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狮王 第二章

  双城集团,台湾科技产业的龙头,不但股票在美国上市,东南亚和大陆等地更设有分厂,每年赚取的净利令同业妒羡不已。
  据闻,一旦有幸进入双城服务,除非遭公司遣散,否则不会有人主动请辞,员工的流动率堪称业界最低。双城提供员工最好的福利保障,只要你有能力,绝对可以在这儿一展长才。
  而自交棒至现任总裁后,双城内部马上大搬风,踢除了吃闲饭、对公司毫无贡献的家伙,注入社会新血,聘来专业人士上课,并订下最严厉的规则,若是犯错,没有记过的惩罚,唯一之处分方式便是辞退。
  双城既然提供了最优渥的工作环境,就要求绝对的忠实。因此,每个人对双城的执行首脑一直是推崇至极的。
  总公司上下百来名员工,没有人可以亲眼目睹总裁的长相,即使是背影。大家只知道他是老总裁的孙子,上任已故总裁的儿子,除此之外,其余一概不知,包括他的名字。
  对外,双城的发言人是公司的三代元老夏威总经理,任何重要文件的签署由老总裁负责,他只负责当挂名总裁,真正操控双城的却是神龙不见首尾的孙子。
  各大报社、杂志社争相探问的这位神秘人物,让双城的触角伸展至台湾以外的地区,公司的展望蓝图上,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插有双城图腾的旗帜,代表着公司的目标是企图带领全世界的科技,成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先驱。
  他的能力从接棒的那天起即倍受瞩目,他的表现更是受到了众人的肯定,他的每个决定都将双城推上更高的巅峰,可是有关他的一切却依然神秘。
  双城老总裁像是刻意封锁起所有的资料,不愿对外松口泄漏,他被塑造成一位藏镜人的形象,没人知道为什么。
  然而,在双城任职整整十一年的曾诏起,比起公司其他资深主管要来得幸运,今天他终于亲耳听见了年轻总裁的声音,甚至透过萤幕看到了他坐在董事长椅里的背影。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找你来为的是何事。」阴郁低冷的嗓音在会议室里缓缓漾开。
  拜科技发达所赐,即便本人没来到现场,透过视讯影像,那份压迫感仍束缚得曾诏起喘不过气。
  「总裁,我不懂……」心里掠过一丝惶惑,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千万不可自乱阵脚,他的行径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的……
  「真的不懂吗?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噙着冷冷的嗤笑,舒桁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兔子,露出噬血的表情。
  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倒要看看他还能逞强至几时,见识一下他的爱能够怎么的无私。
  「曾经理,你盗用公款的事情已经曝光,而且总裁也知道了。」年过半百的夏威摇了摇头,不要他再说出无意义的谎言,傻傻地挑衅老板的脾气,赶快坦白的将事实说出来。
  私自挪用公款这事,可大可小,以往公司也曾发生员工不忠的事,带着新的设计图投效竞争对手,当时,总裁只是交代要他处理,自己并末出面。在他的记忆中,舒桁似乎不曾为了公事而大发雷霆,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他非但决定露脸,甚至还开口说话了。
  天知道他和老总裁劝他多少年了,希望他多出来走动,见见外面的世界,当个名副其实的负责人,可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回应他们的,永远是狂霸的怒气。
  闻言,曾诏起愣住了,神色仓皇,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打算承认了吗?」没有同情,也没有宽容的意味,舒桁只想证明丑陋的人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诏起慌乱得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样?原来,有机会见着老板的背影,以及听到他的声音不是荣幸,而是不幸的开始。
  他的行迹败露了!
