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小淑女 第二章

  江家真的很大,是典型的北方建筑,内外分明。整个建筑分为前后两院:
  前院是五间上房,庄严气派,雕梁画栋的,富贵气象一望而知,是正式接待客人所用的。平时无人居住。左右两边厢房则是仆人们的住宅。另有两个跨院是客房。
  后院分为四个部分,左边的一座园子周围种满了梨花,院中开了一个大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池塘中间起了一座小房子,与岸上有拱桥相通,像世外桃源一样,里面住了是二夫人一家,包括二夫人,二少爷江正琪和他的夫人,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孩。
  右边的那座园子满栽着各色的花,红红绿绿的,房子也是华华丽丽的,装饰得金碧辉煌,是三夫人和三少爷的房子。
  中间的目前由江正峰和她居住的那座园子,一进去就由假山隔路,沿着山角转去,一带溪水淙淙,正面有五间大厅,三间明的是书房,东首有一个八角亭子,两侧又各有三间配房,园子里遍种树木,桃柳参差,之间又点缀着一些桃花,杏花和梅花。
  三个园子之间均以一带花墙隔开,上面编着竹篱,上面荼糜、月梅等草花连络不断。
  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种了各色的蔬菜,盖了几间草厅,朴朴素素的,平日里已不管事的江家老太爷江守臣便在这里督率家人挑水种菜,以陶渊明自居,怡然自得。
  江家真的是太大了,大得让她想找个人聊天都得走上半天的路,柳倚竹闷闷地坐在柳树底下发呆。
  烈日当头,有这么一个乘凉的地方真好,既有大树遮阴,又有荷花可看,二姨娘这里真是个消暑的好地方,要是峰哥也在就好了,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没人陪她聊天,真闷呀!柳倚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闺怨吧。
  “大嫂,你还好吧?怎么又在叹气?”一个清秀的女子从一件衣服上抬起头来,手里还捏着细细的针线。
  “我,我才没有,只是闷而已。”心虚地低下了头,红晕悄悄爬上了脸颊,嫁入江家已经两个多月了,大概的人物事情都已熟悉,眼前发问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正琪的妻子,她柳倚竹的弟媳,苏浣兰是也。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妻子,也是一位标准的好母亲。
  “浣兰,峰哥他们总是不在家吗?”
  说实话,江正峰对她真的很好,从来不像对别人那样板着一张脸,一有时间总会陪着她或者闲聊,或者在江家四处游逛。
  现在她已经对他很熟悉,不太畏生了,一时见不到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他只陪了她一个月,就到店里照顾生意去了,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回来陪她,可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只留她一个人在家,只好天天往二姨娘这跑,也因此和苏浣兰成了好朋友。
  “是啊!家里的生意很大,有时他们去南方办事,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呢。”苏浣兰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不是很闷吗?”柳倚竹咋舌。
  “习惯了,”一边缝着衣服,一边温婉地说,“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女人也有我们的事情,怎么会闷呢?”
  “怎么不会,像我每天总是一个人发呆,不知道该作些什么。”
  江家虽大,人却很少,三兄弟是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都在忙些什么;公公每天只关心栽花种菜,修身养性;三姨娘那里总是聚着一些三姑六婆;二姨娘每天则不是描龙绣凤就是烧香礼佛,想和她说话也难;算起来,江家上下能和她聊上几句的,除了江正峰,也就只有苏浣兰了。叫她怎能不闷呢。
  “你可以和我一样给夫君做衣服啊!你看。”骄傲地展示着手上一件快完工的长衫,“正琪的衣服都是我做的。”
  “可我不会做啊!”
  “你不会做?”高八度的女音突兀地响起,柳倚竹反射性地捂住耳朵,真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慧的浣兰会有这么大的嗓门。
  “你怎么可能不会做呢?”
