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小寡妇 第四章

  铁格尔离开客栈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他是等桑婉柔入睡后才离开的。  
  他踩著轻快的步伐,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心情好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在今天  以前,桑婉柔因为他是蒙古人不理睬他,让他失望难过了好几天;现在桑婉柔终于肯跟  他说话,单单这样他就觉得自己仿佛由地狱到了天堂一样。桑婉柔她一定不知道她对他  的态度可以左右他的心情,他的快乐与否全操纵在她的手上。  
  今晚乌云密布,没有月亮,四周黑黝黝、静悄悄的。就在铁格尔即将到达军队扎营  的地方时,突然有阵冷风向他迎面扑来,这阵冷风来得极快,铁格尔很快地向后跃去,  翻了个斤斗,他双脚尚未著地,耳边就掠过“咻!咻!”的声音。  
  有暗器!他无暇去查看是什么暗器了,因为他在黑暗中看到有个红色的身影在他眼  前一闪即逝,他立即追了上去。虽然此时天上没有月亮,在黑暗中追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还好他的听力极好,可以凭著来人的脚步声知道他往何处去。  
  两人就这样追出了街道,追出了市镇。铁格尔的轻功不弱,在大漠可以说是数一数  二的。没想到那人的轻功也不赖,铁格尔全力展开轻功一时也追不上他,只能逐渐缩短  彼此的距离。就在他离那个人只有十步之逢时,这时乌云褪去,柔和的月光让他看清楚  那人的身影。  
  是个女人!  
  铁格尔一眼就看出那人是个女人。虽然从背影看上去,此人体型高大健壮,若说他  是男人也不为过;不过他看她腰小臀大,所以他一眼就断定她是个女人。  
  铁格尔这一思索,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些。这个时候,  那女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铁格尔也停下来,仔细打量著她。  
  她很美,这是铁格尔对她的第一个感觉。浓眉、大眼,鼻子和嘴也嫌略太大,不过  这无损她的美丽。她的眉宇之间有股英气,再看到她全身上下全是蒙古人的装扮,铁格  尔于是将出口的汉语立即改成蒙古话了。  
  “我们蒙古人向来不做背地伤人的事,你刚才为何发暗器伤人?”他厉声的对她说  。  
  她美艳的脸上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笑容。“你说我发暗器伤人?你错了!我塔思丁向  来不做暗事,我若真要伤你,我就真的伤得了你,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清亮有力,且  有鄙夷的意味,她是在告诉铁格尔她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铁格尔此刻在心中想著「塔思丁”这三个字,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从没有  见过这个人,为何她要找上他呢?  
  “我不认识你,塔思丁。”他说。  
  “我认识你,铁格尔。”塔思丁冷冷的说。“忽必烈最宠爱的儿子,武功最好,长  得最俊美的九王爷。铁格尔,你在大漠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想要不认识你,简苴  比登天还难!”  
  “过奖了!”铁格尔知道此女费了一番工夫诱他这到这片空旷的草原上,绝不是来  称赞他的,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塔思丁,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塔思丁的眼中朝他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铁格尔,你还记得撒斑这个人吗?”她  的声音陡然拔高。  
  铁格尔怔了一下,他很快就想起撒斑这个人了,他记得他,他永远不可能会忘记他  的,因为撒斑是死在他手上的。  
  三年前,忽必烈在开平自行宣布即汗位,忽必烈的弟弟阿里不哥随后也宣布即汗位  ,两兄弟都认为自己是大汗,为此两人掀起不少战争。当时撒斑是阿里不哥手下的一名  猛将,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在两年前的一场战役中,撒斑带兵突袭忽必烈,要不是铁格  尔在场,忽必烈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当时的情况很紧急,铁格尔为了保护父亲,和撒  斑展开一场激战,最后当然是铁格尔赢了,不过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身上所受的  伤足足疗养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得以痊愈。  
  “人是你杀的,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塔思丁憎恨的盯著他看。  
  “你和撒斑有何关系?”铁格尔问。  
  “我是他的妹妹,他是我的哥哥。”塔思丁身手俐落的“啪!”地一声,从腰间挥  出一条黑色的软鞭,她恨恨的说:“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何会找上你了吧!亮剑吧!我们  来比一比。”  
  “有这个必要吗?”铁格尔从容不迫的说。“塔思丁,你听著,我承认你哥哥是被  我所杀,因为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就叫做‘各为其主’  ,你懂吗?”  