  「曾经理,我们查过了,明年寒假你的大女儿打算出国一个月,你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是为了筹措她的旅费吧?」夏威佩服他的勇气,身为主管人员,居然敢知法犯法。
  「总裁,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曾诏起急了,总裁那沉冷的声音教他相信,他会是个不念往昔的人。
  「还有以后吗?」舒桁反问,「这个社会人才济济,我何必养只老鼠来咬布袋?」
  「不,不是这样的,我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事至如此,再怎么辩解也无用,总裁都出面了,这表示证据确凿。
  「溺爱女儿不能构成你的犯罪理由。」舒桁打断他的解释,「一个人倘若没有十分的能力,就不要做出十分的保证。」
  「可是我真的没有盗用公款的意思,等我领到年终奖金,我会将向公司借来的钱,一块钱也不少的还回去……」
  「你认为自己真的有还清的一天吗?除非你的女儿们收敛一下虚荣的个性,否则你永远也填补不了她们无止尽的需求。」
  那天听完贯伯的报告,他的心里隐约就有个臆测,猜想曾诏起为了筹钱,一定会有小动作。果然,他竟胆大包天的动起公司公款的主意,监守自盗。
  其实他毋须和他废话那么多,这类不肖的员工,他从不插手过问下场,一切都由公司的律师解决,但这次他不知为何,竟有了陪他玩玩的兴致。
  也许……他是想探知曾家的亲情是如何的脆弱。
  「我的女儿不是虚荣,她们只是年轻,喜欢追求流行罢了……」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曾诏起,竟还为宝贝女儿们说话。「总裁,如果你见过我那三个女儿,就会明白我所说的,她们真的很可爱,也很孝顺……」
  脑海蓦地跃上曾无忧灿烂的笑脸,舒桁顿了半晌,问道:「一个愿意为女儿的玩乐铤而走险的父亲,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们在父亲遇上状况时,愿不愿意伸出援手?」
  曾诏起听不懂他的意思,夏威更是不明白,总裁的说法好似不打算将这件事交由律师处理,他被搞糊涂了。
  「我想你若是坐牢去了,你家那三只羽翼未丰的小鸡一定会饿死,所以我不诉诸法律了。」
  舒桁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愕然地看着对方,没料到他会网开一面。
  「谢谢总裁,谢谢总裁……」曾诏起鞠躬又点头的,只差没跪下来拜谢。
  「我要你的一个女儿。」舒桁唐突却不容置喙的说。
  「什么?」
  「你不是说令嫒很孝顺吗?那么她们应该不会眼睁睁的送自己的父亲去吃牢饭吧?」舒桁不给他任何的后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不过我要警告你,只要是双城的叛徒,我不会让他在同行另起炉灶,就算你出狱,我也会堵得你无路可去!」
  「总裁……」夏威惊骇不已,认为他没道理如此大费周章,他的用意他一点也不明白。
  「为什么要我的女儿……」
  曾诏起更是想不透,对不起公司的人是他,他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总裁为什么要找上他的女儿?
  「很简单,我要你看清楚,自己这几年为她们所做出事情有多么愚蠢,多么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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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真的这么做了?」无忧不敢置信的声音在曾家的客厅里响起,「你怎能冒险做这种触法的事?」
  心里一急,紧张又惧怕的心情整个翻涌上来,她无措得哭了,心里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
  「爸爸也不想啊!可是淳淳出国是在农历年前,那时候我根本还没领年终奖金,哪来的钱付她的旅费?」曾诏起挫败的颓坐在沙发,一下子显得苍老许多。
  「爸爸,你这么说好像全是我的错,那时候可是你亲口说,有钱供我出国游玩的。」曾淳淳当不起罪人,忙着撇清责任。
  「可是如果不是你又吵又闹的,爸爸哪需要去盗取公款?」曾歆歆不落人后的表示自己的看法。
  「曾歆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你也怪我喽?你怎么不想想是你的怂恿,才会让我那么坚持?」
  「我什么时候怂恿你了,是你自己也想去玩吧?否则就算我说得天花乱坠,你仍会不为所动!」
  「你……」说不过她,曾淳淳有些恼羞成怒,「是,我确实想去玩,那又怎样?我有拿着刀架在爸的脖子上,要他去挪用公司的钱吗?」她口不择言的说。
