嘉仍不安心,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可都听说,历年都有买通了阅卷官的……」
  「哈……」话未说完,宁熙烨便笑了起来,冷著声调对齐嘉说道,「齐卿家是在说朕对科考舞弊监管不力麽?」
  齐嘉手一颤,杯里的茶水大半泼了出来:「不、不是……没有,微臣绝对没有!臣又说错话了……」
  见宁熙烨仍是不信的神色,忙离了座要跪下请罪,憋得通红的脸上,汗水都浸湿了额边的发。
  「是麽?」宁熙烨还想戏弄他,见陆恒修正拿眼横著自己,只得悻悻地说道,「那没有就没有吧。」
  「别欺负小齐。」陆恒修起身去搀齐嘉,走过宁熙烨身边时低声训斥他道。
  宁熙烨嘴一撇,放下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地宽慰齐嘉:「这回是大理寺的方载道大人主掌监考,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陆恒修和陆恒俭也在一边劝说,齐嘉这才略略安定了心神。
  「看小齐的样子,考试的是你哪家的亲戚?」陆恒俭问道。
  众人也好奇,想他是家中的独子,平日也没听他提过有什麽要好的朋友,怎麽他竟这麽关切。
  齐嘉没提防陆恒俭会有如此一问,楞了一楞才支吾著答道:「朋……朋友……吧。」
  「哦?什麽朋友?叫什麽?朕回去后让阅卷官留意著。」宁熙烨本是好意,却让齐嘉更为局促,猛地抬起头来辩解道:「不……不用!不用!就……就是普通的朋友,他……」
  看到其他三人洗耳恭听的表情,才知道自己险些又要被他们诓了,也不敢恼,长舒了一口气正色道:「是在一个学堂念过书的同窗。」
  之后任凭三人再问,也不多说一句了。
  ***
  少将军秦耀阳伤势痊愈,我军气势如虹接连得胜,北蛮惧於我朝雄威,自愿退居北地再不敢来犯。
  捷报传来,众臣皆喜笑颜开,齐齐拜倒恳请宁熙烨效仿先帝当年出城迎接将士凯旋。
  宁熙烨龙颜大悦,满口应下。等听灵公公辰王爷等提醒,秦老元帅尚要在辽州盘桓几日,领军回城的是秦耀阳时,想反悔却来不及了。
  「朕不能不去麽?」临上龙辇,宁熙烨仍不死心地问陆恒修,迟迟不肯起驾。
  陆恒修身著绯红的官袍,头戴一品丞相的高冠,风姿俊朗,气度翩翩,端著脸对他的低语充耳不闻,执著笏板朗声道:「恭请陛下起驾。」一边示意灵公公半推半扶地把不甘愿的皇帝塞进龙辇里。
  仪仗开道,鼓乐喧天,明黄龙辇里的皇帝还在不满:「凭什麽让朕去接那小子?」
  下了龙辇上了城楼,朔风远大,吹得衣带飘飘,龙旗猎猎作响。军士早已恭候於城下,旌旗下,战甲凛凛生光,银刃如雪。阵前大将身披银甲腰佩长剑,胯下一匹周身墨黑的战马,正是伤愈后立下彪炳战功的秦耀阳。
  「不是说伤得快不行了麽?怎麽生龙活虎的?枉费朕一片苦心,连夜给他写了祭表。嘶……」宁熙烨站在城头低声咕哝。
  站在他身后的陆恒修听了,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陛下,该下楼接秦将军了。」
  少时不对眼的人,到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银甲的将军翻身下马高呼:「吾皇万岁。」
  皇袍的帝王站在他跟前不急著说话,等在心里笑够了,才慢悠悠地道:「秦将军请起。」
  众臣齐声奉承说:「秦将军少年英雄,天下敬仰。」
  秦耀阳摆手说不敢。迳自走到了陆恒修身前,眼睛却得意地瞟著他身旁的宁熙烨:「伤重时让恒修担心了,从小到大,还是恒修最关心我。」
  辰王爷等识时务地在边上干笑,偏偏齐嘉凑过来和了一句:「是啊,皇上病了陆相也没这麽担心呢。」
  宁熙烨僵著笑脸不说话,众人一把把齐嘉拽过来齐刷刷出了一身冷汗。
  「西边的月氏族面上是和气的,心里怎麽想就不知道了。秦将军少年得志,正是报效朝廷的时候,不如让他去西边守两天,这样一来,月氏一族必惧於秦将军威名,再不敢有任何妄想。」回城时,万民空巷,闹声震天,宁熙烨趁机拉过史阁老商量,「这事就交给阁老去办了。明天早朝,你上个折子,朕给你批了,让他后天就走,就这麽著了。」
  史阁老张大了嘴想说不成,有人先代他说了:「此事不妥,请陛下三思。」