  “废话少说!”塔思丁怒喝道。“我不管什么各为其主,反正你就是杀了我哥,杀  人偿命,你纳命来吧!”她说完话,软黑鞭也跟著挥到他眼前了。  
  “塔思丁,住手!我不想伤你!”铁格尔避开她的软鞭,却不拔剑还手。  
  “伤我?你有这个本事吗?”塔思丁冷笑著,第二鞭又挥过来了。  
  铁格尔真的是不想跟她动手,他想如法炮制闪躲她的第二鞭时,却惊愕的发现她的  软鞭竟交叉纵横宛如一张网般地从天而降,逼得他不得不拔剑抵挡,他一拔剑,那张网  又迅速还原成一条软鞭,并卷住了他手上的剑。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铁格尔不知她使的是什么妖法,能将一条软鞭变化成各种形状  ,这时候缠住他剑上的软鞭眨眼之间又变成了一条黑蛇。他在吃惊之余尚能保持冷静,  换做是别人,一定会松开手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因为只要他一松手,他就会失  去他的剑,没有剑,他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他冷静的取出藏在怀中的匕首,迅速地斩断剑上朝他吐信的蛇。塔思丁见状,急急  地收回软鞭,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家伙,居然不怕我的蛇。”  
  “那不是蛇,是幻影。”铁格尔冷眼看著她,问道:“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妖法?  ”  
  “哈……”塔思丁纵声大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铁格尔,你就认命吧!”她  挥舞著软鞭,这时候软鞭又变成了一条条像树藤的东西,向他席卷而来。  
  铁格尔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她的软鞭有这么多花样啊?若是凭真本事,他一定可以  赢她的,可是像她这样用幻觉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这种怪诞不经的事他可是第一次碰上  。  
  对了,幻觉,这是幻觉。铁格尔猛然醒悟,所谓幻觉就是假的,假的就是不存在。  他立刻闭上眼睛,用耳朵仔细聆听,现在他看不到树藤,只听见软鞭挥动的声音。  
  “哼,你装死吗?”塔思丁手上的软鞭挥舞得更快了。她快,眼不视物的铁格尔比  她更快,阖上眼的他在她的软鞭中伶俐的穿梭,逐渐的向她逼近,她大惊之下,更卖力  的挥动著软鞭,只见铁格尔左闪右躲,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她的面前,在她的惊叫声中  软鞭被夺,脖子上也多了一把剑。  
  铁格尔张开眼睛看著她,见她一脸的怒容,他微笑道:“当初你学这门武功时,一  定没想到瞎子正是你这武功的克星吧!”  
  “哼!”塔思丁盛怒的脸上毫无半点乞怜之色,她抬起下巴朗声的说:“你赢了,  要怎么样随你。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是一剑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再来找你报杀兄  之仇的。”  
  “好,我就成全你。”铁格尔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高高的举著剑,塔思丁恶狠  狠地瞪著他,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哈哈……”铁格尔放开她,边笑边说:“好一个不怕死的女子,你和你哥哥一样  勇敢,教人好生佩服。”他看著她,低低的说:“我不杀你,你去吧!”  
  “你……”塔思丁实在是太意外了,他不杀她?他要放她?在他知道她的身分,在  她这样对付他之后,他居然还放了她?这怎么可能呢?  
  “我劝你最好杀了我,因为我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的。我一次杀你不成,我还会再  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杀了你为止。”  
  “这个我知道。”铁格尔笑了笑,“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任何地点,我铁格尔随时  候教。今日就到此为止,告辞了!”  
  他朝她微微颔首,然后飘然离去。  
  塔思丁呆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包围著她,“铁格尔……”她喃喃自语著。  
  ※※※  
  “柔儿,你非回松柏村不可吗?”铁格尔忧心忡忡的看著桑婉柔说。  
  桑婉柔奇怪的看著他,“铁大哥,你不是说我的脚伤已经完全好了吗?”  
  “没错,可是……”  
  “既然我的脚没问题了,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好吗?”桑婉柔在房里走过来走过  去的,她开心地对他说:“你看,我这不是走得挺好的?”  
  铁格尔心疼的看著她,经过这一场浩劫,桑婉柔是更加纤细瘦弱了,仿佛会让风给  吹跑了似的。他自然不是担心她的脚伤,经过这十几天的疗养,桑婉柔的右脚不论跑、  跳都不成问题,他所担心的是当她看到松柏村现在的惨状,还有当她找不到秦慕风时,  她是否能承受这些打击呢?  