  「淳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无忧骇异不已,「爸是为了你的旅费,才会动起这个念头……」
  「都怪我!?难道你和歆歆都没有份吗?你们日常花用的就不是老爸赚来的钱?」
  曾歆歆一副置身事外,幸灾乐祸的道:「至少我们不会像你那么挥霍无度,班上女同学穿GUCCI,你就吵着也要买……」
  「少在那边龟笑鳖无尾,你就不崇尚名牌吗?」曾淳淳不服的说。
  「你们够了没有!?爸爸已经很烦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望着父亲沮丧的模样,无忧好心疼。
  是她们姊妹拖累他的,都是为了她们,他才会犯下这个错误。
  「爸爸,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公司的老板肯原谅你一时冲动的行为吗?」无忧担心的问。
  曾诏起摇了摇头,忧心不已。总裁提出的条件形同在卖女儿,他不可能答应。
  「要不然他想怎么样?」曾淳淳气愤填膺,「不过是暂时借用了二十万,又不是几仟几亿元,他没必要那么小气巴拉的吧?」
  「淳淳,不是钱的多寡,而是爸爸的人格受到了公司的强烈质疑,我的行为等于背叛了公司。」曾诏起无奈的说道。
  无忧知道,父亲身为主管人员,没有做好榜样,反倒将公司的员工守则视若无睹,莫怪老板会生那么大的气。
  「爸,难道他完全不惦念你为公司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执意要将你移送法办吗?」
  「他要你……们其中一人。」曾诏起困难地将话吐出。
  「什么?」曾歆歆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无忧也很纳闷。
  「你们放心好了,我没有答应他……」
  「意思是他真的这么说了?」父亲的安抚教无忧确定了,双城的总裁真的提出了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条件。
  「有没有搞错,你们公司的总裁指名要我们其中一个?」曾淳淳大叫的弹跳而起,「他有特殊的怪癖是不是?」
  「我不要去,我死也不去!」曾歆歆急急的叫嚷,「你以前说过,在双城工作那么久了,不曾见过新总裁的面孔,想也知道他一定罹患什么不可告人的怪病,要不就是长得不能见人,才会躲在暗处不出来。要我陪这种男人吃一顿饭我都会吐死了,更别说是和他一起生活!」
  「为什么?」无忧发现父亲的脸色愈来愈沉,是她前所未见的乏力,她敏感的察觉他似乎藏有很多的心事没有说。
  「爸,他没见过我们,为什么突然说要我们?」
  「我……」曾诏起来回望了女儿们一眼,掩不住眼底的心痛,「我不知道……」
  终于明白总裁想证明要他彻悟的事情,几年来他为三位女儿任劳任怨的付出,原来不是不求回报,就像是投资。他也希望发生事情时,女儿能窝心的为自己分忧解劳,可是女儿的态度与反应却令他心寒不已。
  她们迅速撇清事情的无情,教他好失望。
  「爸,你不会真的要将我们其中一人送给那个变态老板吧?」曾淳淳花容失色的扯着父亲的手臂抗议。
  「是啊,我们又没错,为什么要我们去当替死鬼?」自行勾勒出双城总裁恐怖的样子,曾歆歆排斥不已。
  「你们太过分了!」无忧不曾这么生气过,她怒瞪着两位姊姊,「你们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丢给爸爸一个人承担吗?你们真的要他去坐牢?」
  父亲的无语,让她体会到他内心深处不能言喻的悲哀。她一直知道淳淳和歆歆心里只顾自己的享乐,但她不知道她们眼中的亲情竟是如此的薄弱。
  「无忧,别说了,爸爸不会让你们吃苦的,父亲保护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够了,三个女儿中还有一个贴心的,他已经满足了。
  女儿还年轻,不懂事理所当然,他不能要求太多。
  无忧控制不住自己下坠的泪水,哽咽的说:「爸爸如果还有办法,就不会将老板的条件告诉我们了,你舍不得我们担心的……,爸,让我去吧,就算那位总裁先生真的如淳淳和歆歆说的那么吓人,我在他那儿过的日子也不会比爸爸在牢里的生活还苦……」
  他是她最骄傲的父亲,她不要他去向别人低声下气,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那么颓丧,她要他永远精神奕奕的……
  「无忧,你不用这么做……」小女儿的自告奋勇,教曾诏起又惊讶又愧疚。