  “没人教过我呀!”回答得理直气壮。
  “没人教!”高八度的声音再度响起,苏浣兰感到不可思议,女工针指是女人的本分,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娇俏美丽的柳倚竹会不会。呆了一会,苏浣兰决定教柳倚竹学针线,女人家怎么可以不会针线呢,尤其是这么美丽的小嫂子。
  “大哥,这么早就回去?怕小嫂子丢了呀。”江正琪闲闲地取笑着日头才刚偏西就打算离开的江正峰。
  “大哥,今天店里有很多账目要清,你还是留下来吧。反正这里也有你的住处。”不理会江正峰射过来的白眼加利箭,他继续不知死活的建议着。
  “那你就留下来处理好啦,我信得过你。”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江正峰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留下了苦命的江正琪独自一个人和那些账册作伴。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徒劳无功地叫了几声后,江正琪只好埋头在那厚厚的账册里,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在唇边。
  他和江正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对于大哥,他见惯的是一副无波的面孔,仿佛没有喜怒哀乐似的。无论大事小情,都极少见他动过情绪,即使是见到美女,也总是一副酷酷的模样。
  别人以为他是天生的无情,可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大哥,江正峰和其他人一样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只是从小就被当成江家的接班人、商场的干将来培养,又过早的进入了商场,也过早的担起了当年的责任。要想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立足,他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以假面具示人,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了。
  看来小嫂子的出现能够使大哥找到真正自我。江正琪乐观地认为。
  基本上,他是非常喜欢柳倚竹的,谁见了那样的小美人不想怜惜疼宠呢,他那个对美女从不动心的大哥,不也成了其中之一了吗!
  以前,这个工作狂只会工作,常常住在店里,现在,太阳还高高的就走了,看样子,小嫂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很重的。
  看着大哥找回自我是一件很好的事,只是他的日子会很难过,这么多的账册要批到什么时候啊!他江正琪怎么这么命苦啊!
  江正峰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家里走去,距离家门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欣喜,和倚竹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他已经深深的为其吸引,总想和她守在一起,哪怕听她说说话也好,迫不及待地进了家门,却不见倚竹像往常一样前来迎门。
  疑惑地迈步进房,发现倚竹正坐在竹椅上对着一样东西发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心里不由的一紧,走上前问道:“倚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峰哥。”一看见江正峰,不知为什么,柳倚竹满肚子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不由得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拼命地把眼泪鼻涕抹在他上好的绸衫上,都是因为他!
  “倚竹。”惊愕之余的江正峰只好将她搂在怀里,任她哭个痛快。
  “告诉我,是谁欺负你啦?”耐着性子又一次问着。可她仍然只是哭。
  好不容易倚竹才抽抽咽咽地止住了泪水,任江正峰用手帕给她擦干了脸,涕泪纵横的小脸擦干后,格外的惹人心疼,看得江正峰不由得怒气上扬,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让倚竹这么伤心,他定要那个人好看。
  “人……人家绣不好吗!”一方手帕塞进了江正峰的怀里,声音里仍有着浓重的哭意。
  “这是什么?”头疼地看着手帕上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江正峰挫败地问。
  “是……是浣兰教人家绣的牡丹。”声音仍然是断断续续。
  “牡丹,”半晌,江正峰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别笑了。”自知丢脸的柳倚竹气愤地捶着他的胸膛。“人家的手都刺破了,你还笑。”
  “真的,我看看。”止住了笑,江正峰轻轻地执起了她的白嫩小手,一根根的亲吻着,心疼着上面留下来的伤痕。
  “还疼吗?”咬着她白嫩的手指,江正峰粗嘎地问道。
  “不疼了。”为他的亲密举动而红了脸的倚竹拼命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怎么去和浣兰学绣花,你以前没学过吗?”江正峰好奇着。
  “没有。”心虚地低下了头。
  “没有?”真没想到,知府大人的千金连针线都不会拿,不是他江正峰挑剔,只是好歹也得学点来充充场面吗,又不是真的要做。
  “那你学什么呢?”
  “我跟着爹爹学书画和下棋,还和姨娘学吹箫。”
  “吹箫?”那不是青楼歌妓才会的东西吗?