  他们俩共乘一匹马,往松柏村奔驰而去。桑婉柔一路上看到不少蒙古兵,心情好不  沉重,看到扬州城已落入蒙古人的手中,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再全都是汉人,此情此景,  只要是汉人看到都会难过。  
  铁格尔的蒙古骏马脚程很快,他们很快就到了松柏村。桑婉柔热泪盈眶的看著这个  昔日安详美丽的小村庄,才短短的十几天,已是面目全非、人去楼空,若不是亲眼所见  ,桑婉柔是绝对不会相信这里就是她住了十七年的松柏村。  
  铁格尔知道她心里难过,不敢让她多看。他很快地把马骑到她和秦慕风的住处,扶  她下马。  
  桑婉柔一颗心急遽的跳动著,望著眼前这扇半掩的门,她突然感到害怕,她怕她进  去之后看不到她一心盼望的秦慕风,她知道希望不大,她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她  还是很怕,她怕自己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铁格尔扶住她颤抖的身躯,低声的问:“你能走吗?如果不行的话……”  
  “我能。”桑婉柔深吸了口气,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推门进去,屋子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桌子倾倒了,椅  子有的缺了一只脚,有的是根本没有脚,地上横布著残缺不全的东西,卧房、厨房也都  是一样,被子、碗盘扔得满地都是,看来有人搜刮过这里,她的一些首饰和衣物全都不  见了。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秦慕风是否回来过。她看这房里满布著灰尘,又脏乱  成这样,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有回来。”她冲了出去,靠在一棵树上哭泣著。“他一定是死了!要不然他  不可能不回来的。”  
  “柔儿,”铁格尔按住她的肩膀,极力的安慰她,“你不能这样就断定秦兄已经死  了,他人是没有回来,说不定他和你一样在别处养伤呢!”  
  “铁大哥,你用不著安慰我了。”桑婉柔边掉泪边说:“我……”  
  “咦,你不是婉柔吗?”  
  桑婉柔和铁格尔一起朝来声看去,桑婉柔吃惊的大叫:“许大叔。”  
  许大叔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他跑到桑婉柔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兴奋的嚷嚷著  :“太好了,婉柔,你还活著,真的太好了!”  
  桑婉柔也紧捉著他的手不放,喜悦的泪水不断自眼中滚落,她颤著声说:“许大叔  ,你娘呢?她没事吧?”  
  “我和我娘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唉!”许大叔心有余悸的说:“那些蒙古兵真  不是人,都是狗娘养的,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擒,还好我和我娘逃得快,要不然……  ”  
  他话没说完就突然闭上嘴巴,因为他这才发现到铁格尔的存在。他见到桑婉柔太过  兴奋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站著一位气宇非凡的男子,看他的装扮不像汉人  ,又有一股王者之风,许大叔是愈看心愈惊,身子也不停的发抖。  
  桑婉柔见状连忙说道:“许大叔,你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是……蒙古人?”许大叔打著哆嗦说。  
  “他是蒙古人,不过不是坏的蒙古人,是好的蒙古人。”桑婉柔解释著。  
  铁格尔听了觉得好笑,怎么蒙古人还分成好的蒙古人跟坏的蒙古人?也许在桑婉柔  的眼里,只有他一个是好的蒙古人,其他的全是坏的蒙古人吧!  
  “是吗?”许大叔半信半疑的看著桑婉柔,再小心翼翼的看看铁格尔,铁格尔友善  的朝他笑笑,他心想:“这个好的蒙古人长得还真俊呢!”  
  “对了,许大叔,你知不知道慕风他人在哪里呢?这几天你有见过他吗?”好不容  易找到了认识的人,桑婉柔把一丝的希望全寄托在许大叔身上了。  
  许大叔的脸一下子刷白了,他瞪著桑婉柔,吞吞吐吐的说:“婉柔,怎么你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  
  看许大叔的脸色,听他的口气,铁格尔直觉事情不妙,他连忙对桑婉柔说:“柔儿  ,我看许大叔他也不知道,倒不如我们……”  
  “不,许大叔他知道。”桑婉柔不理会铁格尔,她看著许大叔,强装镇定的说:“  许大叔,你一定见过慕风的,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吧!我承受得了的。”  
  “这个……”许大叔不放心的看著铁格尔,铁格尔叹了口气,然后朝他点点头,他  这才张嘴说道:“那天晚上的情形你是知道的,蒙古兵一下子就打进来了,我带著我娘  逃出我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到处都是蒙古兵,你说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呢?”  