  「女儿孝顺父亲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无忧心意已决,给他安心的一笑,「没事的,他再怎么骇人,也不至于会杀了我,否则坐牢的人可要换成他了。」语调轻松,尚未发生的以后,她抱持着乐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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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经理,这里是……」无忧看着眼前的大门,突然觉得事情一团混乱,教她整理不来。
  「我们总裁的住处。」夏威简洁的回答她的疑问。
  「双城的老板就住这儿!?」无忧的声音因无法置信而扬高。
  方才在车子行驶的路程中,愈接近目的地,心头滋生的疑惑也愈来愈大。
  她没忘记自己的家在何处,也还记得隔壁住着怎样的邻居,当车子驶过她家的大门,开进隔壁的车库,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全乱了,呼吸更失去了平日的顺畅。
  但这些都远不及他公布的答案来得令她震撼。
  「没错。」
  「可是……」无忧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该问些什么,唯一清楚的是撤旦暴怒的狂吼——
  双城的总裁住这儿,那他和撒旦是什么关系?父子吗?他们父子俩都是个性孤僻的人,所以不喜欢与人群接触?
  她的心绪突然变得复杂,突显了内心的紧张。
  种种的不可能交织成这个可能,她再次进到这栋别墅来与双城总裁会面,是不是意谓着也有机会再见撒旦一面?
  「曾小姐,我想你应该是除了舒老爷、贯伯、司机和我之外,第五个获准进入舒家别墅的人,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
  「我……」无忧想告诉他,前阵子她曾误闯进来过,但话至舌尖,就被她吞了回去。
  「我不清楚为什么总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令尊犯错是事实,身在双城,他本该此外人更加明了公司的规定,做错事就该有受罚的心理准备。」
  「我懂,爸爸的错由我来扛。我只希望贵公司的总裁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了。」
  「这话待会儿由你自己跟总裁说去……」夏威望着她的纯真懂事,犹豫了一会儿,「曾小姐,总裁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性情也许会比较偏激,你自己多注意,尽量不要惹他生气。」他好意的提醒,不希望这么孝顺的一个女孩被舒桁给吓坏了。
  他相信这样的结果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
  前些时候总裁突然要曾诏起一家的资料,之后接连发生这些事情,他不但自己出面解决,还做了出乎意料的决定。这么多的意外,他多希望是他的心要重新活起来的前兆。
  曾家的三个女儿中,就调查资料看来,他个人最喜欢老么曾无忧。当总裁的条件一开出来,别无他想,他第一个念头就认为会是曾无忧来担下父亲的过错,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就像个温暖的太阳,有着开朗的灵魂,希望她能弥补舒桁心里的残缺。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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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贯伯,等一下,你会不会带错房间了,这儿不是撒旦的房间吗?」
  舒家的管家将无忧带至一个房门前停住,正准备敲门的当口,无忧忙着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撒旦?」贯伯一脸茫然。
  无忧尴尬的看着他,像是背后骂人被听到,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房间不是很凶的那个男人住的吗?」
  「很凶的男人?曾小姐指的是少爷吗?」终于弄懂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批评他,只是他真的给我这样的感觉。」
  隔墙有耳,贯伯刻意压低了声音,「曾小姐,这些话对我说是无妨,但你千万不能让少爷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第二次见面,无忧还是一样喜欢这位和蔼客气的老伯。
  「等会儿你自己进去,少爷吩咐你一来,立刻带你过来,我们已经晚了。」频频看表的动作,看得出他的焦急。
  「贯伯,你搞错了,我是来和双城的总裁见面的,不是撒……少爷。」无忧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