  “嗯,姨娘好厉害,不但会弹琴吹箫,还会唱曲,她也教我唱,可爹不许我学。”一提起姨娘,柳倚竹的话就收不住了。
  “她既那么厉害,怎么不教你刺绣女红呢?”听她说得那么神,江正峰不由得好笑起来。
  “她也不会呀,听说,她从小就被卖入青楼当歌妓,学的是歌笙笛箫,弄的是丝竹管弦。哪碰过针线呢。我从小跟着姨娘长大,学的也是这些。”
  “峰哥,你会不会认为我学的不是正经的东西而不高兴呀?看着江正峰半天不说话,倚竹不禁担心地追问着。
  “不是,倚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会这些东西。”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地磨蹭着倚竹细嫩的肌肤,江正峰由衷的说:“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娶妻吗?就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三从四德,终日只知女工针指的女子,我喜欢我的妻子与众不同。你不会绣花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一个裁缝,别勉强自己。你若是闷,书房里有好多书,你翻翻也好。”
  说着说着,不由得噗哧一笑,“说实话,只要你不哭鼻子,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我最怕你哭了。”
  “江正峰!”柳倚竹恼怒地一拳打在他胸膛。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便到了提下,家人皆忙忙碌碌地准备过年,江正峰和江正琪也忙着年终结账,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鲜少有空在家。倚竹也帮着浣兰忙上忙下的,闲个不住。
  这一日,倚竹正在自己房里临窗作画,只见浣兰从外面笑盈盈地进来,一进门就笑到:“嫂子好雅兴啊!”
  倚竹也笑了,忙着让她坐下,一边说道:“不过看着窗前的腊梅开得好,今天又难得有空,才折了一枝画着玩,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走了来,也不怕冷着。”
  “找你来不为别的,昨儿江南的古董店和玉器铺送了几样玩意儿,正琪说你喜欢,我就给你送来了,你快看看,怎么样?”浣兰一边说,一边轻捶着腿,走了这许多路,三寸金莲有些吃不消了。
  羡慕地看着倚竹那一双天足,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倚竹,你怎么没缠足?”在倚竹的坚持下,她只好直呼其名。
  “我从小没娘,姨娘也因为身份的关系没有缠足,奶娘倒为我裹过两回,看我哭得可怜,姨娘和爹心疼,倒骂了奶娘两句。从此也就算了。”
  “倚竹,我真羡慕你。”苏浣兰突兀地说。
  “我是什么意思?”倚竹不解道。
  “倚竹,你那么聪明,又识文断字的,还会画画和吹箫,可我呢,比你大着好几岁,却只会一些针线,又没念过书,偏偏缠了个小脚,哪也去不得,真是没用。”说着便拿手帕拭泪。
  “浣兰,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倚竹有些手忙脚乱:“二叔待你还不好吗?而且你还有小琳啊。……对了,小琳怎么没跟你过来。”
  小琳是苏浣兰和江正琪的宝贝女儿,她挺喜欢那个俏娃娃的,一天不见就有些想她。倚竹暗中祈祷着,希望这个话题能让浣兰收住眼泪。
  “妈带她拜佛去了。”果然有效,浣兰擦了擦眼泪,开始详着卧房,不解地问:“倚竹,你上个月不是及笄了吗?怎么还是一个人睡啊。”
  “这……”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倚竹顿时张口结舌。
  新婚第二天,江正峰就自动地搬到隔壁去住,也没说过什么,她怎么知道为什么呀。还以为一个人睡是理所当然的呢。这下,要她怎么向浣兰说呢。
  大哥真是的,以前是倚竹小,分房情有可原,可人家已经十五了,怎么还是这样啊!若是说大哥不喜欢倚竹,可每个人都觉得他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妻子了。真搞不懂大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回去她一定要让正琪问个明白。
  正在浣兰胡乱猜疑之时,忽然见三姨娘房里的小丫头来说:“三姨娘有请大少夫人。”不由得感到一阵怪异。
  而正为苏浣兰直率的问话羞红了脸的倚竹更是感到惊讶莫名。
  江家的两位姨娘她是常见,相较起来,她比较喜欢慈眉善目的二姨娘舒氏,至于林兰仙,不知为什么,总是喜欢挑她的毛病,给她软钉子碰,所以除了必不可免的时候,她是不会接近林兰仙的。谁想今天又来叫她。
  看了同样惊讶的苏浣兰一眼,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想必她也同林兰仙不相合。
  倚竹勉强地对她说道:“我就过去走走,想必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回来的,你在这儿等我好了。”
  说着就穿好衣服,一径到林兰仙那里。
  正在银号里面清账的江正峰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不由得皱紧了两道浓眉。
  “大爷,怎么了。”一旁的管事忙问道。
  “不妨。”收敛着心神,江正峰继续清账,却总感觉心慌慌的,什么也做不下去。
  “要是不舒服,大爷何不请个大夫来瞧瞧,或是家去歇歇,只怕就好了,这些账目留着明天再清也不迟。”管事的劝道。
  “也好,我先回去,明天再来。”见管事的十分关切,江正峰也不再坚持,何况自己经好几天没好好的看看倚竹了,便交待了管事的几句后,直接回家了。
  柳倚竹一进房就看见林兰仙穿着一件大红的锦袍坐在那里,便陪笑道:“姨娘有什么吩咐?”