  许大叔摇摇头,一脸痛苦的表情继续说:“就在我和我娘逃到你家附近时,我们在  一处较浓密的草丛里躲了起来,正好看到慕风和一干蒙古兵对打……”  
  桑婉柔苍白的脸在这个时候更加的苍白了,铁格尔目不转睛的看著她,以防有任何  状况发生。  
  许大叔再说:“那时慕风全身都流著血,让人看了好不忍心,而那些蒙古兵一直和  他对打,打了好久好久,蒙古兵一个个倒下,到最后终于连一个都不剩了,慕风他真是  要得,少说他也杀了好几十个蒙古兵。可是……”他抱歉的看著桑婉柔,愧疚的说:“  可是最后他也倒下了,我和我娘躲在草丛里看得很害怕,我们想上前去看看他,又怕碰  上蒙古兵,我们看见慕风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好久好久都没有醒来,而他身上流出  来的血把地上染成一大片的红,就在我鼓起勇气想上前去看他时,突然出现了两个蒙古  兵,他们经过他身旁时踢了他几脚,然后笑著用汉语说:‘这人死了。’……”  
  桑婉柔听到这里,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喃喃的喊了声“慕风”,双腿一软,向前仆  倒。  
  “柔儿——”铁格尔大喊一声,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她软软的倒进他的怀中。  
  “婉柔她怎么了?”许大叔焦灼的问铁格尔。  
  “她只是晕过去,不会有事的。”铁格尔沉声的问道:“许大叔,你确定秦慕风真  的死了?”  
  “唉——”许大叔长叹一声。“我也不希望他死啊!可是那两个蒙古兵走后,我就  上前去摸摸他,身子是冰凉冰凉的,摸他的鼻子也没有气息,你说他不是死了是什么呢  ?”  
  铁格尔无言以对,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秦慕风可能不死的理由,照许大叔的说法,  秦慕风是根本不可能活著的才对。  
  “可是如果秦慕风真的死了,那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的尸首呢?”铁格尔提出他的疑  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许大叔摇摇头。“不过我听其他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说,  他们那天晚上看到一些蒙古兵把一些尸首埋了起来,说不定秦慕风就是让他们给埋了呢  !”  
  铁格尔恍然大悟。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到松柏村来找秦慕风时,他所看到的尸  首不超过三十具。想必是兀都先派人把部分的尸首私下给埋了,毁尸灭迹,这样一来,  死的人数就会减少,他对忽必烈也比较好交代。  
  “那你知道他们把尸体埋在哪里吗?”他又问许大叔。  
  “没有人知道。”许大叔唉声叹气的说。“我们四处都找过,还是没能找到。其实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都十几天了,还认得出谁是谁吗?”  
  铁格尔幽幽的看了许大叔一眼,然后把手伸进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给许大  叔看,许大叔看了差点没有大叫,布袋里面装的全是亮澄澄的黄金。  
  “这些黄金你拿回去分给大家吧!”铁格尔把沉甸甸的布袋放在他手上。  
  “这……”许大叔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蒙古人毁了他的家园,又送他黄金,  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们需要重建家园,会用得上的,拿去吧!”  
  许大叔想想也对,松柏村的人的确是需要这笔意外之财,他看著眼前这位蒙古人,  再看看依偎在他怀中的桑婉柔,他不放心的说:“婉柔她……”  
  “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把婉柔交给一个蒙古人?许大叔想想不妥,他是想带她回去,可是这个蒙古人他又  惹不起,无能为力的他只得黯然离去了。  
  许大叔一走,桑婉柔幽幽的转醒了。她茫然的看著他,美丽的双眸失去往日的光彩  。  
  “许大叔呢?”  
  “他走了!”铁格尔担忧的看著她,地出奇冷静的表情令他感到很不安。“柔儿,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桑婉柔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挣脱。“我想要回家了。”她小声但清楚的说  。  
  “柔儿,”铁格尔一把捉住她,激烈的叫道:“你不要强忍了行吗?我知道你现在  一定很难过、很伤心,你哭吧!全部都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我求求你哭出来好吗  ?”  
  桑婉柔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她再一次说:“我要回家。”  
  “柔儿……”铁格尔见她这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慰她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桑婉柔两眼无神的看著他,然后挣脱他的手,慢慢的往前走  去。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在她的身后回到她和秦慕风的家。  
  ※※※  
  回家后,桑婉柔立刻动手整理了起来。她坚持不让铁格尔帮忙,全部自己一个人来  。  
  她这种反常的表现让铁格尔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按理说现在的她  知道了丈夫的死讯,应该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才对。依她对秦慕风的感情,她不应该  表现得如此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多么希望她能大哭一场,好好的发  泄一下;可是她却若无其事的在整理、打扫房子,令他想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屋内总算收拾干净了。没事可做的桑婉柔坐在桌前发呆,铁格尔坐  到她对面,柔声的问:“柔儿,我们回客栈去好吗?”  