  「曾小姐还不知道吗?双城的总裁就是我家的少爷,也是这幢别墅的主人,这个家只住他一个人。」
  无忧惊愕得接不出话,房内熟悉的寒霜音调猛地扬起,让她舒放的神经顿时警戒的竖立。
  「贯伯,人来了为什么还不带进来?」
  「是,少爷。」贯伯战战兢兢的答道,「曾小姐,你请进吧。」
  房门一关上,无忧马上陷入黑暗之中,那道朝她窜来的声音,一样的冷冽。
  「我不知道自己有个外号叫撒旦。」
  他听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识的欲走上前解释,却被他一个厉斥给喝阻在原地。
  「别过来!」
  「我只是……」
  「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承认?」舒桁调适了方才心头急速的紧绷,又回复冷淡的口气。
  一只手不敢懈怠的揪紧旁侧的长巾,似想防范她突然冲过来,用来作为遮掩自己的物品。
  「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只是对你上次的印象……我觉得你看起来像个孤独的撒旦,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只想多了解……」
  「了解?」舒桁讥嘲的低笑,「出自什么心态的了解,同情吗?免了,我最不屑你们这些虚伪的女人!」
  他的火气放射过来,无忧半晌不敢吭气,想退回透进一丝亮光的门缝,却在途中被绊了一下。
  「这个房间好……暗,你都不开灯的吗?」
  「撒旦不是躲在暗处吗?你认为我见得了光?」
  他的自嘲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房,「我真的没有嘲笑或是看不起你,请你相信我……」
  「被看不起的人是你,我鄙视你的行径,不耻你自以为是的牺牲!」像只展翼张狂的大鹰,舒桁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威力。
  习惯黯淡无光的漆黑,炯炯目光轻易攫住她的所在位置。
  「什么……意思?」被他这股阴沉冷傲的气质所慑,无忧颤声问道。
  「是你自愿来的?我猜你那两位姊姊当时肯定推来推去,没人愿意帮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想承认他的计划就是为了等她,料准了上门成为代罪羔羊的女儿定是没有心机的曾无忧。他不会承认自己的提议是为了某一个女人而设想。
  当夏威转告他,曾诏起派出小女儿来与他协调,他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那个对陌生人也会不吝惜付出自己爱心的女孩,不会将亲生父亲的为难置之不理。
  「不是这样的,淳淳和歆歆只是会怕……」无忧不想将两位姊姊对他的评语全盘托出,害怕会伤到他的自尊。
  「怎么,怕我吃了她们?」舒桁了然于心的点破,「这不过是因为她们自私,想的念的全是自己,尽管你父亲为她们做再多都一样,她们绝对不会冒险,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你也别天真的以为你父亲是真心疼爱你们,倘若骨肉亲情果真血浓于水,那么他就不会答应由你来替他弥补错误,他该舍不得的,就算你再怎么坚持。」
  在他眼中,所有的感情都只是笑话,禁不起小小的风吹草动,度不过小小的变数。
  「为什么……要这么说?」看不到他确实的样子,无忧觉得缺乏安全感,可是又怕面对他道出冷酷论调时候的神情。「爸爸不是那种人,真的是我自己坚持要来的……」他的想法好激烈,令她不知如何自处。
  她的家庭很幸福,一直以来都是,可为何自他口中分析出的结论,却是那么的不堪?
  「干嘛,证明自己很伟大,想当圣女贞德?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要你何用?不担心来到我这儿后得面对什么事?」她愈无私,舒桁就愈不顺眼。
  「我……」无忧本来不怕的,但他这么一问,她开始怕了,知道要面对的总裁就是他,她更是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明天你的家人会搬离隔壁的别墅,住回你们原先的公寓,我会让你知道,只要很久没见面,任何感情都会疏远。」
  「这么做对你没好处……」无忧怀疑他的动机,他的所有举止都太奇怪了,她看不出究竟是为谁好。
  「你还不懂吗?我的眼里容不下虚伪的车福。哈……」他放声狂笑,笑声里带着让人听不出的愤世嫉俗,凄凉又空洞。
  无忧双手握紧前襟,整个人突然觉得好冷。
  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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