  林兰仙的一笑,拿着帕子笑吟吟地走了下来,拉着她的手细细的端详了半日,才笑道:“看不出,及了笄越发标致了,个儿也高了好多,看样子大少爷没亏待你。”
  被林兰仙看得心里毛毛的倚竹不知何意,忙应道:“大少爷待我极好,多谢姨娘挂着。”
  “大奶奶倒别说这话,”林兰仙笑了,柳倚竹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身材,让人一见就疼的脸蛋,因为是腊月天气,穿了一身粉色的棉袍,越发显得明眸皓齿,桃娇柳媚的。
  她不大喜欢柳倚竹,一是因为她原本该是她的儿媳妇,倒成了江正峰的妻子,而且江正峰还很喜欢她;再是因为林兰仙虽然年纪大了,却喜欢穿红着绿,涂脂抹粉,扮个老来俏,可有如花似玉的倚竹这么一比,不由得让她收愧生妒,因妒生恨,再加上怕倚竹知道从前的事,找她报复,便恨起了柳倚竹,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柳倚竹吃个亏,她才高兴。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我今儿找你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家里少不得要摆酒请客,你是大姐姐,这应酬是少不了的,我看你样样都好,只一样,是天足,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岂不让人笑话。不如缠足为是,今儿把你叫到这儿,就是要给你缠足的。”
  林兰仙的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柳倚竹闭口无言,不由得低了头。
  怎么办,柳倚竹的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说道:“姨娘说的固然是,可我已经这么大了,恐怕再缠无益,再者,缠足不是小事,还是让峰哥点头比较好。”
  这两个理由可以让林兰仙改变主意吧!倚竹在心里拼命祈祷着。
  可林兰仙哪里是省油的灯,“不必等大少爷了,就缠吧,现在还来得及,这是正事,大少爷就是知道了,想也不会怪我的。”
  开玩笑,要是让正峰知道,这足还缠得成吗?匆促地招来了几个婆子,要她们把柳倚竹带进里屋去。
  柳倚竹激烈地挣扎着,她不要缠足,绝对绝对不要缠足。
  “峰哥,救我!”忙乱之中,倚竹只喊出了这几个字,便被几个老婆子牢牢地按在床上,强脱了鞋,用白绫一层层紧紧地裹了起来。
  “啊!”倚竹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接着就紧紧地咬住了下唇,不再出声,比力气她比不过她们,但她有她的傲气。
  看清了林兰仙的阴恶用心后,柳倚竹打定主意,宁死也不叫一声,而让林兰仙得意。可缠足真的很疼,就像有几千把刀扎在心止一样。谁来救救她呀!她要挺不住了。
  就在柳倚竹认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门被踢了开来,“干什么!”随着一声大吼,屋里的人顿时停了下来,连一直在叫着“紧点,紧点”的林兰仙也住了声音,脸色变得惨白。
  原本一直六神无主的倚竹在看到门口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心情放松了许多,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急躁的情绪在看到昏倒的小人儿后,更加地焦躁起来。快步冲上前,目光在看到倚竹那已然刷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蛋,被咬得流血的嘴唇,再看到那已被裹得像粽子似的小脚上,怒气更是无法扼制地上扬。
  要不是一回家听说她在这儿,就急忙赶来,那倚竹不就……
  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生气。
  “你们!”恨恨地看了那几个婆子一眼,“以后不要出现在江家,马上滚!”
  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急着伸手去解开倚竹脚上的白绫,可怎么使劲都解不开,仔细一看,江正峰才发现,原来这白绫是每缠一层便用针线缝死,所以他才解不开。好容易才用剪刀层层的剪开,倚竹的脚已经肿得通红了。
  “快叫大夫!”抱起倚竹,江正峰抬腿就走,对着明白自己闯了大祸,脸色发白的林兰仙,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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