  桑婉柔摇著头说:“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不去。”  
  “就算你在这里住上十年,秦慕风也不会回来。”铁格尔真想这么对她说,可是怕  说了会惹她伤心,只好忍住不说。  
  “柔儿,你肚子饿不饿?”眼见过了用午膳的时间,铁格尔都快饿昏了,他想桑婉  柔一定也饿了才对。  
  果然,桑婉柔点点头。  
  “那你想吃些什么,我去买回来。”  
  “什么都好。”  
  铁格尔起身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快步的走出去骑上马,松  柏村没有食物可买,他打算骑马回客栈,顺便打包一些换洗衣物带过来。  
  他挥著马鞭,让马跑得更快一些。马儿跑不到百步,他突然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  。因为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他的心头,他立即调转马头,往回程跑去。  
  “糟了!我太大意了!”他不停的责备自己,他怎么可以留下桑婉柔一个人呢?桑  婉柔那句“他死了,我也要陪他一起死。”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著。  
  “不,我不许你死!”他大叫著,从马背上跳下来。他跌跌撞撞的撞开大门冲了进  去,在卧房找到了桑婉柔,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美丽的脸因脖子缠绕著白布而变得惨  白。  
  他抱住她的双腿,解她下来,抱她到床上让她盘腿而坐,他坐在她身后,两掌平放  在她背上,缓缓的把内力传至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震了一下,接著大口大口  咳了起来。  
  “咳,咳……”她手按著胸口,咳出了眼泪。  
  他转过她的身子,搂她入怀,一连串的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桑婉柔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推开他,泪如泉涌的哭叫道:“为什么要救我?为  什么不让我死!”  
  “柔儿……”  
  “你走开!”桑婉柔用力地推他下床,她歇斯底里的叫道:“这床是我和慕风的,  任何人都不许碰这张床。”  
  “秦慕风已经死了!”铁格尔冷冷的说。  
  桑婉柔马上静下来;她泪眼盈盈的瞅著他,哑声的说:“我知道他死了,所以我才  要随他而去啊!”  
  铁格尔抓住她的肩膀,激动的摇著她说:“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你  以为你这么做他就会高兴吗?他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性命,难道你就是这样以死  来回报他的吗?”  
  桑婉柔不停的流泪,她呜咽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还能怎么做  呢?没有了慕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还有我啊!”铁格尔冲口而出,在这个时候,他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了。他  坚定的看著她说:“柔儿,你不会什么都没有的,你还有我,我爱你的心绝对不会输给  秦慕风的。”  
  桑婉柔忘了哭泣,忘了悲伤,她瞠目结舌的看著他。一个大蒙古王国的王爷,一个  高高在上、英俊非凡的王爷,他说他爱她,爱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这可能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这种荒谬的事是不可能会发生在她  身上的。  
  铁格尔温柔的凝视著她,他慢慢的、清楚的说:“我爱你,柔儿。打从我第一眼看  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我已经爱你爱了四个月,不,正确说应该是四个月又零五天。”  
  “我,我不相信。”桑婉柔拚命的摇著头,她一脸无法置信的说:“你怎么可能会  爱上我呢?你是蒙古人,我是汉人;你是王爷,我是有夫之妇,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  的。”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铁格尔并不讶异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微笑的说:“  我知道我选了一个最糟的时机向你表白,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对你的爱,  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秦慕风,还有一个人用他全部的心来爱著你,那个人就是我。”  
  “我……”桑婉柔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是一团乱,现在的她无法思考,无法做出任  何决定,秦慕风的死已经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对于铁格尔的示爱,她连想都不敢想,  更谈不上什么接不接受了。  
  “对不起。”她无力的对他说:“我想我不能……”  
  她下面的话让他的手给按住了,“先别急著拒绝我,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他  诚挚的说。  
  望著他诚恳的眼眸,她轻叹著点点头,在此时她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拒绝他呀!  
  铁格尔满意的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买吃的。”  
  桑婉柔惊讶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难道他不怕她再次寻短见吗?她想死的心意还没  有完全消失呢!只要他一离开,她绝对会再死一次的。  
  铁格尔打开门,回过头来对她说:“柔儿,别再做傻事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马  上随你而去。”  
  桑婉柔被他的话吓到了。“为什么?”她结舌的问。  
  他微微的一笑,“因为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他出了门,临走前再说:  “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最好相信。”他微笑的看她一眼,走了。  
  “什么?”桑婉柔这下子心更乱了,也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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