  宁熙烨转过头,方才还在跟方载道说话的陆恒修正随在龙辇旁冷冷对著他笑。
  「朕就说说……说说……」宁熙烨赶紧赔笑著松开了史阁老的腕子。可怜三朝元老朝廷众重臣,硬是被皇帝在手腕上抓出了一大片红印,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
  春风嬷嬷在春风得意楼前挥著手绢喊:「公子啊,看面相就知道您定是能中的,进来吧,让嬷嬷先请你喝杯女儿红,赶明儿金榜题名又洞房花烛……」
  人们在茶余饭后议论著十二位官家千金哪一位能雀屏中选,相府的二少奶奶又在哪个铺子花了多少银子,听说宁瑶公主连嫁妆都备齐了,专等著放榜后嫁与状元郎成就一段男才女貌的佳话。
  宁瑶公主之母永安公主也没少往宫里跑,探听著考官们中意哪位才子,是琼州府自小就聪明绝顶的庞公子还是荆州府写得一手好字的沈公子……在太后跟前眉开眼笑地唠叨,给宁瑶备了怎样的嫁衣,怎样的筵席,压箱底的那一匣子首饰是当年她出嫁时的陪嫁,太祖皇帝的皇后传下来的,里头还有嫂子你当年送我的那对龙凤镯。啊呀呀,真是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明年就能抱个白白胖胖的小外孙……
  太后坐在一边静静地听著她炫耀,等永安公主一走,立马起驾御书房把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哭给宁熙烨听。
  正巧陆恒修也在,太后跟看到了救星似地拉著他陆相长陆相短,要陆恒修跟她一起劝宁熙烨。哭到痛处,也顾不得什麽母仪天下的仪态,哀哀对抚著御书房里先帝的灵位说她对不起列祖列宗,大宁王朝的百年基业就断在了她的手里,死后再无颜去见先帝云云。
  宁熙烨听她这番说辞早听了千遍万遍,百无聊赖地跪在她身后装个痛惜的样子:「母后保重……孩儿不孝……」
  太后却是不理,直拉著陆恒修说:「让丞相大人说句公道话。」
  陆恒修料想不到会如此,盯著地上宁熙烨的影子道:「国母事关重大,必定要慎之再慎。前朝由盛而衰,外戚干政亦是祸根之一。因此,切不可鲁莽。再者,南方诸州方历大灾,北方之民又受战乱之苦,此时大婚,未免显得皇家铺张,不知百姓疾苦……」
  太后见碰了个软钉子,无奈摆驾回宫。
  陆恒修握著宁熙烨的手起身时,才发觉他竟捏了一手的汗:「你怕什麽?」
  「我怕你劝我立后。」宁熙烨老实地答道,「朕的丞相从来都是把朕放在国事后边。」
  陆恒修大窘,甩了他的手道:「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麽?」宁熙烨追到他身后笑问。
  「就这一次。」
  「原来朕还是比不上国事来得重啊。」都瞧见他又习惯性地摩挲起腰间的平安结了,宁熙烨笑得更欢,口中却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下回太后要是又罚朕,朕可就要点头答应了。」
  果然,陆恒修捏著平安结的手一顿,咬牙道:「不是。」
  「呵呵……朕就知道不是。」眼珠子一转,笑容不怀好意起来,「那就答应朕让秦耀阳将军去西边镇守两年吧。」
  「不许!」陆恒修向来痛恨他的得寸进尺。
  「不是说朕重过国事吗?」宁熙烨仍不放弃,摇著陆恒修的袖子软声唤他,「小修……」
  知他又想撒娇,陆恒修甩开了袖子打定主意不理会。
  却没再听到他吵闹,回过身来一看,宁熙烨正苦著脸满眼哀怨地看他。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陆恒修放软了口气:「只此一事。」
  垮下的眉眼又飞了起来,宁熙烨在心里拨著小九九:现在是一事,以后就会有二事、三事、很多事。秦耀阳,朕总有一天会把你赶出京城!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诡异的笑脸上,陆恒修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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